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信燃盯著他的臉,這張白皙斯文,文質彬彬的臉,看上去可真令人討厭。
為什么,他將一顆心鄭重地捧在手心里,那個蠢女人卻不肯要?寧可去暗戀他!
看到季信燃冰冷的臉色,易沐航想了想,馬上明白了原因,心中微微一哂。季家人的醋勁,也是沒誰了。
季心菱,季信燃,全是大醋壇子。
''所以你來英雄救美了?''季信燃非常囂張地把蘇遙往旁邊一拉,自己站到易沐航面前,充滿嘲諷地看著他。
''剛好路過,順手而已。你不要多想。''易沐航微笑。現在還不是和季信燃撕破臉皮的時候。
季信燃馬上敏銳地抓住了他的關鍵詞:''順手而已?''
易沐航順手做了什么?碰蘇遙了?
蘇遙不能忍了,人家易學長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憑什么像個犯人一樣被他審問!
''剛才有流氓騷擾我,是易學長幫了我!''蘇遙諷刺季信燃:''某些人啊,說話真是難聽,還以為天下人都是他的下屬,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呢!''
易沐航看著蘇遙噘著嘴跟季信燃說話,粉嘟嘟的嘴唇,那刁蠻任性的樣子,分明是小女孩在跟情人撒嬌。
季心菱說蘇遙不喜歡季信燃,只是利用他。易沐航覺得,她說錯了。
易沐航心里淡淡有些惆悵。所有曾屬于他的東西,最后都會失去。
是不是他身上真的有負能量的磁場?親情,愛情,友情,所有他渴望的東西,最后都會被這磁場湮沒?
聽到蘇遙為易沐航嘲諷他,季信燃怒火中燒。
他一把拉過蘇遙的胳膊,強行將她攬入自己的臂彎,淡淡對易沐航道:''今天的事謝謝你了。不過我希望你記住,你是心菱的未婚夫,英雄救美這種事,不宜多做。''
易沐航聳聳肩:''保護女人是男人的天性,如果杜念蕙被人調戲,信燃,我相信你也不會不管的,對吧?''
易沐航說完,不等季信燃回答就轉身走了。
剛才,被季信燃的手臂摟住腰肢的時候,蘇遙完全傻了!暈乎乎的大腦完全處理不過來了!
易沐航走后,她還迷迷瞪瞪地看著季信燃:''你,你干什么?''
她用力地拉他的胳膊,想把他的手臂掰開。
然而季信燃紋絲不動,他的手臂依然牢牢箍在她的腰上,像生了根一般。
''你瘋啦?''蘇遙抬眼看著他,她心慌氣短,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季信燃是不是也喝多了?
季信燃低頭看著她,眼神冰冷憤怒還帶點輕蔑。
''干嘛啦!''蘇遙被他的眼神觸怒了,她招他惹他了?他態度為什么這么惡劣!
季信燃突然松開手臂,用力把她推開,他盯著她,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蘇遙,你真是蠢到家了!''
蘇遙氣暈了。他才蠢到家了!他全家都蠢到家了!
''你有病吧!''她氣得渾身發抖,被酒精麻痹的大腦卻想不出任何反擊的話來,只能眼睜睜看著季信燃走遠。
季信燃沒有回包房。他直接去了經理辦公室。
''季先生!您怎么有空過來了?''奧亞的經理受寵若驚地迎了上來。
季信燃心情很不好,語氣也冷冰冰的:''調一下25樓的走廊監控,看看有沒有一位女士被騷擾。把那個男人的姓名地址查出來,發到我手機上。''
''好的好的!''經理惶恐道:''是您的朋友被騷擾了?''
季信燃沒回答他的問題,只看了他一眼:''下次如果再有這種事情,你這個經理就不用做了。''
走廊里,蘇遙終于找到了洗手間,上完廁所洗完臉,身體被掏空,心似乎也被掏空了。
''季信燃,你這個混蛋……''她看著鏡子里自己的臉,喃喃罵道。
嘲笑她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又罵她蠢,他以為他是誰?!
蘇遙越想越氣,一口氣憋在胸口,上不來又下不去。
蘇遙回到包房,大家喝完酒開始唱歌了。
有周嶺在,正常的歌一首都沒點,歌單里全是各種奇葩的歌曲。
蘇遙灌了半杯啤酒,看到屏幕上出來了《滑板鞋》,趕快把麥克風搶了過來:''給我給我,這歌我擅長。''
''摩擦摩擦摩擦在這光滑的地上摩擦……一步兩步一步兩步一步一步似爪牙似魔鬼的步伐似魔鬼的步伐……''
蘇遙完全不顧形象,鬼哭狼嚎,點燃了全場的氣氛。
蘇遙五音不全卻激情萬丈的演繹,讓所有人都嗨了起來,各自捏一瓶啤酒,跟著蘇遙怒吼:摩擦摩擦摩擦摩擦在這光滑的地上摩擦……
另一個包間,氣氛卻完全不一樣,格外的壓抑。
這壓抑,是因為有季信燃在。而且很顯然,季總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一個男同事舉著手機笑了起來:''周嶺他們瘋了!哈哈,你們看他多嗨!''
手機屏幕上,是蘇遙包廂的同事發的朋友圈,九連拍,第一張就是蘇遙拿著麥克風和周嶺對唱的畫面。
''那不是蘇遙嗎?''陳楓一邊說,一邊偷偷看看季信燃的臉色。
小季總對蘇遙頗有點想法,看到蘇遙和周嶺對唱,不知道小季總心里是何想法。
季信燃朝男下屬的手機看了一眼,冷冷地扭過頭。
一會兒易沐航,一會兒周嶺,這女人還真會招蜂引蝶!
更可恨的是,她身上還穿著那件緊身薄毛衫!
''我們也過去玩吧,那邊美女多。''
''好啊好啊,走吧,灌醉幾個去!''男同事們笑嘻嘻地商量起來,又紛紛慫恿季信燃:''季總,您也一起去吧?您唱歌那么好聽,如果能露一手,她們肯定會驚掉下巴的!''
''你們去吧。''季信燃面色不虞:''我就不過去湊熱鬧了。''
眾人互相使個眼色,跟季信燃打完招呼就呼朋引伴地走了。
包房瞬間變得空蕩蕩的,只剩下季信燃一個坐在沙發上,面對著一室的狼藉。
大屏幕上男歌手還在煽情地演唱:當赤道留住雪花,眼淚融掉細沙,你肯珍惜我嗎。
當赤道留住雪花,眼淚融掉細沙,你肯珍惜我嗎。
季信燃盯著屏幕上的歌詞,仰頭將杯中殘酒喝完。
鬧到11點多,蘇遙已經精疲力盡了,大家卻還沒有要撤的意思。
孫文婕已經熬不住了,跟大家打招呼道:''年紀大了,玩不動了,我先走了,你們鬧完了也早點回去吧。''
剛進來的男同事開玩笑道:''行,你趕緊走吧,季總也剛走,你們走了我們只會更盡興。''
蘇遙正在翻歌單,聽說季信燃走了,本來沒當回事,忽然想到她的五萬塊獎金,馬上跳了起來,那個信封還在季信燃后備箱!
蘇遙匆匆跟大家打個招呼,抓著包包和手機就往外跑。
一跑出包房,她就給季信燃打電話。
''喂喂,你走了?現在在哪兒?還沒走遠吧?''電話一響,蘇遙就連珠炮般的發問。
季信燃正在停車場,剛上車,聽見蘇遙焦急的聲音,心情好了一些,語氣卻仍然冷淡:''干嘛?什么事?''
''信封還在你車上。你還沒走遠吧?''蘇遙完全沒聽出季信燃語氣里的期待。
季信燃:''……''
原來是為了信封。是他多想了……
季信燃悻悻的:''在停車場。''
''那你等我!我馬上過來!千萬要等我呀!''蘇遙千叮嚀萬囑咐。她決定不計較季信燃罵她的事了。
還是獎金要緊。
季信燃坐在車里等蘇遙,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覺。
窗外出現了蘇遙的身影,雖然步子歪歪扭扭的,但跑得還是很快的。
季信燃盯著她的身影,百思不得其解,這蠢丫頭不是喝得半醉了嗎?怎么還能跑這么快?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金錢的力量''?
嘴饞,愛財,還蠢得驚天動地。
他季信燃英明一世,怎么就栽到這種女人手里了?季信燃皺著眉頭,一百個不服。
季信燃看到,蘇遙就站在他車子不遠處的走道上東張西望,很顯然,她不認識他的車。
坐了這么多次都不認識!你蠢死了算了!
季信燃在心里碎碎念,眼看她掏出手機又要給他打電話,他忍無可忍地按了一下喇叭。
蘇遙一臉的驚喜,揮著手朝他跑過來。
雖然知道她臉上的驚喜是因為那個信封,不是因為他,季信燃的嘴角還是翹了翹。
蘇遙跑過來敲他的車窗:''開后備箱呀。''
從她的口型,季信燃猜出了她在說什么,但他心里有氣,所以裝出聽不清的樣子,側著頭看著她。
蘇遙拉開車門:''我叫你開后備箱,怎么就聽不見呢?''
季信燃冷冷的:''開后備箱干嘛?''
蘇遙傻眼了:''拿,拿信封呀!''
暴發戶該不是反悔了吧?那五萬塊不想發給她了?
唉,早知道不跟他吵架了!
季信燃一臉的認真:''什么信封?我不記得我的后備箱里有你的東西。''
果然!暴發戶果然反悔了!
蘇遙急了,竄上副駕,用力搖季信燃的胳膊:''喂!季信燃,你怎么能這樣呢!給我發了獎金又想反悔?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這是小人所為!''
''我就小人,怎么了?''季信燃一巴掌拍掉她的手。
在她心中,只有易沐航是君子吧?反正他又不擅長英雄救美,索性痛痛快快地做一次小人。
連他車牌號都記不住蠢女人,需要被刁難刁難長長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