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桃花林的另一頭是黃土荒涼之地的,但這一次似乎是因為軒轅天心的修為大漲,荒涼的黃土大地上倒是多了些許生機勃勃的綠色植物。
皇明月攬著軒轅天心站在草地里,瞇眼瞅著不遠處的荒涼之地,問道:“為何這里一半荒涼卻又一半生機?”
軒轅天心聞言搖了搖頭,道:“我上次進來的時候這里全是一片荒涼的,應該是因為我這次修為漲到了上仙境,所以令得這片荒涼黃土地中多了一些生機。”說著又側頭看向了他們二人身后的桃花林,道:“之前那個水潭邊你應該瞧見了,那里曾經是一處高聳入天際的絕壁,就如同一個圍墻般,整個空間就只有這片桃花林那么大一點兒,可隨著我的實力不斷提升,這里的空間面積就在不斷的變大,那處絕壁也已經退到了百里之外去了。”
“你的意思是……”皇明月若有所思地抬頭打量著上空,道:“隨著你的修為不斷提升,這個空間就不斷的在改變?聽起來似乎是在漸漸變得完善啊。”
“可以這么說。”軒轅天心點頭,道:“雖然大須彌碑如今變成了我的東西,碑靈也認了主,但我卻一點兒都不了解大須彌碑。當年我一直都想去那處絕壁之后看看,想看看那后面是什么,但當年大圣曾經試過很多次,那處絕壁不管用什么辦法都是越不過去的,你往上升高一尺,那處絕壁就會往上長高一丈。”
“這片空間倒是跟爺的混沌鐘有些相似。”皇明月挑眉道。
“混沌鐘?!”被皇明月這么一提醒,軒轅天心這才想起了當年在那片古墓遺跡當中見過的混沌鐘,隨即又是一笑,道:“難怪當年那鐘還是落到了你手中,這說明是你的東西不管經過了多少年,那東西終究還是會屬于你。你當初在那片古墓遺跡里的時候是不是就已經想起了一些什么?否則當初它在掉落深淵下之后,你又怎么會那般在意的追下去。”
“爺可沒想起什么。”皇明月眸光閃了閃,不承認地道:“當初爺執意要下去,不就是想找回來給你當聘禮么。”
“你就繼續跟我瞎扯吧。”軒轅天心瞥了他一眼,只要一瞧見他眼中不斷閃來閃去的就知道他定然沒有說實話,沒好氣地翻了一個小白眼,道:“就算是送聘禮,又有誰會拿一口鐘去當聘禮的?你這是想要娶媳婦兒呢?還是想要死媳婦兒呢?”
一瞧見她那翻白眼的小模樣,皇明月立刻就笑了起來,“自然是想要娶媳婦兒!爺的混沌鐘可是一個寶貝,拿它做聘禮給了你,難道還委屈了你不成?當年這片天地間,打它主意的人可不少。”
似不想在跟他糾纏到底能不能送鐘做聘禮般,軒轅天心敷衍般地連說了三個‘是’之后,問道:“你先跟我說說,我這大須彌碑跟你的混沌鐘究竟有哪里相似了?”
“里面的空間有些相似。”皇明月道。
軒轅天心一愣,又問:“里面的空間相似?這話怎么說?”
“混沌鐘乃爺的本命至寶,自爺在這片天地間誕生時,混沌鐘就跟著爺一起在這片天地中現世。”皇明月瞇眼道:“混沌鐘內山川大海,自成一片空間,妖界萬族都可以隱匿其中,但在爺還是幼生期的時候,混沌鐘里面的空間也僅僅只是一方小天地,隨著爺從幼生期蛻變到了長成期后,鐘內的空間就發生了變化,直到爺從成長期蛻變到了成熟期,鐘內的空間才真正成型。”話落,看向軒轅天心,挑眉接著道:“你先前不是說這里也是隨著你的修為不斷提升而發生了變化么,你說它跟爺的混沌鐘是不是有些相似?至于你說的那道古怪的絕壁,爺猜想或許等到你的修為大成之后,它便會自動消失,而當它消失的那一刻就代表了這里的空間方才真正成型了,只有空間真正成型后,這里才算得上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可是,就算這里變成了一個全新的世界,那又有什么用呢?”軒轅天心不解地問道。
“又有什么用?”皇明月睨了她一眼,嗤道:“這個作用當初在大洪荒時期可大著呢!當年天地剛分,洪荒也才初成,雖然大荒之中漸漸出現了生靈,并被分為了幾族且還各自有了規矩,但新生的天地卻依然不穩,一個運氣不好就會面臨天地大劫。”
“天地大劫?”軒轅天心皺眉。
皇明月點頭,繼續道:“一旦天地大劫降臨,這片天地間的所有生靈都會被毀滅,所以當年同天地一起出生的四方主跟中央一帝的手中都有著一個本命至寶,而這個本命至寶當中都有著這樣一個特殊的空間,為的就是能夠在某一日天地大劫降臨之后,能夠讓我們五人將自己的族人能夠收入空間內保存下來。與其說這是一個特殊空間,還不如說是我們幾族人最后的一個避難之地。”
“可若是這樣的話,當年神魔大戰那一次的天地大劫,神族之主盤古為何不用他的寶貝將人給保護起來,還非得用自己的命去應了天地大劫?”軒轅天心不解地問道。
哪知皇明月聞言嗤笑了一聲,道:“所以爺才說他是個傻逼啊,當年那場天地大劫突然降臨,盤古那家伙一是不想這片新生的天地盡毀,二是因為當時神魔大戰的最后戰場在招搖山附近,那里只有小半的神魔二族的族人,而他跟魔神又都在那里,可神魔二族絕大部分的人還散在東荒跟北荒各地,遠水救不了近火,即便他想用封神伏魔碑救人也救不了所有人,他便直接以身化靈了。”
“那不是他傻,而是大義。”軒轅天心聽完后敬佩地道。
“爺難道不是大義?”皇明月不高興看了她一眼,似乎因為軒轅天心對盤古的敬佩而不滿,不要臉地道:“爺為了這天地間的平衡,如今可都沒有去沖破體內的封印!”
如此不要臉的妖神大人,軒轅天心看著他就覺得十分的眼疼,但又不能真的將他給惹急了,只能順著他的毛捋,違心地道:“嗯,你這也是大義。”
一聽這話,妖神大人總算是滿意了。笑瞇了眼地伸手想去楸她的臉,被軒轅天心給拍開了,又不屈不撓地繼續伸手過去。這樣來來回回好幾次后,軒轅天心就有些不耐煩了,正要開口吼他,但身后卻傳來了腳步聲,軒轅天心連忙回頭看去,結果一時不察,還是被皇明月給楸住了臉。
輕笑聲傳來,軒轅天心的臉色有些發黑,而皇明月卻不自知,楸著她臉蛋的手沒有松開,還跟個二大爺似的瞅著不遠處正看著他倆發笑的梵音,語氣不善地道:“你不去守著你的那條小龍魚,跑來爺這里礙眼做什么。”
梵音勾唇笑了笑,看著二人溫聲道:“她剛剛才凝魂成功,如今還沒有醒來。”話音頓了頓,又道:“我也不想來打擾二位,不過那邊好些人都等著你們,所以只能貿然來打擾一下了。”
聞言,軒轅天心啪地一下拍開了皇明月的手,正了正神色問道:“是有什么事兒嗎?”
“大鵬王似乎挺著急的。”梵音笑吟吟地看著她道。
軒轅天心一愣,隨即似想起了什么般地啊了一聲,連忙拉著皇明月往回走去,道:“我忘記將鎖神圈給它取下來了。”
見她終于想了起來,梵音笑著搖了搖頭,三人一同朝著原路返回。
路上,梵音抬眸看向盯著他腳下看的皇明月,問道:“帝君在看什么?”
皇明月收回目光,淡淡道:“沒什么,只是在想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軒轅天心好奇地問道。
但皇明月卻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看向梵音,道:“靈山的佛子在死后,會去往哪里?”
梵音聞言眸光一動,看著皇明月問道:“不知帝君為何會問起這個?”
“爺當初還沒有回歸本體時,曾經見過一個人。”皇明月忽然道:“那時爺的記憶也是不完整的,所以對于看見的東西也并不清楚是什么,不過當爺回歸后,突然想起了一些東西來。”
梵音和軒轅天心同時頓住了,二人看著皇明月的目光都變了變。
皇明月看了軒轅天心一眼,雖然沒有說什么但卻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而梵音在沉默了一瞬之后,開口道:“可是另一位步步生蓮者?”
皇明月挑眉看著梵音,軒轅天心立刻補充道:“是我之前告訴過他。”目光遲疑地看著前者,問道:“你可是發現了什么問題?”
“那人的步步生蓮并不是障眼法。”皇明月道:“雖然跟你腳下的有些不一樣,但卻也是真正的步步生蓮。”
軒轅天心聞言一怔,真正的步步生蓮?“不是說梵境中就只有佛子能夠步步生蓮嗎?莫非還有另一個佛子?但是不可能啊,他……那個人不是孔雀大明王嗎?難道是我們搞錯了?”
“這就是要問他了。”皇明月看著梵音,道:“爺回歸本體之后,一直沒有想通幾個問題。靈山會不會同時出現兩個佛子爺是不知道,但爺想知道的是當靈山的佛子死后,會去往哪里。”
梵音的神色變得有些凝重,他并認為這位妖神會只是因為好奇而詢問這個問題,所以他在沉默了一瞬之后,道:“帝君應該知道,如我們這般的人,在死后通常都不會進入地府,而是會直接從世間消失去往歸墟,只有歸墟之境方才是我們最后的歸宿。”
“當年靈山的第一代佛子在死后當真去了歸墟嗎?”皇明月看著他問道。
梵音雙眸微瞇,問道:“帝君何此一問?”
皇明月嗤了一聲,道:“當年祖佛那個老東西可十分的疼愛他,否則在爺宰了他后,那個老東西也不會大動肝火跟爺大打出手,倘若不是天道突然出現阻止了爺和他,只怕靈山跟妖族會比神魔二族更早就打了起來。依著那個老東西的性子,即便是人死了,他也舍不得將人給送往歸墟的。”
“祖佛當年的確沒有將渺梵佛子送入歸墟之境。”
就在皇明月的話音一落,須彌跟金翅大鵬他們卻找來了桃花林。須彌看著皇明月,淡淡道:“或者說,當年渺梵佛子在死后的確是要散入歸墟之境的,但卻被祖佛給留了下來。”
聞此一言,皇明月、軒轅天心和梵音三人同時看向了須彌。
須彌似笑了笑,繼續道:“其實帝君不該問梵音佛子的,因為這件事情我比他更為清楚。”
皇明月瞇眼打量著須彌,雖然后者只是一道光影并不能看見他的樣貌,但皇明月卻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在看著他半晌之后,皇明月問道:“說說看,那老東西將他給強行留了下來之后呢,又將他放在了哪里?”
“渺梵佛子的死讓祖佛很是悲痛,所以祖佛將他的一縷元神給強行了留了下來,并依附在了菩提祖樹上。”須彌緩緩道:“帝君應當知道,當年你下手可是半分都沒有留情,即便是祖佛出手都無法將渺梵佛子救回來。靈山上的菩提祖樹乃菩提之根本,祖佛將渺梵佛子的那縷元神依附在了菩提祖樹上是期望有著一日渺梵佛子能夠借助菩提祖樹的輪回力量繼而重生。”
“菩提祖樹……”皇明月瞇了瞇眼,道:“可是你們靈山所有菩提古樹的老祖宗?用來作為菩提牢界的根本?”
“正是。”須彌點頭道。
“當年那只孔雀在成佛之前,他體內的惡念呢?”皇明月突然問道:“他的惡念被抽出后,你們那個老東西是怎么處理的?”
軒轅天心眸光一動,而梵音也是變得若有所思了起來。
金翅大鵬對于這件事倒是比較清楚了,連忙道:“當年孔宣的惡念被抽出來后已經有了靈智,祖佛當年念它生靈不易,所以并沒有將它打散于天地間,而是將它給鎮在了菩提牢界中,希望它能夠棄惡從善回頭是岸。”
“愚蠢!”皇明月聞言突然冷聲嗤道:“那老東西就是個蠢貨!既是惡念,又怎么可能會棄惡從善,讓一股生了靈智的惡念從善,豈不是要它消亡此身,是你們的話,你們愿意嗎?”
金翅大鵬:“……”
皇明月嫌棄地瞥了金翅大鵬和須彌一眼,又問道:“當年那個老東西帶著靈山上的諸佛破空離去,可有帶走菩提祖樹?”
“并沒有。”須彌和金翅大鵬連忙搖頭道:“菩提祖樹是靈山的根本,倘若一旦將它帶走,靈山也會跟著崩塌。”
“那被依附在祖樹上的元神跟鎮壓在牢界中的那股惡念呢?”皇明月又問道。
須彌跟金翅大鵬對視一眼,后者的眼中多了一絲什么,結巴道:“也…也沒有,你的意思該不會是…是說……”
“說什么說,爺什么都沒說!”皇明月一聽居然沒有被祖佛給帶走,就沒好氣地道:“現在有些事情爺還沒有徹底想明白,所以說什么也是白說,但是……”陰測測地道:“一旦被爺給全部證實了,日后若是發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那老東西就算已經跑到了寰宇之外,爺也會將他找出來算這個賬!這個爛攤子是他留下來的,所有問題都是你們靈山出的,你們以為他就算是撂了挑子也能跑得了不成!”
說完,皇明月似不怎么解氣地道:“狗日的東西!既然當初做了,走得時候就應該把麻煩一起帶走,就算不將菩提祖樹帶走,也該將里面的東西給全部清理了才是。”
金翅大鵬聞言一噎,須彌卻張了張嘴,但他的目光在掃到一旁的梵音時,卻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明明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卻又被他給吞了回去。
皇明月憤憤地又低咒了幾聲,似十分不待見金翅大鵬他們這些人,側頭看向沉默的軒轅天心,道:“將它脖子上的東西取了,你跟著爺出去。”
軒轅天心聞言點了點頭,從古金鐲中拿出了一個金燦燦的金環,這是鎖神圈的子圈,只見軒轅天心拿著子圈對著金翅大鵬一指,那套在金翅大鵬脖子上的金圈也立刻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芒,然后唰地一聲脫離了金翅大鵬的脖子,朝著軒轅天心手上的子圈飛了過去。
兩個金圈一碰上,立刻咔嚓一聲連在了一起。
‘嗡——!’
隨著鎖神圈被拿下,金翅大鵬的身上也是猛地爆發出一陣金光,金光閃爍中,金翅大鵬身影瞬間變幻,由一只小雞崽變成了一個俊美陽剛的男人。
這是軒轅天心第二次見到金翅大鵬的人形,不過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只是一道虛影,而這一次卻是真實的。
皇明月吊著眼角將金翅大鵬從下到上的打量了一邊,眼角余光在發現軒轅天心居然一眨不眨地盯著后者看后,立刻黑了臉,伸手一把捂住軒轅天心的眼睛,咬牙切齒地道:“你也不怕看了長針眼,他有爺好看么?走了,跟爺出去了。”說完,還不忘瞪向金翅大鵬噴道:“你以為這里就只有你一個人是不是?你不要臉別人還要眼睛呢,出來的時候也不曉得穿件衣服嗎?顯擺你身材好?”
終于能夠恢復人身的金翅大鵬還沒來得及得意,在聽完皇明月的這話后瞬間扭曲了臉,什么叫做出出來的時候也不曉得穿件衣服?難道他沒有穿衣服嗎?!
皇明月捂著軒轅天心眼睛的手沒有松開,睨著金翅大鵬就繼續道:“穿件僧裙就叫衣服了?你就不會將上面也穿上?不知道這里還有女人啊?你瞅瞅那邊的兩個,人家都沒眼看你了。”
那邊的兩個正是魅姬跟幽幽,此時二人的確是不敢看這個模樣的金翅大鵬,不是低頭就是抬頭望天。
金翅大鵬被懟得不輕,卻又拿不出什么話來反駁,只能瞪了皇明月半晌,最后又變回了小雞崽的模樣,怒道:“這樣總可以了吧?”
這樣的確是可以了,因為在他一變回小雞崽的模樣后,皇明月就松開了捂著軒轅天心眼睛的手。
軒轅天心有些遺憾地看了小雞崽模樣的金翅大鵬一眼,她都還沒看夠呢,但也知道自己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否則身邊的這個人定然會炸毛,所以只能道:“行了,我們的確也該出去了,明日就是百王會,還有不少事情需要準備一下。”看向梵音,繼續道:“等明日進入了洪荒冢后,我再找機會放你出去,混沌之氣這種東西,還得你自己出手。”
梵音含笑點頭,軒轅天心又看向金翅大鵬,道:“你也先待在這里,明日等進了洪荒冢我再讓你出來。”
金翅大鵬看了一眼皇明月,它其實是想現在跟著軒轅天心一起出去的,可是一想到皇明月在她的身邊,即便是它跟著出去了,只怕也會被皇明月給趕走,所以也只能點點頭道:“好。”
軒轅天心又交代了幾句之后,這才打開了空間的通道,然后帶著皇明月還有魅姬他們一起出了空間。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