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幾人留在了天絕雪峰上,因為梵音說要教軒轅天心如何正確的修煉大浮屠虛無經,所以她也沒有反對留下來。不過梵音做事極為有安排,雖說是要教軒轅天心修煉,但也只是上午,然后下午就帶著她耗在藥田里,美名其曰是要鍛煉軒轅天心心性,然后晚上就讓她去藥泉繼續泡著。
剛開始金翅大鵬他們以為軒轅天心不會照著做,但上午修煉完畢之后,軒轅天心還真的跟著梵音去了藥田,雖然她只是站在藥田邊看著梵音做事,可即便是這樣,金翅大鵬等人都覺得十分不可思議了。
對于軒轅天心站在一旁不搭手,梵音也不在意,一邊忙活著整理護養藥田中的那些天材地寶,一邊有一句沒一句跟她說話,不過梵音說十句話也不見得軒轅天心會回答一句,但梵音依舊不在意,仿佛自言自語般,他自己倒是說得很是起勁兒。
軒轅天心聽著梵音的聲音,目光落在了藥田里,梵音抽空看了她一眼,嘴里說著的話一頓,然后又改了話題。
起初軒轅天心還是淡淡的聽著,但聽著聽著就覺得沒對了,目光看向梵音,挑眉道:“你在講道?”
見軒轅天心終于開口,梵音停下了手中的事情,朝她淡淡一笑,道:“你不是聽出來了嗎?”
聞言,軒轅天心目光古怪地看著他,道:“你一個佛子,不說佛經卻說起了道,你是準備改行嗎?”
“你心中無佛,跟你說佛沒用。”梵音笑道:“哪怕你是未來的梵境之主,也哪怕你修的是大浮屠虛無經,但你跟佛無緣。”
軒轅天心默然,她的確是心中無佛。
梵音笑了笑,看著再次沉默起來的軒轅天心,突然道:“你那塊血色的玉佩,能給我看看嗎?”
“做什么?”軒轅天心雖然嘴上在問,但還是翻手將血玉王佩給拿了出來,看著梵音道:“你想要看什么?”
梵音的目光盯著那塊血玉王佩,道:“我想看看這塊玉佩中的那縷精魂。”
軒轅天心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過還是將血玉王佩遞給了他。
梵音接過后,目光仔細地打量了一遍,道:“這里面的那縷精魂似乎很不穩定。”
“嗯。”軒轅天心輕輕應了一聲,血玉王佩一直在她的手中,她自然能夠感覺得到,更何況那王佩的色澤比之以前明顯要黯淡了不少,雖然王佩并沒有碎裂,但也表示出王佩的主人此時定然情況很不好。
“人沒死。”梵音淡淡道:“或者也可以說…離死不遠了。”
話落,只見軒轅天心眼中的紅芒頓時一閃,面無表情地看著梵音,冷聲道:“你究竟想要說什么?若你是想要告訴我他快死了的這話,大可不必再說。”
“不,我不是想要告訴你這個。”梵音看著她微微一笑,道:“我想要說的是,這里面的那一縷精魂,我覺得有些熟悉。”
“什么意思?”軒轅天心瞇眼。
梵音將手中的血玉王佩又還給了她,道:“這一縷精魂很是微弱,其中又摻雜了一些雜質,是以我也辨認不出來,但雖然辨認不出來,卻依然能夠從上面感覺到一絲似曾相識。”
似曾相識……
軒轅天心微微垂眸,眸光也跟著閃了閃。
當初大圣便懷疑皇明月的身份,也曾經說過他的前世或許是來自妖界,但妖界如此之大,誰又知道皇明月的前世究竟是誰。但如今連梵音都說似曾相識,那就說明皇明月以前的身份即便在妖界也定然不低,否則以梵音在靈山的身份,又怎么可能會似曾相識。
妖王…妖皇……
軒轅天心的腦子里快速過了好幾遍,然后抬眸看向梵音,問道:“妖界當中的那幾位妖皇,你可都見過?”
梵音看了她一眼,搖頭:“并不曾全部見過。”
“那你見過的都有誰?”軒轅天心問道。
“若你只是問的妖皇的話,我只見過兩位。”梵音笑道:“一個是那位溪疊妖皇,另一個便是那位名叫狐若的妖皇。”
“狐若?!”軒轅天心眉心一蹙,心想怎么又是他?
“你問這個干什么?”梵音好奇地問道。
軒轅天心聞言抿了抿唇,道:“當初大圣還在的時候曾經懷疑過,懷疑皇明月的前世是妖界中某一位妖皇。”
“大圣是這般說的?”梵音詫異地看著她,隨即皺眉道:“若大圣沒有懷疑錯的話,那就有些難辦了。”
“怎么說?”軒轅天心問道。
梵音解釋道:“妖界當中并不是只有五位妖皇的,當年洪荒時,妖界當中出現的妖皇有二十多位,如今如溪疊和狐若他們這五位,只不過是因為從大洪荒時便一直跟隨在妖神的身邊,所以他們的地位方才在妖界如此的崇高。妖皇這個稱呼,對于他們五位來說是地位的象征,但并代表這妖界當中沒有別的妖皇,倘若你那位未婚夫是一位妖皇的話,你想要尋找他就有些困難了。因為自從妖神消失之后,妖界曾經有過一場內亂,二十多位妖皇死了一大半不說,剩下的雖然還活著,但幾乎都歸隱了,即便是妖皇城中的那位妖界尊主恐怕都無法找到他們。”
“這樣么……”軒轅天心沉默了下來。
梵音看了她一眼,繼續道:“還有,那些妖皇們雖然幾乎全部歸隱,可他們的實力也不容小覷,能夠成為妖皇者,且還是從大洪荒時期活到現在的,他們的修為應該都在上神境。”話音頓了頓,提醒道:“我知道你心急想要找到你的那位未婚夫,但最好還是不要莽撞行事,這些妖皇的性子多大頗為古怪,也不喜人族之人,特別是你的身份還是驅魔龍族的傳人,你隱藏自身氣息的手段倒是不錯,可是并不一定能夠瞞過所有人,倘若他們有著什么特殊的能力,極有可能在一瞧見你后便會看破你的身份。”
“我沒想過要去尋找他們。”軒轅天心沉默了一瞬,淡淡道:“所以你也不用這樣提醒我。”
梵音聞言笑了笑,道:“我只是擔心你因為擔心你的未婚夫,所以會一時沖動。”
“我不會。”軒轅天心看了他一眼,臉上的神色卻極為平靜,道:“只要他沒死,就算還有一口氣,他爬也會爬來尋我。”
梵音聞言挑眉看著她,軒轅天心繼續道:“所以根本用不著我去尋他,他自己便會尋來。”
梵音的目光往她眼睛里一看,笑道:“你能這樣想就好。”
似乎是因為他那一眼的目光太過明顯,軒轅天心微微蹙眉,看著他的神色似乎有些不滿,“你作甚這樣看我?你以為我真的瘋了?”
梵音看著她沉默了一瞬,問道:“我并沒有認為你瘋了,但你能告訴我,你的心中在想些什么嗎?”
“為何這樣問?”軒轅天心瞇眼。
梵音笑了笑,道:“當初在靈山時,我最喜歡待得地方便是妙法蓮華池,而妙法蓮華池中有著眾生相,眾生相亦是人心,所以有句話又叫妙法蓮華池里觀人心。”
“所以呢?”軒轅天心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梵音笑道:“或許是因為時常坐在池邊觀看眾生相,所以我對人心的變化無常一眼便能夠看得透徹,但……我看不懂你的心,或者說我第一次見你時還能夠看懂一些,可如今我卻看不懂了。”
聞言,軒轅天心笑了,笑得有些薄涼,道:“你想說的應該并不是這個吧?”
“那你認為我想說的是什么?”梵音卻不在意她臉上薄涼的笑意,依然目光溫潤地看著她問道。
“你想說的應該是我對你有了戒心。”軒轅天心目光直視著他,毫不避諱地道:“你第一次見我時能夠看懂我的心中所想,如今看不懂是因為我對你有了戒心,所以我不想讓你看懂,而我不想讓你看懂,是因為我的師父曾經教過我一門功法,功法的名字叫做鏡明心經。”
“原來是鏡明心經。”梵音笑道。
軒轅天心嗤了一聲,瞇眼盯著他,道:“第一次見你時,因為對你沒有戒心,所以鏡明心經我并沒有完全開啟,如今你看不懂了,是因為我完全開啟了鏡明心經。”
“那你為何會完全開啟鏡明心經?”梵音反問道:“你可有想過這個問題?你究竟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所有人?”
軒轅天心聞言臉色一冷,盯著梵音沉聲問道:“你究竟想要說什么?”
“在回答你這個問題前,咱們的話題得先回到你剛剛的那個問題上。”梵音笑了笑,隨即神色嚴肅地看著她,道:“你覺得你自己瘋了沒?”
軒轅天心沉默地看著他,盯著他的目光漸漸有了變化,眼底深處有著陰鷙之色升騰而起。
梵音似沒有察覺到她的目光般,看著她繼續道:“你瘋了,或者說你已經入魔了,但你自己卻極為清楚,只是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改變。你不是對我有了戒心,而是你對自己以外的人都有了戒心,你不是不相信我,而是不相信所有人!”看著軒轅天心眼中神色從陰鷙漸漸轉變成了一種暴戾之色,梵音平靜地道:“你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也沒有忘記自己身上的責任,所以你在控制自己的情緒,你依然在堅守住自己最后的一絲本心。你是驅魔龍族的傳人,如今你可敢去照一下鏡子,去看看鏡中的自己變成了什么模樣。”
藥田上空突然刮起了大風,這異象令得盡頭處的金翅大鵬等人皆是驚疑不定了看了過來,而在大風的中心處,軒轅天心跟梵音沉默對視,二人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似乎過了良久,又似乎只是一瞬,大風倏地停止,而軒轅天心眼中的情緒也漸漸歸于平淡。
梵音看著軒轅天心眼中的情緒再次平靜了下來,心中也是悄然松了一口氣,道:“很好,你依然有能力控制住自己。”
聞言,軒轅天心涼涼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轉身離去,冷漠的聲音跟著響起:“不要再試著激怒我,下一次我不敢保證會不會對你動手。”
看著軒轅天心離開的背影,梵音將手中的玉鋤頭隨意往地上一放,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軒轅天心的腳步一頓,梵音繼續問道:“你的心中如今在想些什么?”
半晌后,軒轅天心回頭看向他,臉上浮現出一絲古怪的笑容,道:“殺人。”
“殺誰?”梵音皺眉。
“妨礙我的人。”軒轅天心微微偏頭,臉上的神色不再陰沉,也不再有古怪的笑容,神色中反而透出了一絲純然,道:“殺掉所有妨礙我的腳步的人,還有殺掉所有傷害我和傷害我身邊人的人。”
瞧著她臉上的那一絲純然之色,梵音卻似松了一口氣,語氣溫潤而輕松地問道:“除了這些人呢?可還有什么想殺的人嗎?比如令你不高興的人,或者無辜之人。”
哪知軒轅天心聞言后用著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梵音,道:“令我不高興的人,我便讓他們比我不高興千百倍就行了,為什么要殺?更何況還是無辜之人,我殺他們干什么?”
梵音被她這種眼神給看得嘴角微微一抽,然后搖頭道:“你說的對,是沒有必要殺他們。”
軒轅天心又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了梵音一眼,然后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瞧著她走過藥田然后進了屋,梵音抬手揉了揉眉心,低聲道:“看來情況還不是太糟糕,至少她并沒有那么嗜殺。”話落,又有些無奈,“不就是想要占個便宜做一下她的師父么,居然還要兼顧這些,看來做別人的師父也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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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不知道該給這章取什么名字了,我是取名廢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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