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潼潼情緒平靜下來,終于接受了媽媽就是這個滿臉敷著可怕黑色軟泥的模樣,沈諾晴就叫保姆帶她回去睡覺,又從頭開始,向白薇細細問了一遍當時的情形。
白薇重新說了一遍,沈諾晴暗暗記在心里。
現(xiàn)在可以確認無誤了,燙傷事件不是偶然的,是薛楹楹和王媽串通好的。宋茜華對此心知肚明,但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她并不想因為這個而懲罰薛楹楹,畢竟人家肚子里有厲家的''大胖孫子''。
更過分的是,宋茜華壓根就沒打電話告訴厲培恒--雖然他現(xiàn)在在外地出差,但大老婆被小老婆燙傷了臉,婆婆卻只是一味想把事情壓下來,這充分說明,在她眼里,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所以被侮辱被損害的只能是白薇了。其他人都活得好好的呢。
''好了,不要再想這件事了。你現(xiàn)在好好養(yǎng)傷,把臉上的傷養(yǎng)好,千萬不要留疤。這才是你唯一該做的事。其他的事,我們慢慢來。''沈諾晴溫言安撫白薇。
''嗯。姐,我聽你的。''白薇乖巧地點點頭。
沈諾晴摸摸妹妹的頭發(fā)。白薇的頭發(fā)很濃密,發(fā)質卻特別細軟柔順,相書上說,有這樣頭發(fā)的女子,脾性溫軟,心地善良,宜室宜家。
白薇是這樣,潼潼也是這樣。沈諾晴自己的頭發(fā)卻并不是這樣的。她的頭發(fā)也柔順,卻粗韌烏黑--也許,這就是上天的安排,她注定要幫妹妹遮風擋雨。
''我下去跟你婆婆說,讓你搬我那里去住,我好照顧你。''沈諾晴慢慢用手指梳理著妹妹的長發(fā)。
''不用了,你自己還懷著孩子呢,又要多一個人照顧,我現(xiàn)在又沒辦法做飯,反而拖累你。''白薇很懂事的拒絕。
''不行,親自照顧你我才放心。薛楹楹太陰險了,你呆在她身邊,我不放心。''
薛楹楹既然動了念頭,想毀了白薇的臉,那她就很有可能在白薇的敷料里做什么手腳--反正她現(xiàn)在母憑子貴,宋茜華礙著她懷著厲家的孩子,不會對她怎么樣的。
''嗯。好吧,等水泡干了,我就可以自由活動了。''白薇內心深處,其實也想和沈諾晴住一起的:''兩個孩子還是留在厲家吧,過去也是給你添亂。''
潼潼還好說,帶明澤去沈諾晴那兒住,宋茜華肯定不會同意的。
沈諾晴點點頭。兩個孩子她倒沒什么不放心的。潼潼再不受寵,也是厲家的孫女,宋茜華頂多是不重視她,不會虧待她的。
薛楹楹也犯不著對一個孩子下手。
明澤就更不用說了。宋茜華和厲南霖的心頭肉。誰都只能疼他寵他。完全不用擔心。
二人商量好,沈諾晴就下樓到了會客室。
樓下氣氛十分沉悶,厲梵塵一向很有冷場的本事。宋茜華奉迎了幾句,厲梵塵都只是淡淡的,她自己也覺得沒趣,只好忍著呵欠等沈諾晴下來。
薛楹楹倒是很想討好討好厲梵塵,奈何厲梵塵基本不怎么正眼看她。
所以,等沈諾晴下來的時候,會客室的三個人,都是大眼瞪小眼的狀態(tài)。
時間很晚了,沈諾晴也不廢話,直接跟宋茜華說了自己的想法,想帶白薇去她家休養(yǎng)。
宋茜華考慮了一下,也很爽快地答應了。白薇在家里整天哭喪著臉,她看得很胸悶。雖然薛楹楹輕浮淺薄,但薛楹楹很會討好人,拍起馬屁來毫不臉紅,兩廂相比,宋茜華倒寧愿和薛楹楹呆一起了。
''現(xiàn)在太晚了,開車送你們回去也不安全。你和梵塵不如先留下來住一夜,明天再讓司機送你們回城里,怎么樣?''宋茜華一邊禮貌地留客,一邊在心里嘀咕,沈諾晴和厲梵塵現(xiàn)在究竟是什么關系?怎么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說離婚了吧?兩個人又時不時搞在一起。說要復婚吧,看沈諾晴對厲梵塵那態(tài)度,又是冷冷淡淡,不怎么給面子的。
簡直搞不清現(xiàn)在的年輕人在玩什么。
再想到家里一妻一妾的風流浪子,宋茜華只覺得頭又開始疼起來了。
沈諾晴和厲梵塵都接受了宋茜華的挽留。宋茜華松了口氣,帶著薛楹楹回去睡覺。
沈諾晴和厲梵塵也駕輕就熟地去樓上客房。
傭人給他倆安排的房間就是左右隔壁的兩間,走到門口,厲梵塵本來想和沈諾晴道別一下的,小女人已經(jīng)頭也不回地進房了,只留給他一個毫不猶豫的背影。
這丫頭脾氣越來越大了,所有人都以為她知性冷靜,其實在骨子里,她就是個任性刁蠻的小孩。
不過誰叫他就喜歡看她這幅樣子呢。被她吃得死死的,這就是命。
厲梵塵在心底自嘲地笑了笑,只好自己回了房間。
房間布置奢華,二房在享受方面從來是不甘人后的。厲梵塵坐在沙發(fā)上,突然很想抽一支煙。
沈諾晴給了他一個難題,她的個性他很明白,她并不是輕易開口求人的人。
她的自尊,和他一樣價值萬金。
如果答應了,這件事要怎么運作,也是需要他花時間認真地想一想。
沉思中,厲梵塵突然聽見很輕的敲門聲。
大概是傭人送什么東西吧,厲梵塵懶懶道:''請進。''
門開了,一個纖細的身影緩緩走了進來,厲梵塵一下子站了起來。
不是什么傭人,是沈諾晴。
喜怒不形于色的厲大總裁,此刻完完全全的愣住了。
剛吵過架的深夜,沈諾晴主動上門來找他……這實在不符合她的個性,也實在太超出他的意料。
厲梵塵只開了一盞落地燈,暖橙的光暈中,沈諾晴眼神堅定銳利,一張臉卻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她挺直脊背站在他面前,聲音清冷,毫無感情:''厲梵塵,我們做一筆交易……''
厲梵塵倏然屏住了呼吸,他預感到有什么大事將要發(fā)生,忽然有些耳鳴,在一片迷離的暈眩中,他聽見她停頓一下,繼續(xù)道:''我做你的情人,換潼潼和明澤的監(jiān)護權。''
厲梵塵只覺得自己心跳都要停止了。
意外?驚訝?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竊喜?
剛才在樓下,他已經(jīng)想好了各種關節(jié),他已經(jīng)準備答應她幫這個忙,無條件的幫這個忙了,就在這種時候,沈諾晴主動找上門來,答應做他的情人!
天知道,他多迷戀和她耳鬢廝磨,朝夕相處的時光!他多喜歡每天清晨醒來,她就在他身邊!抱著她柔軟清香的身體,他覺得他是全世界最驕傲快快樂的男人!
一切真的就要失而復得了嗎?他千百次幻想過的重歸于好,就這么輕而易舉就要成真了嗎?
而且還不用戳破他的秘密,讓他已經(jīng)殘破的自尊心得到最后的滿足。
就在厲梵塵難以置信,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的時候,沈諾晴堅定銳利的眼神卻黯淡了下來。
厲梵塵為什么不說話?他不想做這筆交易嗎?
在家族利益和她這個空而無用的情人面前,他還是明智地選擇了家族利益……
原來,她沒有她自己想的那么值錢……她的身體,她的靈魂,賤賣了也不一定有市場……
沈諾晴自尊大受打擊,她舔舔嘴唇,難堪道:''對不起,打擾了……''
轉身,她竭力讓自己仍舊挺直脊背,不顯示出任何頹廢之像。
一步,兩步,三步……就在她的手指已經(jīng)觸到了木門,馬上就要打開房門的時候,她的身體落入了一個滾燙得讓她顫抖的懷抱!
厲梵塵從背后緊緊抱住她,他瘋狂地吻她。吻她的脖頸,吻她的發(fā)絲,吻她的臉龐和嘴唇。
''哦,諾晴……諾晴……''他不停地重復著她的名字,發(fā)出沒有意義的呢喃。
在厲梵塵激烈的親吻中,沈諾晴閉上眼,終于長長吁出一口氣。她賭贏了,厲梵塵答應了。
他對她,還有迷戀。他說他愛她,并非全然說謊。
厲梵塵的手探進她的衣服,拼命地揉搓,仿佛想把她捏碎,捏成齏粉,再徹底融進他的身體。
這樣也好,沈諾晴迷迷糊糊的想道,天長日久,耳鬢廝磨,再等小阿梨生下來,厲梵塵的心防,也該打開了吧?
他的吻是真的,他的喜悅也是真的,他對她,是有真心的,她能感覺得到。
那她就再賭一把吧!用她全部的愛,全部的希望,全部的身家性命再賭一把,賭他有一天會對她敞開心扉,會把他所有的顧慮,或者煩惱,或者痛苦,或者無奈,或者所有那些阻止他們在一起的理由,統(tǒng)統(tǒng)告訴她。
只要有愛,一切都是可能的。不是嗎?
他們都有小阿梨了啊。爸爸和媽媽,本來就應該在一起的。不是嗎?
兩人纏綿了好一會兒,沈諾晴感覺局勢已經(jīng)快控制不住了,趕緊推厲梵塵:''很晚了,你快回去洗洗睡吧。''
厲梵塵把頭埋在她清香的發(fā)絲中,低聲道:''不回去行嗎?''
沈諾晴臉紅道:''不行。被傭人看到像什么樣子。都知道我們離婚了……''
''我明天早點起來回自己房間,不會被他們發(fā)現(xiàn)的。''厲梵塵還在糾纏不休。
哪怕不做什么,就抱著睡一晚也好啊。
抱著她入眠的溫馨,他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體會到了。真的很懷念。
沈諾晴很干脆的拒絕:''不要,我累了。你在旁邊,我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