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相宗宗主?”
瞧著這飛身掠上擂臺并帶著一臉倨傲之色的錦衣老者,軒轅天心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先前她光顧著看場中去了,雖然察覺到有細微的破風聲掠上了擂臺,不過她還真沒注意到這位上臺來的人居然會是無相宗的宗主。
在武比開始之前她便在最高看臺上跟這位無相宗的宗主打過照面了,同時也十分清楚此人很是針對神修聯盟,可知道他針對神修聯盟是一回事兒,但她卻著實沒有想過這位宗主大人居然當真舍得下臉面,甚至都不惜親自跑臺上來參加武比了。
堂堂一宗之主居然親自跑上了擂臺參加武比,她該說他是太不拘小節呢?還是忒不要臉呢?
軒轅天心瞅著無相宗宗主的目光變得有些詭異了起來,然而她在心中嘀咕別人的時候卻完全沒有想到她自己還是神修聯盟真正的盟主,且還是一個擁有著神階修為的盟主。
無相宗宗主姓錢名昆,當初正是因為他的這個姓名,在他接任無相宗宗主之位的時候,還曾經十分得意地為自己私下取了一個名號為‘乾坤尊者’,想著等自己哪一日突破了神階能夠去往大梵天的時候,他便會用上這個名號。
可惜,錢昆的天賦雖然不算差,卻也著實算不上很好。用了將近八九萬年的時間,他的修為依然卡在上仙境大圓滿這一步就怎么也躥不上去了。小梵天當中的后起之秀又著實不少,特別是自從神修聯盟建立以來,也不過是短短幾萬年的時間,神修聯盟的七個統領就有半數都齊刷刷地躥到了上仙境,且他們每位統領的年紀都很是年輕。
當錢昆看著這些后起之秀們都漸漸追上了自己的修為,他的心里自然就不怎么痛快了,而最令他心里不痛快的那幾位后起之秀,首當其沖的便是神修聯盟中那幾個進入到了上仙境修為的統領們。也正因為這樣,錢昆這才無比的討厭神修聯盟,從而導致他不管在什么時候又是在什么場合,只要一見到神修聯盟的人就忍不住想要刺幾句或者酸幾句。
原本錢昆以為神修聯盟當中就是天樞等幾人的天賦是最好的,然而在今日當他瞧見軒轅天心后,他才明白被他給視為眼中釘的天樞幾人根本就不算什么,神修聯盟當中有著最令人艷羨的天賦的人居然是眼前這個看上去還十分稚嫩的小子!
一個人的眼睛是騙不過人的,雖然之前錢昆在最高看臺上時說這個小子或許只是看著年輕,實則只怕也是一個有些年歲的‘老黃瓜’,可當他站在擂臺上后仔細打量過眼前的這個小子后,錢昆方才明白,這個小子是真的很年輕。因為那一雙眼睛里,有著屬于年輕人才特有的朝氣,這種朝氣勃勃的神采,是無論如何都假裝不了的。
正因為錢昆清楚的意識到了這一點后,他的心里才會越發嫉恨,連帶著他看向軒轅天心的目光中都多了一絲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怨毒。
錢昆神色中的變化被軒轅天心給看得一清二楚,特別是在瞧見他一臉嫉恨又怨毒地盯著自己看后,立馬覺得莫名其妙了起來,并遲疑地看著他,問道:“這位無相宗宗主是吧,我跟你應該沒什么仇什么怨吧?你作何這么看著我?你這種眼神兒,看得我都以為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呢。”
哪知軒轅天心的話音一落,錢昆卻冷笑了一聲,依然用著怨毒的目光盯著軒轅天心就道:“什么仇什么怨?就憑你是神修,老夫是佛修,這難道還不夠嗎?”
“你這就是歧視了啊。”軒轅天心用著一種‘你怎么無理取鬧’的神色看著錢昆,一手撐著追魂槍,一手朝他一攤,嘆氣道:“自古以來便是如此,哪怕追溯到洪荒初成時,這天地間有佛便有神,有妖便有魔,有人亦有鬼不是?你不能因為你是佛修,所以便歧視我們神修啊,而且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神跟佛可不是對立的,反而還是同一條船上的。”說著又是一嘆,無奈地看著他繼續道:“所以我其實很是不怎么明白,為何你們佛修總是要針對我們神修呢?”
“針對?”錢昆聞言冷哼了一聲,臉上再次露出了倨傲之色,道:“一群雀占鳩巢的家伙,即便被針對了也是活該。小子,不要忘記了,這里是梵境是小梵天。梵境本就屬于佛修,更是我們佛修的圣地,又豈能讓你們這群神修在這里到處蹦跶!
軒轅天心聞言一默,看著錢昆臉上一臉‘你們神修就應該通通滾蛋’的表情,在忍了又忍之后,終于忍無可忍了。
“放屁!”若說先前軒轅天心還有些心情跟錢昆站在這里裝模作樣,這會兒她就真的忍不了了,她這一輩子最討厭的便是誰拿這種高人一等的倨傲神色瞪著自己,眼前這個老家伙不僅瞪著自己,還始終一副‘神修都是辣雞’的倨傲,哪怕她不算是一個真正的神修,這也是不能忍的。
軒轅天心一旦不準備忍后,她瞬間就冷了臉,此時的她倒是跟方才那個有些無奈又脾氣好的白衣小公子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人般。手中長槍輕輕一揮,槍尖直指錢昆,淡漠道:“說那么多有什么用,倘若無相宗宗主當真看不慣神修者,那就直接出手打。你若有本事兒將我們這些神修給從哪里來的又打回哪里去的話,本公子倒是可以跟你保證,我們神修聯盟當中的神修們絕對不會有一人再踏入你們小梵天,倘若你沒那個本事兒的話,麻煩就給公子我閉上嘴。”
“狂妄小兒!”錢昆聞言老臉一黑,當即嗤喝道:“既然你開了這個口,老夫今日便成全你。你也別說老夫欺負你這么一個連毛都沒有長齊的臭小子,老夫先讓你三招,省得待會兒你輸了后還怪老夫勝之不武!闭f罷,錢昆將雙手往身后一負,全然是一副不還手亦不防御的模樣。
錢昆的這一番話說出來跟一番動作做出來后,倒是很有些一宗之主的氣度,令得四周觀眾席上原本還有些不齒他親自上臺的人們紛紛對他有了不小的改觀。
雖然這位身為無相宗宗主的家伙親自跑上擂臺去參加武比的行為的確不怎么妥便,但他既然說出讓對方三招的話也算是公平了一些,畢竟他的對手也同樣實力不弱。這種階別的強者交手,一個不小心便會被人抓到破綻,能夠讓對方三招已經算是極為不錯的了。
然而,人家軒轅天心卻壓根就不跟著錢昆的劇本走啊,當錢昆的話音剛剛一落后,只見軒轅天心就笑了,似聽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般,笑得愉悅且莫名。
“你讓我三招?”軒轅天心一邊揉著笑得有些發酸的腮幫子,一邊挑眉看著錢昆道:“我可比你大方多了,讓三招什么的我可不好意思說出來。所以,干脆我讓你十招好了!
“豎子無禮!”錢昆大怒,以他看來軒轅天心這句‘讓你十招’的話完完全全是在諷刺他,卻從來沒有想過人家這話其實說真的。
軒轅天心擺擺手,拎著追魂槍就慢慢朝身后退了幾步,“我是說真的要讓你十招,你這么生氣作甚?”腳步站定,無奈地看著氣紅了臉的錢昆,道:“倘若無相宗宗主覺得我一個小輩讓你十招你面子上過不去的話,那咱們就折中一下。我還是讓你十招,不過這十招之內雖然我不出手反擊,但是可以躲避或者防御,你覺得如何?”
“找死!”錢昆似乎被氣得不輕,甚至連跟她客氣一二都不顧了,直接動了手。
瞧著錢昆體內的氣息波動猛地爆發,一聲衣袍也因此而無風而動,軒轅天心就立刻嚷嚷道:“無相宗宗主你這人是怎么回事兒啊?動手之前的禮節都不曉得么?”一邊將追魂槍往身前一剁,正好擋住了錢昆體內因為不斷攀升的能量波動而產生的罡風,一邊道:“你都還沒自報出處姓名呢,咱們可是在擂臺上,四周那些觀眾席上的人們可不一定都認識你。你連自己的出處和姓名都不通報一下,待會兒咱倆動起手來后豈不是讓他們看得一頭霧水嗎?”
錢昆盯著她的目光跟要吃人似的,別說真的報什么出處姓名了,他此刻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定要將這個臭小子給打下擂臺去,順便也讓神修聯盟的人看看,在神佛大典之上,他們神修依然是墊底的存在!
而軒轅天心在那句話一嚷完后,四周觀眾席上的人們卻紛紛一臉黑線,不少人在心中暗暗嘀咕還報什么出處姓名啊,這小公子是不是忘記了擂臺四周角落里設置的傳音陣?有那幾個傳音陣在,你們二人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的傳到了他們的耳朵里啊,就算之前沒人認識那位是無相宗宗主,但這會兒卻絕對是每個人都認識了。
擂臺上手持銀槍的白衣小公子頂著一張笑得肆意又故意惡劣的俊臉,怎么看怎么覺得他是在故意撩撥無相宗的宗主,這種惡劣的做法還有那嬉皮笑臉的語氣,是真的很讓人有種想抽他一頓的沖動。
欠抽的小公子軒轅天心笑得張揚,但這份張揚也僅限于臉上,若是認真看得話,她的一雙眼睛里卻沒有絲毫的笑意,甚至還可以說異常的平靜跟淡漠。
當錢昆體內的氣息被提升到了極致之后,只見他右手一招,一把模樣甚是古怪且形狀彎彎扭扭如波浪般的黑色長劍便握于了他的右手之中。
‘嗡——!’
此劍一出,立刻自行發出了一聲劍鳴,以錢昆自身為中心,一股陰煞之氣頓時朝著擂臺的四面八方蔓延開去。
軒轅天心的神色一詫,目光若有所思地盯著錢昆手中的古怪黑劍,這劍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令她覺得有些熟悉,但待她準備仔細去感應的時候,那有些熟悉的氣息卻消失了。
這是什么玩意兒?
軒轅天心微微蹙眉,嘴上卻依然在嬉皮笑臉地道:“無相宗宗主,你這武器可真有些意思,彎彎扭扭的跟麻花似的。這樣的劍真的能夠砍傷人么?我瞧著劍身的兩側好像都沒有開鋒過啊,你該不會是連劍都沒有打造好,便心急地將它給拿出來使用了吧?”
錢昆聞言立刻神色一冷,盯著軒轅天心的目光就跟在看什么無知的小兒般,眼底里不自覺地流露出幾分鄙夷,冷嘲道:“沒見識的小子!老夫今日就讓你看看,我這‘奪魂’能不能夠傷了你!”話落,持劍的手唰地一下挽了一個劍花然后橫劍在胸前,另一手兩指并攏快速地在劍身上一抹。
‘嗡——!’
黑劍的劍身似有了什么感應,猛地一震。
錢昆完全不給軒轅天心在說話的機會,在劍身震動的同時,瞬間出劍并引動了擂臺四周籠罩的陰煞之氣,喝道:“無相般若——萬劍歸一!”
‘唰唰唰唰——!’
奪魂劍內紅光爆發,在爆發的光芒中,一道道金光瞬間鋪天蓋地的散開,將整個擂臺的上空都給布滿。
這一招,軒轅天心挑眉往頭上望去,之前跟玉衡交手的那個無相宗弟子諸飛也曾經用過。只不過諸飛用出來的這一招卻沒有眼前這個老家伙這樣看著壯觀,從劍身里分離出來的劍光也沒有這個老家伙多。
“小子,你既然說只防御躲避不還手,那老夫就要看看如今你怎么個只防御躲避!”錢昆瞥了一眼漫天的劍光,冷冷一笑,再度喝道:“疾——!”
‘轟——!’
漫天劍光受到了指引,劍尖齊齊對準軒轅天心,然后萬劍齊動朝著她飆射而來。
瞧著這密密麻麻而來的金光,軒轅天心的雙眸瞇了瞇,只見她一手持槍立于原地未動,而另一只手卻突然舉上頭頂。
她這動作一出,不少眼尖的人就發現在她那舉起的手上似乎還拽著什么明黃明黃的東西。直到軒轅天心彈指將手中拽著的東西給彈了出去后,所有人才瞧清她手中原來拽著的是一道符紙。
只見符紙一被彈出,軒轅天心的眼底似有金光一閃,立刻快速道:“天道無極——乾坤借法,大日金剛陣,起!”
‘嗡——!’
符紙化作金光瞬間形成一個淡金色的保護罩將軒轅天心給完全籠罩于其中。
而當這保護罩剛起,外面便傳來了一陣密密麻麻的撞擊聲。軒轅天心瞇眼看著結界外,雖然那些光劍破不掉她的結界,但它們卻并沒有在一擊之后消失,而是由不遠處的錢昆控制著,并不斷地在攻擊結界,試圖一擊打不破就連續攻擊,直到打破結界為止。
撞擊聲不斷,漫天的光劍在結界外打了一輪又一輪,但籠罩在軒轅天心身前四周的結界卻連一道裂縫都不曾出現。
原本還以為這結界十分好破的錢昆頓時黑了臉,特別是當他瞧見結界內的人正一臉無聊地打了一個哈欠后,臉色瞬間又黑了一重。
好硬的烏龜殼!
錢昆忍不住在心中低咒了一聲,但這么一直打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特別還是自己在咬牙破結界,而結界里的人都快要一副睡著的模樣后,就更有些不是滋味了。
“臭小子!你該不會是準備一直就這樣躲在這烏龜殼里不出來吧?”錢昆怒道。
軒轅天心揉了揉眼睛里因為打哈欠而出現的水氣,似笑非笑地道:“小子我當然沒有這個想法,不是宗主大人你一直在破結界么?我以為你能夠打破來著的啊!
這話就有些埋汰人了啊!
自從軒轅天心當初在妖界閉關兩年修行出來后,她漲的可不僅是修為跟精神力,還有她體內的靈力也一并漲了啊。
軒轅家的術法是靠血脈傳承的,但傳承是一回事兒,可要使用出來還是需要自身的靈力來作為奠基的。因為有了靈力的支撐,軒轅家的女兒們方才能夠修習更高深的術法,甚至連一些基本術法在有了龐大的靈力支撐下,也會變得無比的強悍。
當初軒轅天心就是因為自身的靈力不行,所以才成為了驅魔龍族歷代最弱的一個傳人,之后她掉落異世并開始重新修煉,然后又因為一系列的歷練和大圣的打磨下,她在帝都學院的聚靈陣中終于令得自身的靈力跟武力都同時到達了王境,且在修煉靈力的速度上也是有了很大的提升,可這些提升來的靈力卻跟她本身血脈中所蘊含的靈力還是有著一些差別的,是以當初不管軒轅天心體內的靈力如何提升,但在術法上卻依然沒多少長進。
不過,這種差別卻在她在妖界閉關兩年后,并因為進入神階的天雷入體轉換神力時卻出現了變化,經過天雷淬煉又經過神力的轉換后,她修煉出的靈力方才真正融入了血脈之中。所以,如今的軒轅天心雖然依然無法如她三姐那般可以隨意使用軒轅家那些高深并列入禁術的術法,但禁術以外的所有術法她都能夠信手拈來,且絕對不弱于任何一代的傳人。
如今以她神王境的修為,再加上軒轅家的術法,錢昆這個只有上仙境修為的家伙想要打破她的結界,著實是有些為難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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