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姨,我接個電話哈,同事打來的,我怕公司有什么事。''
沒一會兒,沈諾晴回來了,王桂香見她臉色不太好,忙問道:''諾晴,怎么了,是公司有事嗎?''
''嗯。突然有點急事呢。''沈諾晴抱歉道:''真是太不湊巧了。''
''沒事沒事!你忙你的,反正咱倆也聊了半天了。''王桂香很識趣的笑道。
''哎,這樣是不是不太好?我約您來的,結果我先走了。''
''這有什么關系!咱們還這么客套做什么!''王桂香站起來推她:''你趕緊忙去吧,我坐會兒再走。''
''好吧,那我先回公司了。賬單我已經結了,您不用操心了。''沈諾晴說著,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從包里拿出一個精致的錦盒:''對了,王阿姨,我客戶給我送了條項鏈,我這種項鏈挺多的,這條送給您戴吧。您戴著肯定好看。''
沈諾晴打開錦盒,拿出一條珍珠項鏈:''王阿姨,我幫您戴上吧,這項鏈還挺襯您這身衣服的。''
王桂香一看,一串光燦燦的黑珍珠項鏈,看著就價值不菲,趕緊客氣:''這個挺貴的吧?我收下多不好,你留著自己戴吧。''
''別客氣呀,這顏色適合年紀大一點的戴。''見王桂香也不是很認真的在推辭,沈諾晴就打開扣環幫她戴上累了。
王桂香扭頭從玻璃里照了照,臉上很滿意:''還真挺好看的。謝謝你啊諾晴,太過意不去了。''
''客戶送的,我也沒花錢。不用過意不去。''沈諾晴笑著跟王桂香打了個招呼,就走出了茶樓。
茶樓邊的巷子口,挺著一輛不起眼的車,沈諾晴走過路口,見沒人注意,便貓腰鉆進車里。
車里坐著厲梵塵,手里拿著一個黑色的盒子,見沈諾晴進來,微微一笑:''辦妥了?''
''嗯。妥了,我還怕她不肯戴,緊張得背上都是汗。''沈諾晴擺擺手,呼出一口氣。
厲梵塵朝窗外看一眼,伸手探進她的后背,肌膚光潔細膩,溫軟如玉。
''沒什么汗嘛。''厲梵塵的手指撫過她的腰眼,壓低了聲音:''爽滑得很……''
''一邊去!''沈諾晴紅著臉瞪他一眼:''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思調戲良家女子。''
厲梵塵見她真急了,便收了手回來,開始調試手里那個黑盒子。
沈諾晴只聽見刺啦刺啦的聲音,趕緊道:''是不是壞了?''
''沒,現在沒人說話,所以都是雜音。''
''阿彌陀佛,王阿姨可千萬別把項鏈取下來了,要是放到包里,我們就聽不清什么了。''沈諾晴雙手合十拜了拜。
''這么擔心做什么?''厲梵塵笑著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就算失敗了,也還有別的辦法嘛。''
''許舒雅呢?她怎么還沒過去?不會是不來了吧?''沈諾晴還是放心不下。
''不會的。她會來的。''厲梵塵說著,眉毛一挑,示意沈諾晴看窗外。
窗外的街口,一襲小黑裙,妝容精致,貴氣逼人的端莊少婦,不是許舒雅是誰?
看著許舒雅走進茶樓,沈諾晴的心都要跳出來了:''梵塵,許舒雅不會看不到王阿姨吧?要是王阿姨先看到她,自己偷偷溜了怎么辦?''
厲梵塵捏捏她的手:''放心,我定的桌子就在王桂香坐的那張桌子旁邊,她們倆絕對會碰見的。''
沈諾晴稍微安心了一點,又催厲梵塵:''你再調一下竊聽器的頻率,別一會兒聽不清她們說話。''
厲梵塵笑了:''這么緊張……''
''還有同步錄音,別忘了!''沈諾晴緊張得手心直冒汗。她不知道王桂香究竟卷進了什么事件,但是,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件事對厲梵塵來說至關重要。
厲梵塵探頭,在她唇上輕輕一吻:''親愛的,有我在,你就不要再操心了。''
她做個小女人就行了,一切都有他呢。厲梵塵有點后悔讓沈諾晴參與這個計劃了。他喜歡她無憂無慮的樣子。不過,能和她一起做一件事,這種休戚與共的感覺,他還是很享受的。
茶樓里,許舒雅站在門口掃視了一圈,沒有看到厲梵塵的影子。
大概還沒到吧。許舒雅突然覺得自己可憐又可笑。她大老遠巴巴的跑了過來,竟然還要先坐著等男人!
茶博士把她往預定好的桌旁引:''女士,您這邊請。''
許舒雅也沒在意,跟著茶博士往里面走。
臨床的座位清幽安靜,旁邊只有一桌客人,一個女人正背對著她坐著,頭發已經花白了。
''您先坐,我去拿茶冊來。''茶博士引她坐下就走了,許舒雅正幽然看著窗外的翠竹,旁邊的桌子突然砰的響了一聲,有茶杯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破裂聲。
許舒雅扭頭一看,隔壁桌的老婦人霍然站起身來,她滿臉驚駭地看著她,渾身都在顫抖。
許舒雅愣了一秒鐘,也霍然站起身來:''王媽,還真巧!''
王桂香愣愣看著她,突然反應過來似的,抓起桌子上的盒子,轉身就往外跑。
''站住!你給我站住!''許舒雅到底年輕,幾步就追了上去,用力拉住王桂香的胳膊,惡狠狠的堵在了她的前面。
''大……大小姐……''王桂香噏動嘴唇喊了一句,一雙眼珠亂轉,不敢和許舒雅對視。
''王媽,您當年不辭而別,我們都挺想您的呢!''許舒雅裝出人蓄無害的模樣,甜笑道。
王桂香沒有接她的話,她拼命掙扎著,要逃出許舒雅的鉗制。
''好幾年沒見面,見了面總該敘敘舊嘛,你這么急著要走,弄得人心里涼颼颼的。你說對嗎,王媽?''
許舒雅盯緊王桂香,手上用力,狠狠將她推坐在椅子上。
王桂香本來怕得腿發軟,結果被許舒雅一推,脾氣也上來了。
''許舒雅,你囂張什么?還不是仗著許家有權有勢?許家干多了壞事,榮華富貴也維持不了多久了!總有一天,老天爺要清算你們的!''王桂香一字一頓道。
''清算?誰清算誰?''許舒雅壓根沒把王桂香的叫囂放在眼里:''當初我在爸爸面前信誓旦旦想要保你,你倒好,半夜偷偷溜了。你可真會打我的臉!''
''幸好我跑了,不然早就死在你們手里,當了你們許家花園的肥料了!''王桂香冷笑一聲:''許長銘的心比誰都黑,這點,咱倆都清楚。''
''住嘴!''許舒雅火了,手指惡狠狠指著王桂香:''你再說一句我爸試試?''
王桂香也豁出去了:''我提了怎么了?我說錯了?他的心不黑?給厲梵塵灌藥不是他干的?找人制造車禍,把厲梵塵撞成了植物人不是他干的?''
''住嘴!你給我住嘴!''許舒雅伸手過來要撕王桂香的嘴。
王桂香躲避不開,嘴角被狠狠扯了幾下,也氣得火冒三丈:''哦,對了,我想起來了,剛才我說錯了!給厲梵塵灌藥的是你!你的心比許長銘還黑!連自己的老公都下得了手!''
''混蛋!''許舒雅抄起桌上的茶杯就要往王桂香頭上砸。
''舒雅!怎么回事?''背后突然傳來一個磁性好聽的男聲,讓許舒雅的動作僵硬地停住了。
厲梵塵一身黑衣,正大步朝這邊走過來。
許舒雅身子一顫,趕緊堆起笑容:''沒事,我跟人起了點爭執,吵了幾句而已。''
回過頭,她惡狠狠的瞪著王桂香:''還不快給我滾!''
王桂香看著厲梵塵,遲疑著,猶豫著,權衡著。
''快滾!''許舒雅渾身的弦已經崩到了極限,她的面目,看上去格外猙獰。
王桂香咬咬牙,繞過桌子就往外沖。
算了!她沒必要賭上自己的性命去幫厲梵塵!
厲梵塵看著王桂香的背影:''舒雅,你認識她?''
許舒雅身子還在發抖,臉上的表情卻很鎮定:''不認識。就是因為換桌子的事吵了幾句。這茶樓真是太差勁了,什么阿貓阿狗都能進來!''
厲梵塵笑笑,沒有說話。許舒雅用眼角的余光觀察著他,見他臉上沒什么異樣的神色,一顆心這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厲梵塵心思縝密,她真怕被他看出什么端倪。
幸好,他沒早來幾句,不然一切就全完了!
街口的車里,沈諾晴耳朵上戴著耳機,震驚得腦子嗡嗡直響,王桂香的話盤旋在她耳邊,她雙手緊緊交握在一起,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灌藥……制造車禍……撞成植物人……
這些詞組合在一起,仿佛一陣颶風,吹開了塵封四年的往事,讓真相徹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沈諾晴不敢想象,等會兒厲梵塵回來,聽到這些錄音會怎么樣。
也許他不愛許舒雅,但被自己的妻子這樣算計,這種最徹底的背叛和傷害,哪個男人能承受得了呢?
她一點都不懷疑王桂香的話,人在激憤中說出的話,往往是最真實的!
沈諾晴緊緊捂住胸口,心臟抽痛得說不出話來。
梵塵,那些年,他是怎么熬過來的?他失去記憶,獨自躺在狼群虎豹之中,任人宰割,毫無反抗之力。
而這一切,都是拜許舒雅所賜!
半個小時后,厲梵塵回到了車里,沈諾晴還沉浸在震驚和心疼中沒有回過神,見厲梵塵進來,一頭扎進他懷里,緊緊抱住他的腰,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厲梵塵輕輕拍著她的后背,無言地安慰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