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篤定，不過語氣卻一如既往的平淡，并沒有太多的感情色彩。

沈諾晴心里微微一動，說不出是什么感覺，她太了解厲梵塵，不是十拿九穩(wěn)的事，他不會拿出來說。

那么，為什么不會有新女友？她當(dāng)然不會天真到以為厲梵塵是為了給她守節(jié)。

厲梵塵怎么就鐵了心要保持單身呢？--不是為了游戲花叢，之前氣憤不平的馮嫚事件，最后也不了了之，坊間傳聞她也聽過，厲梵塵清心寡欲，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從來沒任何緋聞。包括對這個鄭依娜，他也是無可無不可的樣子。

難道是被某個人掰彎了？從直男變成gay了？

不，不會的，剛才窗邊，他看她的眼神，分明有欲望。

可他最后也沒碰她啊！

沈諾晴百思不得其解，頭皮都快想破了，也想不出案件背后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真相。

她突然想起那個著名的段子：

九旬老太為何裸死街頭？數(shù)百頭母驢為何半夜慘叫？小賣部安全套為何屢遭黑手？女生宿舍內(nèi)褲為何頻頻失竊？連環(huán)強&J母豬案，究竟是何人所為？老尼姑的門夜夜被敲，究竟是人是鬼？數(shù)百只小母狗意外身亡的背后又隱藏著什么？這一切的背后，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是性的爆發(fā)還是饑渴的無奈？

她想，她也要關(guān)注一下今晚8點CCTV12法制頻道的年度巨獻(xiàn)《厲梵塵的不歸之路》跟隨著鏡頭一起走進(jìn)厲梵塵變態(tài)的內(nèi)心世界了。

沈諾晴盯著空氣浮想聯(lián)翩，厲梵塵也在看著露臺外的風(fēng)景，他臉上沒什么惆悵或者失落，嘴角甚至還帶了點笑容。只是，被午后強烈的陽光照射著，那笑容怎么看都覺得有點慘淡。

當(dāng)然，沈諾晴是不會注意到這些的。她沉浸在自己的腦洞中，完全沒有注意到厲梵塵嘴角這個慘淡的笑容。

厲家大房要走了，沈諾晴當(dāng)然也站在二房的隊列中行注目禮，表示歡送。

然而莫名其妙的是，所有人都寒暄完畢準(zhǔn)備離開時，鄭依娜突然湊到她耳邊輕聲道：''沈諾晴，其實你們是相愛的對不對？''

還不等沈諾晴回答，她已經(jīng)含笑離開，扶著厲南蕓款款潛行了。

厲南蕓的另一側(cè)，走著高高大大的厲梵塵，沈諾晴看著他的背影，心中疑竇叢生：鄭依娜說的你們，指的是她和厲梵塵嗎？

相愛的意思是兩個人都愛著對方?jīng)]錯吧？鄭依娜看到了什么，聽到了什么，然后得出了這個結(jié)論？

厲梵塵還愛著她？

她開始不確定起來。那個視頻，他確實可以刪掉的。可他還是給了她。這是愛嗎？

他將她逼到窗邊時，看她的眼神，那是愛嗎？

如果愛，為什么他不要她的孩子？為什么他那么爽快答應(yīng)她一時氣話提出的離婚？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他打定主意不再結(jié)婚？他到底還有什么秘密隱瞞著她？

十萬個為什么涌上心頭，沈諾晴覺得自己的頭快要爆炸了。

更讓她頭疼欲裂的，是陳嬌怡竟然給她做了個香囊。很古樸很玲瓏的小香囊，里面不僅裝著各色香料，還有一塊晶瑩剔透，成色絕對上品的翡翠如意。

陳嬌怡臨走前才塞給她的，她都來不及拒絕人就走遠(yuǎn)了。非親非故，沈諾晴完全弄不懂陳嬌怡為什么要對她大獻(xiàn)殷勤。

人生的未解之謎啊。

……

厲家效率還真是高，大房的人馬前腳剛走，后腳宋茜華已經(jīng)開始張羅著讓薛楹楹搬到厲家來養(yǎng)胎了。

沈諾晴耐著性子又住了兩天，又偷拍了幾張厲培恒和薛楹楹的照片，錄了幾段錄音，就找了個借口告辭回家了。

除了白薇和潼潼戀戀不舍，厲家的人都沒開口挽留，象征性的客套了幾句，就安排司機將沈諾晴送回了市區(qū)。

宋茜華巴不得沈諾晴早點走，雖然這次她還算識大體，沒有攛掇白薇鬧事，但她那雙眼睛總讓人后背有些發(fā)寒。她走了，白薇就更好拿捏了。

沈諾晴回到家，就開始整理那些照片和視頻，又花錢找人調(diào)查薛楹楹的背景來歷，想起吳姍人脈廣，又問吳姍有沒有靠譜的律師介紹。

吳姍聽說薛楹楹已經(jīng)挺著孕肚住進(jìn)了厲家，驚訝得瞪大了眼睛：''我的天，厲培恒這是重婚罪呀。厲家的人還真是搞笑，真以為他們能一手遮天啊！''

沈諾晴把照片遞給她看，冷笑道：''搞笑的事多著呢，宋茜華訂了規(guī)矩，厲培恒一周必須在白薇房里過夜五天，其他兩天是留給薛楹楹的。''

''臥槽！''吳姍爆了粗口：''惡心死我了！這又不是封建時代，還想搞齊人之福，正房小妾一起伺候一個男人？''

''確實惡心。''沈諾晴憤怒卻又不無悲涼：''你沒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社會又沉渣泛起了嗎？男權(quán)思想又開始抬頭，整個社會越來越倒退了。很多女性甘為玩物而不自知，不僅不自知，還自傲，還倍感榮耀！''

吳姍嘆口氣：''諾晴，我忽然想起蒂姆o高特羅那句話了：你知道他們……''

沈諾晴應(yīng)和著她的聲音，一起道：''他們不是壞人。他們只是沒受過教育，不諳世故，沒出過遠(yuǎn)門，不道德，不文明。外加愚蠢。''

兩個人對視一眼，臉上都有無奈。

沈諾晴想了想，又搖搖頭：''其實這句話用在這里并不合適，因為很多受過教育，深諳世故，出過遠(yuǎn)門的人也同樣不道德，不文明，愚蠢狂妄得叫人發(fā)指。''

吳姍迷茫道：''這社會病了，沒救了。金錢主宰一切，有錢人自以為高人一等也確實高人一等。''

兩個人心情都很沉重，坐在沙發(fā)上半天沒說話。

沈諾晴把照片收好，轉(zhuǎn)移了話題：''你和譚新堯發(fā)展得怎么樣？''

吳姍嬌羞地笑笑：''還行。對了，他說要請你吃飯呢。擇日不如撞日，干脆就今天好不好？我這就給他打電話，晚上一起吃飯。''

''嗯。行啊。''沈諾晴很爽快地點頭：''不介意我把葉徹叫上吧？他最近約我好幾次，我都沒時間。正好趁這個機會大家一起見見。反正都認(rèn)識。''

''當(dāng)然沒問題。''吳姍笑道：''葉徹家里沒再逼他帶你回去見長輩嗎？''

''之前本來是打算這周末去看他奶奶的，白薇那邊出了事，我就先去厲家了，不過這債還是要還的，躲不過去的。''沈諾晴很頭疼：''這次去，我一定要把話說清楚。上次去，想解釋一直沒機會。''

''嗯。''吳姍點點頭：''諾晴，我朋友是雜志社的，他們經(jīng)常有外包的商業(yè)軟文，到時候你可以幫他們寫寫稿，掙點外快。''

''好啊。謝謝你啦。''沈諾晴先應(yīng)了下來，能多個收入的渠道也挺好的。

兩人商量完，吳姍給譚新堯打了電話，沈諾晴也叫上了葉徹，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吳姍站起身：''走吧，不然一會兒堵車。''

譚新堯訂的飯館是最近爆紅的一家粵式餐廳，裝修得富麗堂皇，菜品也十分鮮美可口，四個人邊吃邊聊，沈諾晴盡量不去想那些煩心事，一頓飯吃得也還算開心。

飯館旁邊是酒吧一條街，吃過飯，譚新堯來了興致，提議再去喝幾杯。葉徹想跟沈諾晴多呆一會兒，自然沒有不同意的。就連吳姍也拉著沈諾晴不肯松手：''走嘛走嘛，難得大家聚一次。''

盛情難卻，沈諾晴只好跟著他們走。

最火爆的那家人太多，譚新堯正準(zhǔn)備帶他們另找一家酒吧時，一個男人攙扶著一個腳步虛浮的女人跟他們擦肩而過，葉徹目光一閃，沒有說話，譚新堯卻叫了出來：''梵塵！你怎么也過來了？''

沈諾晴側(cè)目一看，可不就是厲梵塵嗎？他手里扶著的女子，是鄭依娜。

鄭依娜已經(jīng)換了衣服，很明顯是特意來酒吧玩的。厲梵塵也一身的休閑裝扮。

厲梵塵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他們，跟譚新堯和吳姍打了招呼，目光掠過葉徹和沈諾晴，淡淡點了點頭。

鄭依娜已經(jīng)喝得半醉了，瞇著眼睛對大家一通揮手，沈諾晴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認(rèn)出自己。

一見到厲梵塵，葉徹自動開啟防衛(wèi)模式，朝沈諾晴身邊靠了靠，很自然地就牽住了她的手。

雖然厲梵塵在和吳姍說話，但沈諾晴知道，他肯定看到了葉徹和她牽手的動作。

她本來想掙脫的，看到鄭依娜半個身子都靠在厲梵塵肩膀上，又改變了主意。反手一握，和葉徹十指相扣。

葉徹一笑，低聲在她耳邊道：''我真巴不得那個女人貼厲梵塵貼得再緊一點。''

被葉徹看破心事，沈諾晴臉上一紅，有點惱了，她甩開葉徹的手：''滾！''

厲梵塵眼角的余光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葉徹在沈諾晴耳邊低聲說了什么，沈諾晴含羞帶氣的甩開他的手，還用那么親昵的口吻讓他滾。

曾幾何時，他調(diào)戲沈諾晴時，她也是這樣的反應(yīng)。

如今，男主角輪到別人了。

譚新堯有段時間沒見到厲梵塵了，現(xiàn)在見大家都是成雙成對的，厲梵塵和沈諾晴之前也很正常，沒什么怨氣仇恨之類的，便笑著提議：''走，梵塵，跟我們一起再喝幾杯吧。''

''好啊好啊，再喝幾杯！''鄭依娜晃著胳膊，興高采烈的喊道。她還沒喝夠呢。

今天在酒吧里，厲梵塵對她說的那些話，讓她很想大醉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