嘉陵關(guān)邊境一片戰(zhàn)火后的狼藉。
“羋家死守,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撐不住了。”
寒千雪看了眼作戰(zhàn)地圖,肚子疼的厲害。
“王妃,可是肚子又疼了?”陳忠生替寒千雪把了把脈,微微蹙了蹙眉。“沒有大礙,但不知道為何孩子為何會躁動的這么厲害,怕是未滿足月,要有早產(chǎn)的征兆。”
寒千雪警惕的護(hù)著肚子,額角已經(jīng)滲出細(xì)密的汗珠。
“寶寶,你要乖,不到時間可千萬別出來……”
“王妃,藥來了。”
寒千雪端過藥碗,幾乎沒有遲疑。
這些日子寒靈韻經(jīng)常來送吃的,那東西她都讓人檢查過了,確實沒有問題。
可不知道為什么孩子還是折騰的厲害。
看了眼碗中黑漆漆的藥汁,她是真的不想喝了。
“等等!”
柳墨這段時間一直都在鉆研熾烈的解毒之法,難得空閑想和寒千雪說一下進(jìn)展,結(jié)果就聞到了營帳中濃郁的藥草味。
“怎么?”寒千雪楞了一下,藥有問題?
“都下去吧。”警惕的看了眼眾人,寒千雪小心翼翼的把藥放在了柳墨手中。
這藥是從來都是陳忠生親自配藥,親自熬煮,按理說不應(yīng)該有問題。
“藥沒問題,只是多了樣?xùn)|西。”柳墨的嗅覺是天賦,之所以能入五毒谷也是因為這個天分。“這藥汁中多了冷桃汁液,性涼無毒,但如果孕婦長久實用,孩子在腹中時察覺不到,但極有可能造成小產(chǎn),或者早產(chǎn)死胎。”
寒千雪驚愕的看著柳墨,這藥她喝了有段時間了。
……
千防萬防,居然還是百密一疏。
“寒靈韻!”咬了咬牙,寒千雪眼中的殺意愈來愈濃郁。
“怎么處置?需不需要……”柳墨小聲問了一句,示意要不要斬草除根。
“不必,將計就計,這藥我繼續(xù)喝。”把藥汁全部倒在了盆栽里,寒千雪的眼神冰冷。
“熾烈這種毒是瑯月煉制,她只有每月抑制毒素發(fā)作的藥,卻沒有完全根除的解藥,說明這種毒連制毒者都無藥可解。”柳墨說了下熾烈的事情,搖了搖頭。“我已經(jīng)試過很多次了,還差一種藥材。”
“什么藥?”寒千雪緊張了一下,如若無藥可解,那伊蓮赫碩……
“西蠻死亡之地的永生花。”柳墨搖了搖頭,這種東西也只是傳說,畢竟從沒有人能從死亡之地走出來。
“死亡之地?”警惕的站了起來,寒千雪隱忍的扶著肚子。“錦風(fēng)和星辰誤入的地方?”
“是!星辰可是南疆死士城的逐鳳,千百年唯一的活死人,他都沒能從那地方走出來……”
“不會的,他們還活著。”寒千雪打斷了柳墨的話,心口慌亂的厲害。
錦風(fēng)和星辰一定不會出事的,他們一定還活著。
“我也曾經(jīng)猜想過,那死亡之地也許就是密林中的天然屏障,人們有進(jìn)無出,不是死了而是走不出來了。”柳墨認(rèn)同的點了點頭,逐鳳是活死人,不死不滅,他都走不出來定然是有什么東西讓他們找不到出路。
“等拿下嘉陵關(guān),我會親自去尋他們……”肚子突然疼的厲害,寒千雪的瞳孔瞬間無意識變得暗紅。
“千雪?”柳墨慌了一下想扶著寒千雪卻被她周身的內(nèi)息彈開。
“千雪你冷靜些。”
閉上眼睛穩(wěn)定了下內(nèi)息,寒千雪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你乖一點……”
這孩子在肚子里就如此不安分,將來怕是能翻了天。
下意識笑了一下,作為一個母親的幸福感讓她短暫的忘記了疼痛。
“伊蓮赫碩有下落了嗎?”
“有線人說伊蓮赫碩前些日子殺出西蠻,現(xiàn)在在哪誰也不清楚。”柳墨搖了搖頭,只知道以伊蓮赫碩的本事,只要不是毒發(fā)之時,沒人能困得住他。
“也好,他會來尋我的。”寒千雪有預(yù)感,伊蓮赫碩一定會來尋她。
三個月后。
嘉陵關(guān)已經(jīng)撐不住了。
羋承運(yùn)帶著家眷提前逃離,剩下的人死守防線。
“羋家逃了。”
寒千雪站在高處看著嘉陵關(guān)的破壁殘垣,揚(yáng)了揚(yáng)嘴角。
“很好,時機(jī)到了,羋家棄城,我們趁機(jī)殺寒家軍個措手不及!”佟晨軒站在寒千雪身側(cè),指了指已經(jīng)元?dú)獯髠暮臆姟!巴鯛敽桶⒄芎币呀?jīng)帶兵去了,周將軍從背后包抄,我們等他們的好消息。”
“好!”寒千雪點頭,所有的將士在這三個月省吃儉用,都等著這一刻了。
拿下這嘉陵關(guān),南川最富饒的地方就是他們的了。
眼神微微有些迷茫,寒千雪放眼整個南川。
曾經(jīng)……她以為這南川是慕容哲想要的東西,她拼了命也要幫他拿下。
可如今呢?自己又是為了什么?為了權(quán)勢?還是其他……
“出逃的難民安置好了嗎?”寒千雪小聲問了一句,嘉陵關(guān)逃出來的難民可是他們接手嘉陵關(guān)后最重要的籌碼。
“已經(jīng)安置好了,我們的糧草已經(jīng)不夠了,能給他們的都給了。”寒千雪點了點頭,只有得了民心,才能長治久安。
“過去看看。”
難民營。
“你們別搶,都有,別搶!”安排發(fā)放食物的是難民中的一個小姑娘,看上去年齡不大,滿身臟兮兮的,但機(jī)靈的很。
“姑奶奶,這幾日你可要小心些。”
寒千雪白了佟晨軒一眼,這混蛋除了吃就是睡,叫她姑奶奶真的是……
很刺耳。
“這兩天寒靈韻做什么呢?”
“作妖唄還能干啥,天天誦經(jīng)念佛祈禱戰(zhàn)事順利呢。”佟晨軒覺得寒靈韻那女人沒意思,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呵,還真有她的。”寒千雪冷笑,眼神凌厲。
“不過不是我沒提醒你,我在這軍營可是最沒有實權(quán)的人,最近這軍營混進(jìn)了不少人,若真的出點什么事,比如像現(xiàn)在……你自己的人都不在跟前,我可保不了你。”佟晨軒小聲說了一句,這是他最近一直以來最擔(dān)心的。
有人往軍營安插親信,他了然但卻無法阻止。
“我知道,但嘉陵關(guān)必須拿下。”寒千雪當(dāng)然知道,現(xiàn)在她一個人留在軍營才是最危險的,可嘉陵關(guān)必須拿下,只要這段時間孩子不折騰,誰也動不了她……
“娘娘!”
身后,有個熟悉的聲音喊了一句。
寒千雪的身體僵了一下,轉(zhuǎn)身就看見一個臟兮兮的身形想要撲過來。
“干什么的!”身邊的守衛(wèi)把那女孩攔住,很不客氣的摔在了地上。
“王妃娘娘,我……我是阿沁啊……”
心口收緊了一些,寒千雪驚愕的看著滿身臟兮兮的女孩。
“阿沁!”慌亂的把守衛(wèi)推開,寒千雪把阿沁扶了起來。“你怎么在這嘉陵關(guān)?錦風(fēng)不是把你安排在了無涯山附近?”
“河西被西京占領(lǐng),我們被寒家壓迫,迫不得已才逃到了嘉陵關(guān),如今嘉陵關(guān)守不住了,有人說著關(guān)外的守龍軍能收留我們,這才……”阿沁哭的稀里嘩啦,她以為她這輩子都見不到她家王妃了。
“不哭了不哭了,沒事了,我在。”寒千雪安慰的拍了拍阿沁的后背,心疼的厲害。
小丫頭心性單純,受了這么多苦,難為她了。
“王妃!”不安慰還好,這一安慰,阿沁哭的更厲害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悠著點,你們家王妃懷著孕呢!”佟晨軒有些摸不著頭腦,抬手扯著阿沁的脖子把人提了起來。“看著你挺機(jī)靈的,怎么這么不懂規(guī)矩。”
阿沁怒氣沖沖的看著佟晨軒,兩眼通紅像是要咬人。
“王妃有了身孕!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寒千雪笑了一下,拍開佟晨軒的手。“這是阿沁,我的人,你別欺負(fù)。”
阿沁一聽,又哭了。
“王妃,我以后再也不要離開你了。”
寒千雪點了點頭,嘆了口氣。“之前是形勢所迫,你跟著我怕是有性命危險,以后不會把你扔開了。”
阿沁點了點頭,激動地手腳無處安放,想抱寒千雪,又怕自己滿身臟污染了王妃的身子。
“臟死了,走!哥哥帶你去洗洗。”佟晨軒也笑了一下,眼神透著深意。
寒千雪看著佟晨軒和阿沁打打鬧鬧的樣子,心里多了個著落,有阿沁在身邊照應(yīng),她也能輕松些。
“演技可以啊。”
營帳無人處,佟晨軒把阿沁扔在了地上。
“彼此彼此!”阿沁翻了個白眼,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
“說吧,那祖宗有啥安排。”伸手叼了根草,真是為難蕭離這大老遠(yuǎn)的還關(guān)心嘉陵關(guān)戰(zhàn)況,關(guān)心他跟人跑了的媳婦兒。
“王上只說讓我務(wù)必照顧好娘娘,他猜到這幾日軍營無人,有人可能會對娘娘不利。”阿沁小聲說了一句,眼中滿是擔(dān)憂。“我聽說寒靈韻那女人在軍營,怎么不殺了她,這女人絕對是隱患,當(dāng)初在南川的時候便多次想害娘娘。”
“殺不得。”佟晨軒搖了搖頭,這人可是蕭離留下的,何況看寒千雪的意思也有意留著她。
“王上吩咐了,無論發(fā)生什么,務(wù)必保證娘娘安全,必要時刻拼了命也得護(hù)她周全。”阿沁眼神凝重,像是說著什么誓言。
她喜歡寒千雪,所以心甘情愿守護(hù)她。
“吆喝,這蕭離還真敢說,老子命不是命啊?要拼命你拼。”佟晨軒有些氣惱,原地跺腳。“老子堂堂國府書院的榜首弟子,那將來可是能輔佐天子之人,他蕭離有這么使喚人的嗎?把我扔他媳婦兒這,太欺負(fù)人了。”
“不愿意你隨時滾蛋啊,有人攔著你嗎?”阿沁氣的一腳踩在佟晨軒的腳背上,快速抬腳將人踹了出去。
“那……那倒是沒有,這寒千雪也確實是少數(shù)能成大事的女人。”趕緊搖了搖頭,他佟晨軒慫啊,尤其是怕女人這種生物。
“報!不好了!王妃,軍火營走水,剩下僅有的石硫磺全部被點燃了!”
阿沁梳洗完陪寒千雪坐在營帳里,突然外面濃煙滾滾,四周火焰大盛。
心中暗叫不好,寒千雪警惕的看著佟晨軒。“軍火營失守?”
“不可能,有內(nèi)鬼!”佟晨軒搖頭,他治軍絕對不會有這樣的失誤。
但內(nèi)鬼難防!
“嗯……”肚子突然一陣抽痛,寒千雪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