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信燃看她兇神惡煞的樣子,忽然很想笑:''好,你想說什么,說吧。''
蘇遙紅了臉:''以后不許對我動手動腳。如果需要秀恩愛,我來動手就行了。''
''你來動手?''季信燃的眼睛亮晶晶的:''比如呢?''
蘇遙想了想:''比如我可以挽你的胳膊,但你不能摟我的腰!''
季信燃笑了:''比如你可以掐我的背,但我不能還擊,對吧?''
蘇遙:''……''
捏她的腰是還擊嗎?她寧可他狠狠掐她一下!
捏腰那是什么?那是很輕浮的動作好不好!
季信燃來勁了:''總之,你欺負我合情合理,我正當防衛就是罪大惡極,對吧?''
蘇遙氣結:''謬論,你簡直強詞奪理,一派謬論!''
她瞪著季信燃,伸手推他:''我什么時候欺負你了?我敢欺負你嗎?我的工資要靠你發,獎金還要看你的臉色!我欺負你?真好笑!''
到底誰欺負誰呀!
季信燃被她推得后退幾步,臉上還是笑瞇瞇的:''對,你沒欺負我,你現在這動作多友好,多溫柔啊。''
蘇遙被他說得惱羞成怒,索性在他胸前摸了一把:''那我干脆好好欺負欺負你好了,免得枉擔了虛名!''
她伸手在他胸口一通亂摸,一邊摸還一邊鄙視他:''胸肌這么小,身材真差勁!''
所有的仇,她今天全報了!
那天趁她醉酒強吻她,今天握她的手腕,捏她的腰,他吃過的豆腐,她今天要全部吃回來!
盡情地吃!吃個夠本!
聽見她的評語,季信燃的臉綠了。
士可殺不可辱!誰說他沒胸肌的!蘇遙到底懂不懂什么叫胸肌!還是她根本就是瞎的?
他奮力維護自己的尊嚴:''你到底知不知道男人胸肌長什么樣?''
不知道就不要亂說。
蘇遙高傲地一揚頭:''當然知道!你這種就是不合格!飛機場!''
季信燃盯著她:''要不要我脫了你看看?''
蘇遙轉轉眼珠:''行啊,你脫呀!不脫是小狗!''她拿出手機把攝像頭打開:''來,脫,我就指著你的肌肉照發家致富了!''
季信燃臉綠了:''你要干嘛?''
蘇遙笑瞇瞇的:''拍了照片拿出去賣呀!中盛二世祖的半裸辣照,賣個一萬兩萬應該不成問題吧?''
季信燃:''……''
一萬兩萬?這價碼簡直是對他赤裸裸的羞辱!
蘇遙見這招有效,笑得更甜了:''來呀季總,別慫呀!剛才不是很囂張嗎?''
季信燃似笑非笑地盯著她:''你就那么想看我脫?''
他的眼神太邪氣了,蘇遙的臉一下子紅了,但還是嘴硬道:''算了,本姑娘心底善良,給你個臺階下吧,你不用脫了,以后我叫你季小狗就行了!''
''哈哈……''她越想越好笑:''季小狗有點拗口,叫季汪汪好了!''
蘇遙笑彎了腰:''來,季汪汪,'汪汪'叫一聲給姐姐聽聽,姐姐給骨頭你吃哦!''
蠢丫頭,她自稱是小狗的姐姐,那她不也成小狗了嗎?
季信燃看著蘇遙,臉上的表情還端著,眼里卻全是笑意。
''臭丫頭!''他笑著罵她,語氣寵溺。
蘇遙笑得打跌,連日來的郁悶一掃而光。占上風的感覺太爽了!欺負季信燃的感覺太爽了!
季振宏臥室里,傭人一邊幫他換睡袍午睡,一邊笑吟吟道:''老爺子,孫少爺和蘇小姐感情可真好!剛才我從那邊經過,聽到孫少爺房間里歡聲笑語的,小兩口在里面說說笑笑呢!''
季振宏樂呵呵的笑了兩聲,又皺起了眉:''只有歡聲笑語嗎?''
傭人呆住了:''是啊……''
不然還會有什么聲音呢?
季振宏小聲埋怨:''哎,信燃這孩子,也不抓緊點時間。我還想早點抱重孫子呢。''
傭人恍然大悟。原來,原來老爺子還想聽床墊咯吱咯吱的響聲!
''咳咳……''傭人用咳嗽來掩飾自己的笑容,沒想到人品端正的老爺子,思想這么歪啊……
在房間跟季信燃呆了一會兒,蘇遙就催季信燃去跟奶奶道別,她想早點回去。
汪華蘭見小兩口過來道別,很欣慰的笑道:''好,好,兩個人好好的就行。周末叫上心菱和沐航,你們也回來,一家子一起吃頓飯。''
''好的,奶奶,您好好休息吧。''季信燃對奶奶感情還是很深的,一邊笑著應了,一邊幫她把被角掖好。
蘇遙在旁邊看著,很有點驚訝,沒想到暴發戶會這么細心。對外人,他又傲慢又毒舌,但是對他重視的人,他卻特別耐心特別包容。
精神分裂這件事,他做得很好。
開車回公司的路上,蘇遙想起周末家庭聚會的事,問季信燃:''那個,周末的家庭聚餐,我能不能不去呀?''
季心菱對她印象不好,她去了大家都尷尬。何必呢。
季信燃看她一眼,淡淡道:''為什么不想去?''
是害怕看到易沐航嗎?
蘇遙本來想說''你妹妹不喜歡我'',但是又覺得這樣有挑撥關系的嫌疑,所以改口道:''就是不想去。跟大家都不熟,去了也挺難受的。''
季信燃話中有話:''你跟易沐航不是挺熟的嗎?易學長易學長的,喊得不是很親熱嗎?''
蘇遙完全沒聽出季信燃的醋意,她有點郁悶地搖搖頭:''其實也沒那么熟,其實只是我……''
她慌忙咬住嘴唇,怎么回事?差點就把''只是我一廂情愿''這句話說出來了。
她惴惴不安地偷看季信燃的臉色,想看看他有沒有聽出什么端倪。
她暗戀過易沐航,而易沐航又是季信燃的小舅子。這關系太亂了……
季信燃的臉色冷冷的,他沒接蘇遙的話茬,一言不發地開車,搞得蘇遙更加忐忑了。
車里的氣氛冷凝下來,兩個人都不再說話,過了好一會兒,蘇遙本以為這個話題已經過去了,已經開始打瞌睡了,季信燃突然道:''周末的聚會你必須參加。''
''為什么?''蘇遙不滿的嘟嘴。
''因為在聚會上,我會宣布我們結婚的時間。''雖然在說結婚的事,但季信燃的臉色并不好。
結婚……蘇遙輕聲道:''那聘禮什么時候給?''
聘禮!果然她只關心聘禮!季信燃黑著臉:''領結婚證前會給的。你放心。''
蘇遙怎么聽怎么覺得''你放心''這三個字有賭氣的意味。但是季信燃跟她賭什么氣?她不明白。
季信燃賭氣的對象,應該是杜念蕙,是任嘉怡呀!
想到任嘉怡,蘇遙的八卦之火又開始燃燒,她很含蓄很委婉地試探季信燃:''季總,任嘉怡挺特別的哈。''
季信燃不吭聲。
蘇遙膽子又大了一點:''那個,她跟你關系怎么樣?''
季信燃扭頭看著她:''想說什么直說吧。''
蘇遙:''……''
她想說''你們倆是不是有奸情'',可是這話能直說嗎?季信燃會不會打死她?
''呵呵,我就是覺得她挺特別的,清清冷冷的,特別有藝術氣質,像一朵高山上的白蓮。''蘇遙趕快轉移話題的走向。
季信燃聲音冷冷的:''你別用你猥瑣的思想來揣測別人。之前她拉我的袖子找我,的確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我確認。''
聽到季信燃的話,蘇遙心里一凜,暴發戶好敏銳啊,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懷疑!
''沒有沒有!我怎么會那么想呢!你看你都想到哪里去了!任嘉怡可是你的繼母!我怎么會以為她和你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關系呢?你誤會我了!''蘇遙趕快解釋。
季信燃目光一轉,看著她的臉,淡淡一聲:''哦,是嗎?''
蘇遙:''……''
她真想扇死自己!怎么一著急,就把話給說漏了!把自己的猥瑣思想全曝光了!
蘇遙訕訕的,縮在座位里一句話也不敢再說。
季信燃惡劣的心情卻變好了許多。蘇遙以為他和任嘉怡有什么,蘇遙試探他,蘇遙在意他和其他女人的關系……
這種在意是不是說明,這個蠢女人終于開竅了?
季信燃勾勾嘴角。曙光就在前方,離他已經不遠了……
……
''阿姨,這就是我的新家嗎?''整潔明亮的房子里,浩浩睜著好奇的眼睛,到處東張西望。
杜念蕙微笑著摸摸兒子的頭:''是的。以后浩浩就住這里了。''
''那阿姨會陪著我嗎?''浩浩有些羞澀,又有些期待地看向杜念蕙。
一周前,這個阿姨把他帶出了福利院,她說她是他媽媽的朋友,以后就由她來照顧他。
他從來沒見過自己的媽媽,但是這個阿姨對他很親切,她看他的眼神,讓他覺得溫暖,讓他想起爺爺奶奶和爸爸封禹。
聽見浩浩的問題,杜念蕙遲疑了一下。
她和浩浩的關系根本不可能公開,她沒有辦法將浩浩帶在身邊照顧……
''阿姨工作很忙,不能一直陪著你,但是阿姨答應你,一有時間,一定來看你。好嗎?''杜念蕙蹲下身子,看著兒子的眼睛,柔聲說道。
以前,她總以為,所謂的親情是后天培養出來的,是在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陪伴和廝守中生長出來的。
當初,她把浩浩交給封家的時候,內心深處也有不舍和遺憾,但是她相信,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不舍和遺憾都會慢慢變淡。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這幾年,她很少想起這個兒子。
但是,那天在操場上,看到浩浩在太陽下小小的影子時,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讓她一下子明白,什么叫血緣親情,什么叫與生俱來,什么叫打斷骨頭連著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