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對面,秦俊延面對面走了過來。他身高腿長,一件灰色套頭衫被他穿得陽剛而野性。滿滿的荷爾蒙味道。
崔藝芯揚起頭,就像沒看到他一樣,踩著高傲的腳步朝前走。
她已經想好了,如果秦俊延攔住她,質問她和羅繼呈的關系,她就高貴冷艷地告訴他,這跟他沒有一毛錢的關系,另外,看到他和小野模兩情相悅很高興,祝他們早結連理,早生貴子!
崔藝芯已經打好了腹稿。
兩人擦肩而過,她聞到了秦俊延身上的酒氣。
然而,秦俊延并沒有攔住她。他只是看她一眼。就快速從她身邊擦肩而過!
崔藝芯難以置信地眨眨眼。
但很快,她想起來了。上次吵架的時候,她讓秦俊延滾,說他犯賤。
所以他麻利地滾了。現在也不過來犯賤了。
崔藝芯停了兩秒,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他。
秦俊延肩膀寬寬的,已經走遠了。她只看到了他的背影。
他沒有回頭。
崔藝芯咬咬嘴唇,轉身回了包間。
化妝間,月月一出來,就看到了等在門口的秦俊延。
她喜出望外,受寵若驚:''秦總,你,你是過來等我的嗎?''
這真是想都不敢想的待遇啊。
''走吧。''秦俊延主動攬住她的腰,帶著她朝包間走去。
''剛才那個崔小姐也在化妝間呢。你碰到她沒有?''月月嘰嘰喳喳地跟秦俊延分享她的感想:''她好漂亮哦!''
秦俊延沒說話,眼里閃過一抹情緒,快得月月根本沒有看清。
''她如果做模特,我們都沒飯吃了。''月月還沉浸在看到極品大美女的興奮中:''她性格也蠻好,我剛才跟她請教保養的知識,她很耐心地跟我說呢。''
''她性格好?''秦大少終于扭頭看向她:''你確定?''
他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的弧度,似笑非笑。
''嗯。一般大美女都很高傲的。她對我很和藹的。''月月很真誠的說道:''她這種顏值,做電影明星都沒問題的。''
''她對你很和藹?''秦俊延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臉色又難看起來。
一雙眸子蘊著怒意,像暴風雨前的天空。
月月有點害怕了,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話,惹得秦大少不高興了。
她在心里惴惴的想,看來秦大少真的很不喜歡那位崔小姐,以后還是別在他面前提崔小姐了。
秦俊延和月月回到包間時,崔藝芯正在和飛機頭拼酒,羅繼呈在旁邊攔都攔不住。
''藝芯,你跟他喝怎么喝得贏?他是老油條了!''羅繼呈發現崔藝芯從化妝間回來后心情特別糟糕,一上來就喝烈酒,搞得他不知如何是好。
''放心,我酒量也不是蓋的。''崔藝芯把杯子一字擺開,每一杯都倒滿,挑釁地看著飛機頭:''敢喝嗎?''
''敢!我有什么不敢的?''飛機頭眨眨眼。
崔藝芯聲名狼藉,喝醉了酒的女人,嘿嘿嘿……
趁著崔藝芯倒酒,飛機頭低聲對羅繼呈道:''阿呈,哥們給你謀福利了,她名聲雖然差了點,長得那還是數一數二的。你小子今晚有福氣了!''
''別胡說!''羅繼呈趕快阻止他,生怕被崔藝芯聽見了。
''嗨,別裝了。我知道你的心思。''飛機頭說著,眼神突然懷疑起來:''你該不是對她動真心了吧?這種女人,玩玩就行。動真心,不值得。她也不配。公交車而已……''
飛機頭話還沒落音,整個人都飛了出去。
''啊!''月月尖叫一聲,目瞪口呆地看著飛機頭從桌子上飛了出去,重重砸在旁邊的沙發扶手上。
所有人都驚呆了,扭頭看向秦俊延。
秦俊延站在剛才飛機頭站的地方,一雙眼睛冷酷又嗜血,渾身一股兇神惡煞的氣場。
''秦……秦大少,您這是……''羅繼呈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秦大少為什么突然發難。
特種兵出身,這一腳,已經讓飛機頭暈了過去。
崔藝芯正在低頭倒酒,剛好錯過了這一幕,等她抬起頭的時候,飛機頭已經飛到沙發腳上了。
她愣愣看向秦俊延。
秦俊延正盯著她看。他的眼神掃過她手邊的一排酒杯,臉色冰冷而不屑。
崔藝芯突然很憤怒。她知道,秦俊延鄙視她。
鄙視她賣笑陪酒?他當然可以鄙視,因為他秦家家大業大,他一出生就站在山頂上。
可她呢?崔氏說起來也是有錢人家,可這錢來的風雨飄搖,跟秦家一比,簡直就是個笑話。
她不賣笑,不陪酒,怎么能幫爸爸把公司支撐下去,把家支撐下去?
羅繼呈不敢得罪秦俊延,飛機頭已經暈過去了,他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又和幾個朋友忙著抬飛機頭出去。
''藝芯,對不住了,今天不能送你回去了。還好你沒喝什么酒,一會兒自己打車回去,行嗎?''
羅繼呈臨走前還不忘跟崔藝芯道歉。
''沒事,你們走吧。我很清醒。''崔藝芯心情很糟糕,朝羅繼呈揮揮手。
那群男人鬧哄哄地走后,崔藝芯看著桌子上滿滿的一排酒杯,仰起頭一杯杯朝自己嘴里灌。
''哎……''月月和秦俊延還站在一地狼藉旁邊,月月見崔藝芯這樣不要命的喝法,有點擔心地想出口阻止她。
秦俊延卻一拉她的胳膊,拖著她朝門外走去。
崔藝芯眼睜睜看著秦俊延和月月走了出去,她愣了幾秒,拿著手里的酒杯抬手就往門上狠狠砸過去。
酒杯在門上發出巨大的爆裂聲。
秦俊延和月月剛走到門外,就聽見門上砰的一聲巨響,玻璃炸裂的聲音刺耳得要命。
月月嚇得哆嗦了一下,問秦俊延:''是,是崔小姐砸杯子?''
秦俊延冷冷一笑,眼神晦暗不清:''對。砸在門上。''他指指自己身后的門:''沒砸死我,她心里惱著呢。''
月月聽得稀里糊涂的,只覺得這兩個人關系有點奇怪。
秦俊延討厭崔藝芯,可崔藝芯這么囂張,他也只是笑笑。
按秦大少的脾氣,沖進去拎起她的衣領,嚇得她跪地求饒才是正常的劇情啊。
''崔小姐看著脾氣挺好的,沒想到這么火爆……''月月低聲嘀咕著。
''呵。''秦俊延短促地笑了一聲:''你不算太傻。''
月月摸不清他的意思,不敢接話,兩人默默朝外走去。
''不送你了,自己打車吧。''秦俊延帶她到了門口,給月月叫了輛車。
月月又愣住了。今天晚上她覺得她和秦俊延的關系有了很大的進步,他摟了她,抱了她,還跟她喝了交杯酒,她還以為今晚能順利上床的……
她囁嚅著嘴唇想說點什么,秦俊延已經轉身回去了。
是的,他又回去了,又回酒店去了。
難道回去找崔藝芯的麻煩?月月越想越想可能。不過這畢竟不關她的事,她也不可能去替崔藝芯求情。
月月一萬個失落的走了。
包間里,崔藝芯也一萬個失落。
她獨自坐在沙發上,默默喝酒。燈光刺眼,她把大燈關了,只留一盞壁燈,幽幽照在她身上。
白的肌膚,紅的裙子,烏黑如綢緞的,是她濃密的秀發。
美人如花,然而卻只能一個人獨自坐在一室狼藉里喝悶酒。
這特么也夠諷刺的。崔藝芯揚脖子又喝了一杯。
也許是喝多了,她突然想起一首歌。
''天涯呀,海角覓呀覓知音,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們倆是一條心,噯呀噯噯呀郎呀咱們倆是一條心,家山呀北望淚呀淚沾襟,小妹妹想郎直到今,郎呀患難之交恩愛深,噯呀噯噯呀郎呀患難之交恩愛深……''
她站起身,借著酒意輕歌曼舞。
小妹妹想郎直到今,郎呀患難之交恩愛深……
她喝了酒,嗓音帶了點沙啞的迷醉,卻格外的婉轉好聽。
秦俊延站在門口,聽著從半開的門縫里傳來的歌聲,眼睛瞇了起來,腮幫子繃得緊緊的。
崔藝芯把倒滿的一排酒喝了個精光,把最后一個杯子砰的一聲摔在桌子上,踩著虛浮的步子軟綿綿朝前走。
還能勉強走路,但她的神志卻很模糊,視線也不怎么看得清楚。
直接去開個房間睡覺吧,這樣怕是回不去了。
給遙遙打電話,她反而擔心。
崔藝芯迷迷糊糊地想著,扶著墻壁朝一樓走。
秦俊延就站在門口,看著她醉醺醺地哼著小曲朝樓梯走,不由得咬咬牙。
他沒有跟過去。
崔藝芯走到樓梯邊,服務生趕緊過來扶住她:''小姐,小心點,別摔著。''
他殷勤地說著,手卻不識相地往崔藝芯的腰上摟。
崔藝芯把手包往他臉上重重一砸:''滾!''
服務生不提防這醉女人這么狠,他只是摟了下腰,她就直接動手!
看見服務生臉上狠狠挨了一下,悻悻的神色,秦俊延忍不住微微一笑。
死女人脾氣確實壞,還好她命好,不然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服務生挨了打,也懶得獻殷勤了,把崔藝芯往樓梯上一扔:''那您自己慢慢下。''
摔死算了,這么潑辣的女人,留著也是禍害社會。
服務生扭頭朝別的包廂走,省得出了事算到他頭上。
崔藝芯扶著樓梯,努力維持著自己的平衡。
手臂突然被一只大手托住,崔藝芯以為是服務生,嘲諷道:''怎么又回來了?挨打上癮了?''
秦俊延不吭聲,崔藝芯也懶得扭頭看,跌跌撞撞地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