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三刻,下午場的淘汰賽準時開始,當比賽開始的鐘聲響起了三下后,軒轅天心三人便出了驛館。
無相殿的總部位于城西,距離驛館隔了六條街,而距離城市中心的角斗場則隔了四條街。
三人從出了驛館后,并沒有直奔無相殿總部,而是一路上跟逛街一樣,走走停停,有時候遇到了街邊賣胭脂水粉的商鋪后,三人還會進去看看。
所以當軒轅天心三人來到無相殿總部附近時,皇明月和隨云二人的手中早已拎滿了各種大包小包,看模樣倒像是兩個爭風吃醋的男子,為了討姑娘的歡心,一個勁兒的買買買。
無相殿總部建筑的宛如羅馬教廷般,西化的圓柱圓頂建筑物,占地面積是整個無相殿的一大半,而在大殿的正門口,有著一個能容乃數十萬人的廣場,在廣場中央,一座用白玉石雕刻而成的優曇華懸浮于半空中,在巨大的優曇華石雕下,是一個極其漂亮的噴泉,而噴泉池水中還鋪滿了厚厚一層百姓們許愿時扔下的金幣和銀幣,在陽光的照射下,不時的發出金銀之光。
軒轅天心三人趁著無人注意的檔口,按照地形圖上的標記,極快地閃入了無相殿總部邊緣的其中一條小巷子里,隔著高高的圍墻,皇明月隨云將手中拎著的大包小包一股腦兒的塞入了空間戒指中,然后警惕地看著前后。
三人一路快跑,穿過長長的小巷子,繞道了最后方,隔著高高的圍墻,軒轅天心低聲問道:“是這里嗎?水牢的位置。”
皇明月快速地看了一眼方位,并在腦中快速地比對了一下之前記下來的地形圖,點頭道:“就這里。”
“咱們直接進入?”隨云皺眉,看著眼前的高聳圍墻,道;“這上面有防御結界。”
“破結界而已,難不倒爺。”皇明月幽幽一笑,右手伸出虛虛一抓,只見紅光閃爍了一瞬,那把血色妖刀再次出現,“爺的武器可以將結界劃出一個窟窿,且還不會驚動里面的人。”
軒轅天心瞥了他手中的血色妖刀一眼,在心里慢慢嚼著他的話,最后似想起了什么般,眼中極快地閃過一抹詫異。
皇明月的妖刀可以將結界劃出一個窟窿還不會驚動別人,那以前她用結界防他,這幾日還用結界將他擋在臥房之外,又是什么?
他可以打破自己的結界,卻依然裝作被結界給擋在了外面……
一想到這里,軒轅天心看著他的目光便帶了笑意,一個男人為了哄自己,可以裝傻到這種程度,作為女人來說,絕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裝傻的妖王殿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裝得太久了,所以變得真傻了,壓根就不知道他將自己的老底給揭開了,在瞧見軒轅天心目光帶笑的看著自己后,還十分嘚瑟地問道:“怎么樣?是不是覺得爺很厲害?”
“嗯。”軒轅天心也十分給面子地點了點頭,道:“是很厲害。”
一瞧見軒轅天心居然如此給面子,妖王殿下就更嘚瑟了,妖刀在手,意氣風發地道:“妞你等著啊,爺去把上面的結界給劃開。”說完,就掠上了半空,對著圍墻之上的結界就開始動手。
軒轅天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特別是在瞧見他手中的妖刀極快地將結界劃開后,猛地垂眸遮住了眼中的越來越大的笑意。
那把刀,果然能劃開結界!
結界一被劃開,妖王殿下就立刻掠了下來。
軒轅天心自古金鐲內拿出了三道符,一一貼在了自己三人的身上,道:“這是隱身符,不過維持隱身的時間并不長,所以我們進去后,要立刻趕去那條偏僻的小道。”
“天道無極——乾坤借法,隱身!”
隱去身形之后,三人也不再遲疑,快速掠上了半空并穿過了結界,悄無聲息的進入了無相殿總部。
雖然因為大賽的關系,無相殿中有不少人都被派了出去,但總部里面的警戒卻并沒有放松,三人靠著身上的隱身符,大搖大擺的繞過水牢,又繞過了一處無相殿的中樞堂,期間還遇到了來回巡邏的護衛,但三人都安然的走了過去。
直到終于來到那條偏僻的小道時,三人身上的隱身符也跟著失效了。
這條小路因為十五年前的改動后,平常就很少有人過來,只有每天早中晚特定的時間里才會來此巡邏一遍,巡邏的護衛每次巡邏了一遍之后,就不會再過來。再加上因為今日大賽開始的原因,無相殿的人手大半部分都被派了出去,負責巡邏的護衛就更不會來這里了。
小路兩邊長滿了半人高的雜草,若不是知道這里是無相殿,皇明月幾乎會以為這里是皇宮里的冷宮呢。
按照地形圖上的路線,三人沒有任何停留,直奔元燼的寢殿。
元燼作為無相殿的殿主,他的寢殿本該是無相殿等人保護的重點,不過因為十五年前,元燼不僅改動了巡邏時間,連帶著他的寢殿四周都撤掉了不少守衛,如此一來,倒是方便了軒轅天心三人偷偷溜進來。
偷偷摸摸地穿過小花園,三個人如同做賊般,來到了寢殿的門口,隨云正想推門而入的時候,卻被軒轅天心給快速阻止。
“等等。”軒轅天心輕輕將手按在了殿門上,瞇眼道:“這上面有禁制,若是直接推開,只怕會立刻觸動到禁制,而把外面的人全部給引進來。”
隨云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拍了拍胸口,道:“幸好你提醒的及時。”否則他不敢想象剛剛若自己觸動了禁制,等著他們三人會是什么。
皇明月學著軒轅天心的樣子也將手輕輕按在了殿門上,仔細感應了一下,果然發現了門上似乎有著一絲特別的波動。忍不住呸了一聲元燼太奸詐,看著軒轅天心問道:“妞,有沒有破掉上面的禁制嗎?”
如今他們就大刺刺的站在寢殿門口,若是待會兒外面隨便一個人走了進來,就會立刻看見他們,所以他們三人絕對不能在這里呆太久。
軒轅天心仔細感應著殿門上的波動,半晌道:“不能,這禁制就像是一把鎖,除非是元燼本人有辦法解開以外,就只能從里面打開。”
這可怎么辦?
三人一時有些急眼,他們布置來布置去的,卻沒有料到這殿門上會設有禁制。
而就在三人愁眉不展的時候,大圣卻是從軒轅天心的意識海中掠了出來,雙手負在身后,微微傾身打量著殿門,或者說是在感應殿門上的波動。
“先前本大圣說將我帶上,你還不樂意了。”大圣打量完,突然轉頭看向軒轅天心,似笑非笑地道:“若是你當真沒有帶上本大圣,你們如今就要打道回府了。”
軒轅天心聞言眼睛一亮,“大圣,您有辦法?”雖然這是個問句,但語氣卻是肯定的,大圣既然跑了出來,并說出這樣的一句話,那就說明大圣肯定是有辦法了。
大圣聞言揚了揚下巴,得意道:“這禁制的確除了下禁制的本人外,就只能從里面打開,本大圣雖然沒有辦法打開禁制,卻能無視這道禁制進入到里面去,然后給你們開門。”似趕蒼蠅般地揮揮手,道:“讓開點兒,看本大圣怎么進去。”
聞言,別說軒轅天心聽話的退開了少許,就連一向愛跟大圣斗嘴的妖王殿下都是聽話的讓開了。
大圣站在殿門口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身形如同變得虛幻,然后化作了點點星芒,居然就這樣直接從門外穿了進去,且還無視了殿門上的禁制,連一絲動靜都沒有發出來。
軒轅天心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而殿門也隨之緩緩地打開了一道縫。
大圣站在門內,沖三人得意地一笑,道:“現在你們可以進來了。”
“大圣,您好厲害!”軒轅天心一點兒都不吝嗇對大圣的夸獎,讓得大圣十分的受用。
三人快速進入寢殿,并將殿門再次關緊后,方才有心思打量四周。
“這元燼作為無相殿的殿主,他的寢殿居然這么的樸素?”一番打量之后,皇明月有些不屑地哼了哼,眼中的嫌棄之色更是毫不掩飾的流露了出來。
不過軒轅天心倒是并不認同皇明月這句話,雖然元燼的寢殿比不上妖王府那般極盡奢華,但也絕對不是樸素。
有句話叫做低調的炫富,說的這就是元燼的寢殿。
別看他寢殿的擺設看似很普通,但對于軒轅天心這種愛財又識貨的人來說,一眼就可以看這寢殿中不管是擺設,亦或是擺件都很是有些來歷。
就在軒轅天心和皇明月在打量四周的時候,隨云突然打了一個哆嗦,看向二人皺眉道:“你們有沒有覺得冷?”
“冷?”軒轅天心皺眉,她并沒有感覺到冷啊,而皇明月也是搖頭,“沒感覺。”話落,又奇怪地看著隨云,道:“你怎么會覺得冷呢?服用過那熔巖的精血,應該不會感覺到冷才對。”
隨云臉上的神色越發凝重,道:“正因為服用過熔巖的精血后我還能感覺到冷,所以才更加奇怪不是嗎?”
被隨云這么一提醒,軒轅天心和皇明月立刻變的若有所思起來。
不過他們二人,軒轅天心是因為魅姬的關系,根本就察覺不到冷感,而皇明月似乎也因為什么特殊的原因,對冷感也沒有什么感覺,至于大圣就更不會了,只是一道神念,雖然這道神念有些特殊,能吃能喝能睡,但是對于冷熱卻沒有什么感覺。
所以一行人當中,就只有隨云能夠感受到那股徹骨的寒意。
“寒氣是從內殿傳出來的。”隨云瞇了瞇眼,目光看向巨大屏風后的內殿,雖然隔著屏風并不能看見里面,但是若緊緊盯著屏風的上方,隱約能看見白色的寒氣自屏風后飄出來。
當看見那白色的寒氣后,軒轅天心的臉色猛地一變,甚至連氣息都變的陰寒了不少,根本不與隨云和皇明月說什么,直接大步朝著內殿而去。
如此的寒氣,說明里面存在著寒冰,且還是大量的寒冰,而在寢殿中放置寒冰,是為了什么?肯定不是為了去暑,況且這個月份,無相城內的天氣根本就不熱。
軒轅天心面色陰寒,心中卻已經想到了一個可能,當她繞過屏風進入內殿后,一眼就瞧見了殿內放置著一副冰棺,且這冰棺還不是一般的冰,而是萬年玄冰制成,也難怪隨云就算是吸收了熔巖的精血都能感覺到冷意了。
隨云和皇明月二人也一前一后的跟了進來,當瞧見那副冰棺后,二人的臉色也是一變,隨云更是快步走到冰棺之前,探頭朝里面看去。
“里面是空的!”隨云看向軒轅天心沉聲道。
空的?
軒轅天心快步走去一看,果然是空的。
大圣背著手圍著冰棺轉了一圈,道:“有冰棺在,那就說明你們找對了地兒,不過里面的人哪里去了?”
皇明月伸手摸了摸冰棺里面鋪著的獸皮氈,道:“還有躺過的痕跡,說明里面的人應該就是這兩日被挪走的。”
大圣用手摸著下巴,目光在冰棺四周轉了一圈,突然笑得有些玩味地道:“倒是有些意思,居然有冰棺卻沒有棺蓋,說明是想要日日看著冰棺中的人啊,而且冰棺里面還給墊了獸皮氈不說,周圍還撲了鮮花。”伸手撈過棺中的一朵花,繼續道:“花兒被摘了下來,保鮮的時間可并不長,最多過一天的時間就會出現衰敗之相,但你們看看…”將手中的花兒往三人眼前遞了遞,道:“這花兒是不是很新鮮,而且你們看著花兒上面是什么?冰珠,說明這花兒在被放入棺中時還帶了露水,且放入冰棺的時間并不長,最多就是昨日放進去的。”
“里面的人都被挪走了,還不忘記往里面放鮮花,這是養成了習慣呢?還是昨兒晚上人還在棺中?”沉凝
軒轅天心臉色沉凝,皇明月和隨云卻是若有所思。
大圣將手中的花又丟入棺中,背著手在內殿之中溜達了一圈,繼續道:“幾個疑問,一是這棺中的人到底是不是你們家的那位先祖。”朝三人伸出兩根手指,“二;若是的話,無相殿偷了遺體卻將遺體放在這里是為了什么?那些鮮花和棺中的布置,怎么看也不像是偷了遺體為了泄恨,反而像是在紀念,紀念自己失去的愛人。”
軒轅天心眸光一動,大圣又伸出了一根手指,道:“三;這里是元燼的寢殿,他跟你們先祖有什么愛恨情仇?”
“四,如今遺體又在哪里。”
大圣話音一落,軒轅天心和皇明月卻異口同聲地道:“跟元燼沒有關系。”
隨云皺眉看著二人,大圣挑了挑眉,笑道:“這里可是元燼的寢殿。”
皇明月瞇了瞇眼,意味深長地道:“這里是殿主寢殿。”
不是元燼的寢殿,而是殿主的寢殿…。這話中的信息量就有些大了啊。
隨云若有所思地看著皇明月,道:“元燼他…不是殿主?”
皇明月聳了聳肩,“不知道,但爺可以確定這里并不是元燼的寢殿。”
“可這里是殿主寢殿。”隨云不解,“你打探的消息不也說元燼住這里嗎?”
“那是對外。”皇明月突然看向四周,似在尋找什么般,“這里除了元燼以外,沒人可以進來,但爺敢肯定元燼平日里并沒有住在這里。”
隨云:“……”更加不解了。
“你們看。”皇明月似發現了什么般,突然走向角落里的掛衣架子旁,伸手在架子上一摸,道;“落了灰,若是元燼住在這里,掛衣架子每日都會用到,又怎么會落灰。”
瞧著皇明月伸出的兩個手指,果然手指上沾了一層薄灰。
拿出手帕擦了擦手,皇明月走了回來,繼續道:“不管元燼也的確每日都待在這里的,那就說明這里應該還有其他的暗室,或者暗道。他不過是住進來給別人看,進來后就通過別的地方去了他真正的住處。”
軒轅天心死死握著冰棺的邊緣,道;“找!找出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干的,而先祖的遺體又被挪去了什么地方。”
皇明月聞言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道:“是誰干的,你心里難道就沒數嗎?”
軒轅天心神色一滯,然后咬了咬牙,道:“他是怎么活下來的?如今又在哪里?”
軒轅天心的口中‘他’,其實這里的人都曉得是誰,但因為時間的問題,又有些覺得不可思議,就算是到了帝境巔峰,也不可能能活到兩千多歲啊,除非是已經突破飛升,但突破了帝境后,就會直接去往上位面,那人究竟是怎么留下來的?
“爺倒是越來越對無相殿感興趣了。”皇明月幽幽一笑,道:“若是今日不來確定一番,爺還不知道原來無相殿暗中居然還有這么一個人真的存在。”
不過現在軒轅天心可有些笑不出來,咬牙切齒地道:“老而不死是為賊!”
話落,大圣突然抬眼涼颼颼地看了她一眼,原本想要說什么的,但看著軒轅天心那憤憤的模樣,終究還是把話吞了回去。
他大圣爺爺可不承認自己老!
隨云微微嘆了一口氣,道:“小五先別生氣了,在這里找找看吧,若是真的有密道或者密室,那么這件事方才能真正確定。”
軒轅天心聞言點頭,三人也不再啰嗦什么,開始在殿中搜尋起來。
放置冰棺的旁邊的就是一張大床,軒轅天心首先搜的就是這里,不過她卻發現這床上的東西都是新的。
軒轅天心眸光一閃,新的床單和新的被子,昨天有人在這里睡過。
但若說是元燼睡在這里,軒轅天心的心中還是有些不相信,若不是元燼……
軒轅天心搜索的速度加快,突然…她摸到了枕頭下面似乎放著什么,拿出來一看,發現居然是一本本草經。
這里怎么會有一本本草經?
軒轅天心坐了下來,快速地翻動,發現本草經中居然還被人給仔細地用朱砂給勾出了不少內容,很像那種學生上課時劃重點的樣子。
因為時間緊迫,而這本本草經也著實太厚,軒轅天心在粗粗翻了一遍之后,就將它扔進了古金鐲內,想著等回去了抽空仔細看看,或許能從這上面找出一絲什么。
就在軒轅天心準備繼續在床上搜查的時候,隨云的聲音突然響起,“找到了,這里有機關,下面有條暗道。”
此話一落,軒轅天心、皇明月、還有大圣齊齊掠了過去,只見隨云站在一個大型花瓶前,那花瓶因為隨云的挪動而出現了傾斜,但卻沒有重心不穩倒下去,而是卡在那里一動不動。
在花瓶的地下,地面出現了一道兩指寬的裂縫,隨著隨云將花瓶完全放倒后,那裂縫漸漸打開,露出了一個暗道。
皇明月打量著暗道的臺階,道:“很干凈,說明這里經常有人進出,暗道盡頭應該就是元燼真正的寢殿了。”話落,側頭看向軒轅天心,問道:“還要過去看看嗎?”
軒轅天心死死盯著暗道口,咬牙道:“不用了,就算那邊真的是元燼的寢殿,先祖的遺體也不可能在那里。我今日來這里的目的是找回先祖遺體的,也沒有興趣去看元燼的寢殿。何況……”軒轅天心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找到了這條暗道就夠了,至少讓我確定了當初他們為什么要盜走先祖的遺體,也讓我證實了一些猜想。今日找不到沒關系,等日后,我親自向他們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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