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藝芯一點也不生氣,還是笑得甜蜜蜜的,''是是是,我和俊延不要臉,你要臉,你清高,清高得想賣身三年,來換你那點破股份!您可真有尊嚴,真讓人敬佩呀!''
杜念蕙臉紅到脖子根,低三下四地性賄賂,結果被男人的正牌女友聽了個清清楚楚,這黑點,她這輩子都洗不清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回去好好反省反省,當初是不是不該那么毒辣,離間遙遙和信燃的感情!''崔藝芯搖搖頭,做悲天憫人狀:''心機再多又有什么用啊?資本家的金彈砸下來,再多的心機,也只是炮灰而已。''
杜念蕙一雙眼睛幾乎瞪出了眼眶,她雙目含著淚水死死盯著崔藝芯,半晌,還是怒氣沖沖地離開了。
''你呀,占了便宜見好就收就行了,何必還去刺激她呢?''秦俊延捏捏崔藝芯的臉蛋,''你刺激了她,她會到處亂說的。''
''不刺激她你以為她就不會亂說了?''崔藝芯不在意地甩甩頭發,''反正我傍上了超級富豪,我才不在乎路人的唾沫星子呢!''
秦俊延笑著問:''原來你就愛我的錢?''
''那當然!不然你以為還有什么?''崔藝芯風情萬種地甩他一個白眼。
''我還以為,你愛的是我帥氣的外表。''秦俊延的表情非常沉痛。
''帥嗎?''崔藝芯用手托起他的下巴左看右看,皺皺眉,''不怎么帥啊,這里,這里,還有這里……''她的手輕輕撫過他的臉頰,''線條都太硬了啦,一點都不花美男。''
''你真是不懂欣賞男人。''秦俊延一臉正氣,''花美男都是娘娘腔,軟綿綿的。有什么好的?''
崔藝芯忍著笑繼續逗他,''可是你也太硬了呀!''
秦俊延的臉,線條確實太硬朗了,小孩膽子小點,看到了都要嚇哭。
''是啊。我就是太硬了。硬得有些人都受不了了。''秦俊延繼續一臉正直。
崔藝芯盯著他的臉,心里直犯嘀咕,不知道他是話里有話開黃腔,還是真的只是就事論事,說自己臉部線條硬。
秦俊延心里暗暗好笑,直接抓過她的手,按了上去,''你怎么一臉不信的樣子?來,讓你實地感受一下。''
崔藝芯終于確認他是在開黃腔,一把甩開他的手,尖叫著沖進套間,''救命呀!妖妖靈,有變態!''
杜念蕙失魂落魄地出了銀海,外面下起了小雪。
寒風從羽絨服的下擺灌進她的裙子,讓她渾身都冰冷一片。
沒戲了。徹底沒戲了。她的事業,快要完蛋了。
她獨自在外面坐了一天,天色暗了,才想起浩浩還在幼兒園,又趕緊開車往幼兒園趕。
……
幼兒園里,孩子們都放學了,院子里空蕩蕩的。
杜念蕙停好車就往里沖。鐵欄桿后有一團小小的黑影子,她還以為是放的雜物,正要從旁邊走過,那小黑影子怯怯開口了:''媽媽!''
那聲音小小的,顫抖的,充滿了委屈。
杜念蕙的心都快碎了,沖過去一把抱住兒子,''傻孩子,怎么不在屋子里等?''
浩浩的小手冰涼涼的,小臉蛋上也冰涼涼的。
''我怕你不來了……''浩浩眼中噙著淚,手緊緊抓住杜念蕙的衣襟不放開。
''媽媽怎么會不來接浩浩呢?''杜念蕙不想在兒子面前哭的,但眼淚還是忍不住流了出來。
她的兒子太苦命了,兩次被拋棄的經歷,讓他變得極度沒有安全感。
母子倆抱頭痛哭。
幼兒園的老師這時候來了,很不高興的樣子:''浩浩媽來啦?我們本來一直陪著浩浩的,剛才怕他冷,進去給他找外套了。您今天來的真晚,孩子一直扒在門上等你呢,誰勸都不回教室。''
杜念蕙心里更難過了。她自問沒有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唯一一件于心有愧的事,只是對浩浩的身世撒了個謊。
為什么上天要這樣報復她?事業沒了,她獨自一人拖著個年幼的孩子,今后的路該怎么走?
杜念蕙好說歹說才說服浩浩坐上了后座的安全座椅,開著車,她準備找個地方吃飯。
這么晚了,浩浩肯定也餓了。
一路心神恍惚,一會兒是秦俊延冰冷的話,一會兒是崔藝芯得意的笑臉,一會兒又是季信燃冷淡的表情……
杜念蕙拼命想集中精力,卻怎么也擺脫不了腦子里紛亂的思緒。
車子經過大學區,樹木蔥郁,路燈卻不怎么明亮。
突然,對面的車子開了遠光燈,一片刺眼的光亮,杜念蕙只覺得頭暈目眩……
''砰!''一聲沉悶的撞擊,杜念蕙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
……
第二天,獵風辦公室。
季信燃正在工作,突然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
''季先生是嗎?我是XX醫院的,請問杜念蕙女士您認識嗎?''
''認識。怎么了?''
''她昨晚出了車禍,她父母遠在外地,趕不過來,您能過來處理一下她的后事嗎?她父母說您可以全權處理。''
季信燃的腦子炸了一下,結結巴巴的,''什,什么,處理后事?什么意思?''
''她傷勢太重,沒有搶救過來。不過她兒子已經脫離危險了。''
太平間,季信燃看到了杜念蕙的臉。
那張臉慘白一片,卻仍然端正漂亮。這是分手之后,季信燃第一次好好看她。
驕傲的杜念蕙,總有很多想法的杜念蕙消失了,只剩下這具冰冷的尸體。
季信燃不忍再看,轉身快步離開。
病房里,浩浩還在熟睡。小小的人兒,頭上包著厚厚的紗布,季振宏,汪華蘭,季祁南都來了,都圍在病床邊。
''這孩子命太苦了!''汪華蘭痛心的嘆氣,''等他姥姥姥爺來了,看到他這副樣子,還不知道會多傷心呢!''
季振宏也嘆息:''幸好還有姥姥姥爺,不然他就成孤兒了。真是可憐……''
季信燃沉默了片刻,輕聲道,''沒有姥姥姥爺,他也不是孤兒。''
季祁南馬上聽出他話里有話,''信燃,你的意思是?''
''其實,浩浩是我的兒子。''季信燃淡淡把姜悅的話說了一遍,又道,''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蒼天菩薩!''汪華蘭歡喜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奶奶信!奶奶信!我就說嘛,浩浩和你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怎么會不是你的兒子呢?''
季振宏也恍然大悟,''那時候被氣瘋了,竟然忘記重新做一次DNA檢測!''
病房里悲傷的氣氛一掃而光,除了季信燃,其他人都笑逐顏開。
季信燃獨自走出病房,到外面給蘇遙打電話。
聽見杜念蕙的死訊,蘇遙也愣住了。
她的確很討厭杜念蕙,可聽說她死了,她心里又沒來由的難過。
畢竟活生生一個人,就這樣沒了……
''浩浩還好嗎?''她輕聲問季信燃。
''已經脫離危險了,應該沒什么大的問題。''季信燃遲疑了一下,還是把想說的話說了出來,''遙遙,等浩浩康復了,我想接他回家。念蕙不在了,我必須盡到父親的責任。''
''這個自然。''蘇遙當然沒有異議,父子相認,天經地義。何況浩浩是那么討人喜歡的孩子。
''遙遙,……''季信燃有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該怎么說,心情沉重的說不出任何話來。
蘇遙握著手機,心中也感慨萬千。
生活永遠比戲劇更狗血,劇情反轉總來得那么快。讓人不知所措。
聽見杜念蕙死亡的消息,崔藝芯也難得地愧疚了幾句,''都怪我,那天不該那樣刺激她的。''
崔藝芯把那天的事跟蘇遙說了一遍,頗有點自責的意思。
蘇遙只好安慰她,''算了,人都不在了,說這些也沒什么用了,以后你嘴上積點德吧。說話給別人留點余地。''
崔藝芯心里還是很不舒服,秦俊延沒辦法,只好專程去一個百年寺廟請了德高望重的大和尚,幫杜念蕙連做了七天的法事,超度她的亡靈。
整整一周,季信燃都在公司和醫院兩頭跑,只能抽時間給蘇遙發微信。
每次他都打著給寶寶胎教的旗號。蘇遙倒不好不理他了。有一天晚上,他在微信語音里唱了一首兒歌《數鴨子》。
蘇遙把手機接了藍牙放到肚子旁邊給寶寶聽。聽著聽著,蘇遙都迷迷糊糊快睡著了。
突然,肚子里的寶寶開始踢她了。
一左一右,兩個小家伙跟比賽似的,你踢一腳,我翻個身,她的肚子里熱鬧得不行。
蘇遙被他們踢得睡意全意,只好摸著肚子笑:''聽見爸爸的聲音這么激動呀?''
回答她的,是更有力的胎動。
''你們有一個小哥哥了……''蘇遙的心情很復雜,''他叫浩浩,很可愛。等你們出生了,可以跟哥哥一起玩哦。''
……
誰都沒想到,蘇遙拍的那支廣告片竟然引起了轟動。
她清新自然的表演,經過剪輯師的剪輯,顯得又真實又接地氣。她和簡澤相視一笑的片段,更是引起了眾多小女生的的關注,她們自發在各大論壇發蘇遙和簡澤的視頻截圖,討論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廣告女孩。
再加上獵風是季家二少的創業公司,本身自帶話題,于是,這支宣傳片成了街頭巷尾熱議的話題。
就連季家的長輩都被傭人推薦,說季信燃公司的廣告火了。
汪華蘭和季振宏特意守在電視機前看了這段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