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像撒嬌了,季信燃心頭一蕩,脫口而出:''你也可以看我的嘛!''
''你的有什么可看的?一馬平川!''蘇遙開始打擊他。
其實季信燃胸肌還不錯的。結實有型,一看就是精心練過的身材。
面對蘇遙顛倒黑白的指控,季信燃一點也不惱,他笑瞇瞇的:''嗯。你胸大,你說什么都對。''
蘇遙:''……''
吃完面,蘇遙搶著付了賬,兩人上了車,氣氛還一直很輕松愉快。
蘇遙發現,只要她把季信燃當朋友,對他沒有任何要求和奢望,她就能和他相處得很好。
管他和杜念蕙是不是余情未了,只要她把他放在普通朋友的位置上,這些都不是問題。
吃得飽飽的,心情也比較放松,路上又堵得厲害,蘇遙坐在副駕上,晃悠著竟然睡著了。
雨點敲打在窗玻璃上,雨刷器機械地工作著。
看著外面無數的車燈,聽著身邊女孩均勻的呼吸聲,季信燃的心忽然變得很安靜。
風雨飄搖的世界,什么都把握不住的世界,他和蘇遙在一起。這樣就夠了。
季信燃不介意堵車,他希望堵得再久一點。這條路再長一點。
蘇遙做夢了。
她夢見季信燃和杜念蕙結婚了,杜念蕙挽著季信燃的胳膊,身上的白色婚紗又別致又漂亮。
婚禮開始了,她心里傷心,卻只跟著大家一起微笑,假裝根本不在意。
突然,季信燃從臺上跳下來,拉住了她的手,把她往舞臺上拖:''遙遙,你躲到哪里去了?我到處找你!走,我們該交換戒指了!''
在夢里,蘇遙驚呆了。
這是什么邏輯,季信燃跟杜念蕙結婚,為什么突然當著賓客的面,跟她蘇遙交換戒指?
''不,不!季信燃,不要!不要!''蘇遙在夢里激烈地抵抗著。
季信燃聽見了蘇遙的喃喃自語,他還以為蘇遙在跟他說話,還問了一句:''怎么了?''
發現她一直在說''不,季信燃!我不要!''
他扭頭一看,才知道她是在說夢話。
季信燃兩道好看的劍眉緊緊擰了起來。蘇遙真的這么討厭他?連做夢都在拒絕他。
蘇遙低喊了幾聲,又重新安靜下來。
正好是紅燈,季信燃扭頭凝視著睡夢中的蘇遙。
她的臉白皙干凈,嘴唇是嬰兒般光潤的粉色,這是一張多么好看的臉。
只是,她的眉頭皺得緊緊的。在睡夢中,她也不開心。
季信燃緩緩伸出手,輕輕幫她把緊皺的眉頭揉開。
他的指腹輕柔地用力,溫柔而耐心。
慢慢的,蘇遙的緊皺的眉頭被他撫平了。
白皙干凈的臉,柔順平緩的眉,還有嬌嫩淡粉的唇。這是一張多么好看的臉。
季信燃的呼吸忽然遲疑起來,渾身的肌肉繃緊了。
此時,如果他在她唇上印上一個吻,她會驚醒嗎?
給他一個微笑,還是給他一個耳光?
不,不用多想,一定是后者。
綠燈亮了,季信燃一踩油門,車子輕捷地飛馳,雨霧蒙蒙,在他身邊,他愛著的女人在熟睡,整個車廂,都是她甜睡的氣息。
這氣息,讓季信燃覺得幸福,也覺得傷感。
蘇遙醒來的時候,車子已經在小區門口停了很久了。
季信燃膝蓋上放著筆記本,似乎正在工作,見她醒來,笑了笑:''醒了?''
蘇遙揉揉眼睛:''幾點了?你怎么沒叫醒我?''
季信燃微笑:''見你睡得很熟,不忍心叫醒你。''
蘇遙下意識地去摸手機:''我姐該著急了。我先給她打個電話。''
季信燃把手機遞給她:''剛才你睡著的時候,藝芯給你打電話了,我接的。''
蘇遙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啊?那,那你怎么跟她說的?''
''我說你在我車上睡著了。一會兒我會送你回家。''
''哦,好吧。''蘇遙點點頭:''你不用送我了,小區里安保很好的,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謝謝你送我回來,你也早點回去吧。''
季信燃沒搭理她的一大串話,他下車撐開傘,為蘇遙打開車門:''我答應她送你回去的。走吧。''
他手里拿著什么東西,蘇遙也沒在意。
坐他的車可以說是順路,吃兩碗牛肉面也是她請的客,這些都說得過去,普通朋友都會做這些事。
但是一直送到家門口,蘇遙總覺得有點過分親密了。
現在也不是太晚,小區里還有人在走動。她不想讓季信燃送她回去。她不想和他有任何過于親密的行為。
前妻和前夫,糾纏不清是很愚蠢的。
''真的不用了。''蘇遙非常堅決地決絕他。
季信燃沉默了一會兒,把手里的東西遞給她:''那你把圍巾圍好吧。''
蘇遙一看,對了,是她上次掉在他辦公室里的。
她拿過圍巾在脖子上纏了兩圈,語氣很輕快地跟他道別:''謝謝你幫我保管,那我先回去啦,再見~''
蘇遙撐開自己的傘,下車后毫不猶豫地朝前走,沒有回頭。
季信燃目送她遠去,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他才上車。
蘇遙是真的不想和他有任何超越普通朋友的關系--季信燃探清了蘇遙的底線,雖然說服自己這個可以接受,但心情還是灰暗得一塌糊涂。
蘇遙圍著圍巾,撐著傘緩緩走在雨中。
路燈很亮,但她還是走得很慢,擔心滑倒。
圍巾是崔藝芯送的,價值不菲,材質上好。貼在脖子上,柔軟而綿密。
晚風稍微有點冷,蘇遙把半張臉都埋進了圍巾中。
鼻端聞到一股很淡很熟悉的香氣,蘇遙吸吸鼻子,想起來了,這是季信燃愛用的一款須后水的味道。
她的圍巾上,怎么會有季信燃的須后水的味道?
蘇遙皺皺眉,百思不得其解。
季信燃特意噴上去的?不太像,他沒那么無聊吧?
季信燃用過她的圍巾?這個很有可能。她的圍巾是黑色的,沒有任何花紋,男女都可以用。
切,那么有錢,還要占她這個小便宜!蘇遙在心里狠狠鄙視暴發戶的占便宜心理,很快就到了家。
一進家門,崔藝芯就扭著腰肢走了過來:''喲,小遙遙回來了?''
她伸著脖子使勁朝蘇遙身后看。
蘇遙白她一眼:''看什么呢?''
''看看小季總是不是跟你后面呀!''崔藝芯笑瞇瞇的:''嘿嘿,你們兩個不會是舊情復燃了吧?''
蘇遙的頭搖得像撥浪鼓:''沒有沒有!他送我回來而已!''
''真沒有?''崔藝芯探究地在她臉上掃視,想捕捉她的微表情。
''真的。''蘇遙白她一眼:''我可不像某人,說了跟秦大少徹底了斷,結果還是糾纏不清。''
蘇遙提到秦俊延,崔藝芯的眼睛黯淡了一下。
''是啊。''她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雨幕:''遙遙,我就是活生生的教訓。我和秦俊延兩情相悅,可這又有什么用?我和他之間隔著一個秦舜錫。你和季信燃中間,也有不可逾越的高山,他的家人不接受你,即便你拼死拼活和他在一起,以后也會走得很辛苦。季信燃又從來放不下身段遷就別人的,你和他在一起,太委屈。''
''我明白。''蘇遙從背后抱住崔藝芯:''我鐵石心腸,決定了的事,不會輕易改變的。你放心吧。我會對自己的人生負責的。''
''嗯。長痛不如短痛。''崔藝芯拍拍妹妹的手臂。
蘇遙懷著孕,很容易累,跟崔藝芯聊了兩句,就洗洗睡了。
崔藝芯坐在書房對公司的賬目,不知不覺已經11點了。她伸個懶腰,關了電腦,正準備去洗澡,手機響了。
秦俊延發了條微信過來:''在干嘛?''
崔藝芯微笑起來,因為她想起網上一個段子。
''如何隱晦地表達我想你?''--高票答案是:在干嘛?
她回復秦俊延:怎么,想我了?
''想干你了。''秦俊延的回答粗俗又下流。
崔藝芯氣得把手機砰的一聲扔到桌子上。想了想,她又把手機撿起來,回了他兩個字:惡心!
又發了個一腳把他踹飛的表情。
辦公室里,秦俊延看著崔藝芯發過來的表情,嘴角一咧,露出一排白牙:怎么惡心了?當我的炮.友,這可是你自己說的。現在又不認賬了?
''對!我就是不認賬了,我提上褲子就翻臉,對你用完就扔!''崔藝芯索性氣死他。
秦俊延的臉色果然陰沉下來,笑容瞬間消失。
''崔藝芯,你不要逼我!''
''逼你?對不起,我沒興趣!''崔藝芯還是很惱火,對他那句話耿耿于懷,說話難聽得很。
她本以為秦俊延會繼續撂什么狠話,結果他沒再回復她了。
崔藝芯盯著手機看了一會兒,啪的隨手一扔,手機滾到沙發的角落里,崔藝芯氣哼哼地去洗澡了。
辦公室里,秦俊延拿著車鑰匙下樓。
他要去找那個女人。心里窩著一股火,他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
從來沒人敢這樣羞辱他。崔藝芯是第一個!
崔藝芯睡得正香,手機在沙發上響起來了。這么晚了,哪個神經病給她打電話?崔藝芯本來不想接,又怕吵到蘇遙,只好怒氣沖天地跑過去接電話。
''下來。''電話一通,就傳來秦俊延陰沉的聲音:''我在你家樓下。''
崔藝芯氣暈了:''秦俊延,你特么有病啊!幾點了?你要發瘋回家發去,別來打擾我睡覺!''
秦俊延的聲音陰瘆瘆的:''你不下來是吧?''
崔藝芯聽出他聲音里的不懷好意:''你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