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梵塵的問題,讓沈諾晴瞬間清醒了幾分。她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在狂熱的欲望退潮之后,有一抹淡淡的感傷。
沈諾晴的心輕輕疼了一下,抬手摸摸他的臉:''當然是第一位。''不等厲梵塵質疑,她又加了一句:''和白薇、潼潼并列。''
厲梵塵笑了一下,搖搖頭:''不,在你心里,白薇才是第一位的。如果我和白薇發生意外,只能救一個人,你一定會選擇救白薇。方逸坤事件,就是最好的證明。''
厲梵塵終于提到這件事了,沈諾晴反而松了口氣。這是她和厲梵塵之間無法回避的問題,他終于愿意聽聽她的解釋了。
''梵塵,你以為,我選擇保護白薇,是因為我不夠愛你嗎?''她心里也涌上一陣傷感:''白薇是我的妹妹,我比誰都了解她,她脆弱,敏感,沒有安全感,也沒有什么專業的技能,如果婚姻解體,她撐不過去的。而你不一樣,你那么強大,有那么巨大的能量,抗打擊的能力比白薇強太多太多。''
厲梵塵挑挑眉:''就因為這個?''
''不,還有最重要的原因。''
''什么原因?''
沈諾晴貼過去,偎進他的懷里:''你知道我愛你。你知道如果我做出不合常理的舉動,肯定有我不得不這樣做的原因。我相信你一定懂。''
厲梵塵的心突然被她這句話打動了。他喜歡這個解釋。
''我們心心相映,彼此信任。不是嗎?''沈諾晴抬頭看著他的眼睛,充滿深情。
''是的。親愛的。''厲梵塵低頭吻她。心頭積壓很久的烏云突然散去。
''你看,我就知道你會原諒我的。''沈諾晴笑得像只小狐貍。一只在獵人面前翹尾巴的小狐貍。
厲梵塵笑著捏捏她的耳朵:''可是,如果下次再有這種事,你最好還是提前通知我一聲。''
''人家來不及了嘛!當時形勢太緊迫了。''沈諾晴撒嬌。
厲梵塵看著她:''發條消息說一句'梵塵,一會兒我會拒絕你的求婚,因為我有不得已的理由',這點時間也沒有嗎?''
沈諾晴語塞,這,這她真的沒想到啊!當時事發突然,她整個人都亂了,哪里還顧得上這些細節?
沈諾晴不說話,厲梵塵氣哼哼地擰了一把她的臉:''看吧,還不是仗著我喜歡你,所以你才敢這么為所欲為,絲毫不把我放在眼里!''
''真的沒有啦!''沈諾晴討好地沖他笑,心虛地捏起拳頭幫他捶肩:''來來來,厲總別生氣了,小的幫您捶捶肩。''
厲梵塵卻不肯放過這個話題:''你就是認定了我一定會原諒,認定了你跑過來撒撒嬌捶捶肩我就會放過你,對不對?''
那當然!沒這點底氣怎么行?沈諾晴在心里默默地點頭,臉上卻一臉誠懇:''不是,我敢這樣做,是因為我知道你不是那種揪著別人過錯不放手的人,你是個胸懷寬廣,善解人意的偉大男人。''
千錯萬錯,馬屁不錯。
撒嬌耍賴,溜須拍馬,這可是她對付厲梵塵的兩大絕活。
她一邊說,一邊勾起眼角偷偷觀察厲梵塵的表情,果然,厲梵塵笑了,很舒心地笑了:''臭丫頭又來這一套。''
這一套不是把您哄得很開心么?沈諾晴在心里得意地吐槽,小拳頭更賣力地捶肩。
厲梵塵乜斜瞟她一眼,笑著搖了搖頭。臭丫頭一臉的小心思還真以為他看不出來?只是他這個胸懷寬廣的偉大男人懶得跟她計較罷了。
算了算了,她敢恃愛行兇,還不是因為她牢牢捏住了自己這顆心。認栽吧。
厲大總裁想通之后躺了下來,很安逸地翻個身,將整個背部露了出來,對沈諾晴下達指令:''捶腰。''
剛才戰斗太激烈了,腰還真的有點酸。
''捶腰?''沈諾晴愣了愣:''腰不舒服?''
厲梵塵在枕頭上輕笑一聲:''鄙人的腰剛才一直被某人的腿死死地纏著,酸痛得很。''
沈諾晴臉一紅,掄起小拳頭狠狠地捶:''不要臉!臭流氓!''
厲梵塵很享受她的花拳繡腿:''厲太太,你最好小心措辭,不然我會讓你繼續按摩其他地方哦!''
雖然沈諾晴沒聽懂他到底在說什么,但她知道這廝肯定又在開黃腔。
她把睡袍一裹,扭著小腰下床往浴室走。這種臭流氓她伺候不來。還是躲遠點吧。
''去干嘛?寡人同意你走了嗎?''厲梵塵翻過身,揚聲問道。
沈諾晴扭頭朝他做個鬼臉:''哀家洗澡還要你個黃口小兒批準?''
厲梵塵一下子聽懂了她的不懷好意:''臭丫頭!給我站住!''
沈諾晴占他便宜,叫他兒子呢!
''哈哈!哀家會那么乖嗎?''沈諾晴大笑著跑進浴室,把門緊緊的鎖好,心情愉快的準備洗泡泡浴咯~~
聽見浴室門被鎖上,厲梵塵知道強闖是沒希望了,躺在床上,盯著那扇門,他臉上浮出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容。
他深愛的女人就在身邊,她心情愉快,她面帶笑容,她對他撒嬌耍賴,她跟他甜言蜜語。還有什么能比這更美好呢?
心心相印,兩情相悅,歲月靜好。厲梵塵對上蒼充滿了感激。
床邊矮柜上沈諾晴的手機響了,厲梵塵揚聲朝浴室喊道:''諾晴,你有電話。''
沈諾晴剛洗完澡,正在往身上涂潤膚露,聞聲回道:''那你幫我接一下。''
厲梵塵拿起手機一看,一個沒有保存的陌生號碼。他接了起來:''你好?''
''……''電話那端的人似乎是愣了一下,隨即很快道:''我是韓柯。厲總,麻煩讓諾晴接一下電話。''
韓柯。厲梵塵笑了。他竟然還敢打電話給沈諾晴,還敢若無其事的讓他傳話?
''聽著,以后離沈諾晴遠一點。如果再被我發現你騷擾她,你不會有活路。''厲梵塵淡淡說完,就掛了電話。
''梵塵,誰的電話?''沈諾晴一邊梳頭發,一邊走出浴室。
厲梵塵扭頭看著她,眼里一抹探究:''韓柯。''
他知道她愛他,但是前男友這種生物,他真的不喜歡。
沈諾晴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說什么?''
''沒說什么。''厲梵塵聳聳肩。他根本沒給韓柯開口說話的機會。
''沒說什么?''沈諾晴疑惑地看著厲梵塵:''什么都沒說?''
韓柯給她打電話,難道是鄭阿姨病危了?
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沈諾晴走到梳妝臺邊放下梳子,走過去拿手機。
手機剛拿到手里,厲梵塵冷冷看著她:''你要做什么?給韓柯打電話嗎?''
沈諾晴被他的語氣弄得一愣:''是的。怎么了?''
''敘舊嗎?''厲梵塵咄咄逼人。
沈諾晴這才想起忘記跟他說鄭愛蓮的事了,頓時好氣又好笑,斜了他一眼:''厲梵塵,你是在吃醋嗎?''
厲大總裁輕蔑一笑:''他配嗎?''
沈諾晴心里略微不爽,好歹是她愛過的男人,厲梵塵這種態度,是連她的眼光也一并否定了。不過,轉念想想,她當初確實是瞎了眼。
于是放緩了語氣:''韓柯的媽媽,當初對我很好,F在她生了重病,醫生說熬不了多久了,韓柯打電話找我,應該是為這件事。''
''所以你準備去探望她?''
''是的。''沈諾晴翻看著通話記錄,準備撥號。
''不準去。''厲梵塵直接命令。
''為什么?我連人身自由都沒有了嗎?''沈諾晴猛地扭頭,又驚又怒地看向厲梵塵:''我去看望誰,還需要你的批準?厲梵塵,你搞清楚,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奴隸!''
''韓柯不是什么好人。這種人,你最好離得遠遠的。''厲梵塵也盯著沈諾晴的眼睛。
沈諾晴耐著性子跟他解釋:''我給韓柯打電話,只是為了問問他媽媽是否平安。沒有其他的意思。''
''他媽媽是否平安,與你何干?''厲梵塵的眼神淡漠無情。
''他媽媽當初對我很好。如果她病危,我想去送她最后一程。''
''能養出這樣的兒子,我看她品性也好不到哪里去。''厲梵塵對韓柯的媽媽是否病重毫無興趣,他不想讓沈諾晴再和韓柯見面,也不想就這個問題再糾纏下去了:''去換衣服吧,我們去吃飯。''
沈諾晴驚訝地看著厲梵塵:''厲梵塵,是我沒把話說清楚嗎?我現在要給韓柯打電話,確認是不是需要去醫院。''
厲梵塵驀然轉身,一雙眸子波瀾不驚地看著她:''初戀情人,果然這么難忘?''
一個為了金錢和地位,將女朋友送到其他人床上的男人,沈諾晴還這么念念不忘?連他的媽媽生病了,都要過去探望?
沈諾晴被厲梵塵的話徹底激怒了:''厲梵塵!你能不能講點道理,有點人性!''
她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是去看鄭愛蓮,跟韓柯一點關系都沒有!
人們都說厲梵塵為人寡淡無情,她以前一直不信,現在她信了。探望一個快要告別人世的老太太,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對,竟讓厲梵塵說出這么刻薄的話來。
捫心自問,對這份感情,她忠貞專一,從來沒做過半分玷污這份感情的事。厲梵塵為什么要這樣羞辱她?
''我確實沒有人性。對韓柯,包括對他的親人,我永遠不會存有半點憐憫之心。''厲梵塵扔下這句話,轉身朝門外走去。
他不會原諒那些傷害過沈諾晴的人。韓柯這種垃圾,他不會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