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王總夸獎。''沈諾晴笑瞇瞇的道謝，心里卻默默吐槽：你要不是知道我和靂霆的淵源，會讓我一個做品牌推廣的人去做靂霆的定向銷售？

她也真是服了王開源，他就不怕她和厲梵塵是撕破臉離的婚，厲梵塵一看到是她上門推銷，直接把盛景給pass掉？

當老總的人，果然都是藝高人膽大吶！

王開源哪里知道沈諾晴在吐槽他，興奮道：''合同的事宜早不宜遲，要不這樣，你跟靂霆約好時間，明天就過去簽字。''

''明天？''沈諾晴驚訝了一下，但很快調整過來：''好。我現在就去跟鄒少華約時間。''

靂霆大樓。

鄒少華一看到沈諾晴的電話，立馬第一時間接了起來。

跟沈諾晴約好明天見面簽字，鄒少華一掛完電話，馬上打厲梵塵的內線電話。

今天早上，厲總一來公司就叫他過去談話，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以后涉及到盛景的事，無論大小，都要向他匯報。

電話一通，鄒少華馬上畢恭畢敬道：''厲總，跟盛景的沈小姐約好了，明天下午簽協議。''

''好。告訴她，最后的簽字需要由我確認，讓她來辦公室找我。''

厲梵塵說完這句話，自己都愣住了。這真的是鬼使神差。

他本來只是想多了解一些她的消息，他沒想死皮賴臉貼上去的。

現在這樣，算什么？

沈諾晴真的不知道厲梵塵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她趕到靂霆，合同都簽完了，鄒少華才告訴她，這份合同還要讓總裁最后簽字。

靂霆的流程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瑣碎了？厲梵塵竟然開始過問這些小事了？沈諾晴無奈，只好把合同遞給鄒少華：''好的，那我等你找總裁簽字。''

''厲總說讓你拿過去簽字確認。''鄒少華上上下下打量著沈諾晴，盛景這件事上，厲總的表現很反常，最后把關這明顯是個借口，他的真實目的，應該是想見一見這個沈諾晴。

可他看來看去，也沒看出這個女人有什么特別之處。已經過了鮮嫩多汁的年齡，臉色還有些蒼白憔悴，長相，身材都只是中上而已。他不明白，厲總為什么鐵了心要見這個女人。

''要我親自拿過去簽字？''沈諾晴徹底呆住了。

''是的。厲總是這么說的。''鄒少華點點頭。

沈諾晴的眼神，突然就多了一點嘲諷：''好。我去。''

厲梵塵這是故意的！她很確定！那好，她倒要看看，厲梵塵是想故意刁難她，還是另有所圖！

沈諾晴拿著協議，快步朝電梯走去。專用電梯直達總裁辦公室，這條路線，她再清楚不過。

看著沈諾晴離去的身影，鄒少華又趕緊打電話給厲梵塵報告：''厲總，盛景的沈小姐過來找您簽字了。''

總裁辦公室里，厲梵塵精神為之一振：''人已經過來了？''

''是的。已經進電梯了。''

厲梵塵掛了電話，倏地站起身。辦公室里沒有鏡子，他快步走到櫥柜旁邊，借著獎杯光亮的電鍍層打量自己。

早上出門的時候已經精心打理過。胡子刮得很干凈，頭發很有型，臉色也還好，再笑一笑，八顆牙齒，潔白健康。

標準大帥哥。

他并不覺得自己這是假公濟私，員工福利這么重要的事情，老板當然要親自把關。以前這種事他都不管，那是工作失誤，以后他必須管起來。對供貨商的資質，他要嚴查。

''篤篤……''門被敲響了。

厲梵塵趕緊走到辦公桌前坐好。諾晴喜歡他穿藍色，今天這件淺藍的襯衫，她應該會喜歡吧？

厲梵塵按了一下開門鍵，門無聲的彈開。沈諾晴拿著協議，快步走了進來。

門外閃過一道好奇的目光，是曾靈的。

厲梵塵急忙關門。

沈諾晴盯著他的眼睛，一步步逼近到辦公桌前。她在他面前站定，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厲梵塵，你這樣有意思嗎？不要告訴我，連福利采購這種小事你都親自審批！''沈諾晴連珠炮一般：''所以你叫我過來找你簽字是什么意思？刁難我，看我笑話？還是想重溫舊夢，左擁右抱？--是不是要我提醒你，周五我們要去民政局辦離婚？''

厲梵塵愣住了。這不是他設定的版本啊。

在他的想象中，應該是和和氣氣的簽字，然后他設法說服沈諾晴去他新收購的那家影視公司工作。

以諾晴的資歷和能力，在盛景這種小公司做市場簡直太屈才了。

他沒想和沈諾晴吵架的。他愛她都愛不過來，疼她都疼不過來。

除了不能當她的丈夫，除了不能給她一個孩子，其他所有的事，他都愿意為她做。她想要什么，都可以！

可是他沒想到沈諾晴眼里容不下一顆沙子，可他沒想到她對他會反感到這個程度！

厲梵塵沉默半晌，嘆口氣：''諾晴，不能做夫妻，我們也不能做朋友嗎？''

他看著她，她挽起長發，穿著珍珠白的羊毛套裙，露出迷人的小腿。她脖子纖長，秀發烏黑，一雙眸子含著怒氣卻格外生動。

臉色略有憔悴，可她還是那么美。讓他動心不已。

對，他要的就是做朋友，讓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照顧她，他擁有的一切，都愿意和她分享。

''做朋友？''沈諾晴疲倦地搖搖頭，將協議放到他面前：''我何德何能，能和大名鼎鼎的靂霆總裁做朋友？厲總，麻煩您簽字吧。''

厲梵塵抿抿嘴，他幾乎脫口而出''諾晴，根本沒有別的女人，從來沒有別的女人！''

可他還是忍住了。現在再說這些，有什么意義？他費盡心思想隱瞞的，不就是他不能生育這個事實嗎？

說是為沈諾晴好，說是希望她有個完整的家庭，其實最終的最終，只是不想讓她看到一個無能的他，一個狼狽的他。只是不想毀掉他在她心目中的光環而已！

厲梵塵苦笑一下。拿起筆來，刷刷刷地簽好字。

他確實沒資格再對她要求什么。當初選擇放手的時候，他并不知道會這么疼痛這么難以割舍。他并不知道自己會夜夜難以入眠。

不過他不后悔，他寧可沈諾晴恨他，也不愿意她同情他，憐憫他，看不起他。

沈諾晴看著他簽字，也看到了他尾指上的那枚戒圈--那是她的。

厲梵塵戴在自己手指上，是什么意思？

心突然酸澀不已，連眼里都蒙上一層霧氣。不是不要豆豆了嗎，不是有了新歡嗎？為什么還要戴著她的戒指，為什么還要裝出深情款款的樣子？

她不懂！

厲梵塵簽好字，卻沒有把協議遞給沈諾晴。他看著協議上并列的兩排名字。

沈諾晴。厲梵塵。

她的字跡并不像一般女孩的娟秀小巧，沈諾晴的字，每一筆都有筆鋒，一身的傲骨，寧折勿彎。

倔強得讓人頭疼。可他偏偏很喜歡。

厲梵塵盯著協議發呆，沈諾晴等了一會兒，等不下去了，直接伸手過去拿協議。

再等下去，她的眼淚就要控制不住了。

不知道為什么，雖然心里對厲梵塵有怨恨，可這樣的場景，卻讓她心酸不已。

沈諾晴伸手的時候，厲梵塵正好抬手準備把協議遞給她。

兩人的手指，倏地碰到了一起。

指尖似有電流，二人都震了一下，情不自禁地看向對方。沈諾晴的手指溫熱細滑，是睡夢中重溫過很多次的觸感，厲梵塵想也不想，反手將這只手緊緊握住。

手掌被厲梵塵緊緊握住，熾熱的掌心燙得沈諾晴渾身一顫。她咬住唇，用力抽開手，狠狠瞪著厲梵塵：''厲梵塵！你干嘛？''

厲梵塵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剛才真是鬼迷心竅了。

他避開沈諾晴指責的目光，低頭看著合同，淡淡道：''諾晴，合同錯了。你剛才拿的，是靂霆那份。''

心中還有悸動，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夠不夠正常。

沈諾晴低頭一看，果然，她剛才慌慌張張的，錯拿了應該給靂霆的合同。

厲梵塵剛才只是想攔住她？不，他分明是想握她的手。可看他一臉淡定的樣子，沈諾晴又開始懷疑剛才只是她的錯覺。

算了，不要再想了。厲梵塵想干什么，她管不著。她只能管好自己的心。

沈諾晴拿了盛景的合同，大步朝辦公室外走去。

''諾晴，繼續做朋友，你考慮一下。''厲梵塵的聲音在背后叫住她。

沈諾晴轉過身看著厲梵塵：''我為什么要繼續和你做朋友？''她揚揚手中的合同：''因為這個？不好意思，我還真不用為了業績討好你！大不了靂霆的單子不做了，大不了我辭職不干了，大不了我離開這個城市！跟你做朋友？我犯不著給自己添堵！''

厲梵塵聽著沈諾晴一連串的反問句和排比句，心里充滿挫敗感的同時又隱隱得意，這丫頭口才真是不錯啊。難怪和她斗嘴，他從來就沒贏過！

''諾晴，你交新的男朋友，你嫁人生子，我都不會攔著你。我只希望能繼續做朋友。''厲梵塵苦口婆心。他忽然覺得他還是不應該見沈諾晴。

不見她，他會更理性，他的心不會這么輕易被左右。

現在這樣的局面，其實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保持緘默，目視她離開，以后再尋找機會。可他控制不住，他的驕傲一絲一毫都找不到了。他知道自己面目可憎，像個死纏爛打的無賴漢。但是，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