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沈諾晴把菜簡單處理一下,就坐上了去學校的公交車,她要去學校接白薇回家。
白薇的生理期已經(jīng)推遲一個多星期沒有來了,沈諾晴準備明天帶她去看看中醫(yī)調理一下。
上次KTV找不到她,把白薇嚇得夠嗆,這段時間她精神都有些恍惚的樣子。
沈諾晴嘆口氣,又開始深深自責起來。
到了學校,白薇早就等在了門口,沈諾晴走過去拉住她的手:''白薇,等多久了?走,我們回家吧,你不是想吃酸湯魚嗎?姐姐做給你吃!''
沈白薇仰著頭對姐姐微微一笑:''姐,你真好!''
這段時間,她的口味突然變得很奇怪,老覺得嘴里沒什么味道,想吃點酸的、辣的東西。
在學校吃的簡單,又時候熬不過,只好讓同學幫忙,到學校的超市買點辣醬和酸黃瓜,想刺激一下胃口。
結果沒想到,吃了幾次之后,她竟然對酸辣的東西徹底上癮了。每頓飯都想吃點,不吃就渾身難受。
回到家里,沈諾晴一邊處理食材一邊跟沈白薇閑聊:''白薇,你MC來了嗎?''
''沒有呢,這次推遲了好長時間。''沈白薇還不知道厲害關系,跟沈諾晴撒嬌:''不來更好,不用肚子疼,也不用喝姜糖水了!''
沈諾晴瞪妹妹一眼:''胡說!女孩子生理期紊亂很要命的。明天我們去看看中醫(yī),開點藥給你調理一下吧!''
''好,知道啦!''沈白薇乖巧地點點頭:''姐,看完中醫(yī),我們去吃麻辣燙好不好?''
''小饞嘴,現(xiàn)在怎么口味變這么重了!又是酸湯魚又是麻辣燙的,快把姐姐吃窮了!''沈諾晴笑著跟沈白薇開起了玩笑。
……
四年后。A市機場。
''諾晴!親愛的,謝謝你來接我!哇,潼潼長這么大了!真是美人胚子呀!''吳姍放下手中的行李箱,抱了抱將前來接機的沈諾晴,又蹲下來逗沈諾晴手中牽著的小女孩:''潼潼,還記得阿姨嗎?''
被稱為潼潼的,是個三歲多的小女孩,她穿著一身粉紅的小裙子,肌膚白皙,圓嘟嘟的小臉上一雙黑葡萄般漂亮的大眼睛,頭上戴著粉紅的蝴蝶結,洋娃娃般漂亮可愛。
聽見吳姍的話,她有點害羞的往沈諾晴身邊躲了躲,臉上帶著微笑小聲道:''記得,你是姍姍阿姨……''
吳姍開心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潼潼好棒!阿姨去美國好幾個月了,潼潼竟然還記得!''
沈諾晴也微笑:''當然記得,喏,她身上的裙子還是你買的呢!''
吳姍和沈諾晴一左一右地牽著潼潼,朝機場外走去。
''諾晴,白薇最近還好吧?她眼睛治好后,沒什么反復吧?''吳姍關心的問道。
沈諾晴很欣慰:''白薇挺好的,她的眼睛現(xiàn)在也穩(wěn)定了,視力比我還好呢!聽說你要回來,她今天在家做了一大桌菜呢,就等著給你接風洗塵。''
''哎呀,又去你那兒蹭吃蹭喝呀?太不好意思了!''吳姍嘴上客套,臉上的笑容卻寫滿了期待。
沈諾晴瞥她一眼,忍不住笑了:''真的那么不好意思?那好吧,我也不硬逼你了,我們就在外面吃一頓算了。''
''哎哎哎,別啊!我不裝了,我錯了還不行嗎?''吳姍慌了,白薇一手好廚藝,做的飯菜堪稱人間美味,她被美式中餐折磨了五個月的胃,太需要中華美食的撫慰了!
''姍姍阿姨,小姨還做了你最愛吃的拔罐牛肉呢!''潼潼翹著小腦袋,也想加入大人的談話。
一句拔罐牛肉,讓沈諾晴和吳姍都笑噴了:''小傻瓜,是瓦罐牛肉,不是拔罐牛肉!''
潼潼也紅著臉跟二人一起笑起來,氣氛十分融洽。
吳姍笑著正想再說句什么,眼神一下子凝固了,她停住腳步,愣愣地看向大廳右側。
''姍姍,看什么呢?''沈諾晴也順著她的眼神朝大廳右邊的男人看去。
這一眼,讓她的心砰砰狂跳起來,整個人猶如被冰封一般,無法動彈也無法呼吸!
穿著黑T仔褲的男人,正半低著頭往出口走的男人,只能看到一個側面?赡莻让妫歉咄Φ谋亲,下頜清俊的線條卻那么熟悉……
''諾晴,你看,那個男人像不像厲梵塵?''吳姍先回過神來。
她扭頭看向沈諾晴,卻被沈諾晴的表情嚇到了。沈諾晴滿臉是淚,渾身都在顫抖。
''諾晴,你……''吳姍話還沒說完,沈諾晴已經(jīng)沖了出去。
她瘋狂地朝男人跑去,完全忘記了這是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一邊跑一邊嘶聲大喊:''梵塵!梵塵!''
大廳所有人都朝她看過來,眼神震驚而不屑。
''媽媽!媽媽!''潼潼被沈諾晴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了,想掙脫吳姍的手去追沈諾晴。
看著沈諾晴狂喜至極的奔跑,吳姍內心感慨萬分,她拉住潼潼,蹲下來低聲安撫她:''潼潼別怕,你媽媽看到了一個老朋友,想過去打個招呼而已。阿姨陪著你,我們等媽媽回來,好不好?''
潼潼懂事地點點頭:''好。我和阿姨一起等媽媽。''
聽見有人在大喊自己的名字,厲梵塵微微皺眉,他停住腳步朝左邊看去。
一個年輕的女人正朝他狂奔而來。她穿著白色裙子,一頭黑發(fā)在空中飛揚,滿臉淚痕,雖然面容姣好,但看上去很像個瘋子。
他認識這個女人么?厲梵塵搜索記憶,發(fā)現(xiàn)大腦一片空白,稍微用力一想,頭就炸裂般疼痛。
''厲先生,我們走吧,那是個瘋婆子吧!''跟在厲梵塵身后的嚴管家有點緊張地看著沈諾晴,不停地催促厲梵塵。
厲梵塵沒說話,靜靜站著,等那個女人跑過來。
二年前從病床上醒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忘記了所有的東西。一切都要重新再來。他重新學習工商管理知識,在許舒雅和管家的幫助下,重新梳理自己的交際網(wǎng)絡,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能將自己以前的經(jīng)歷復原80%了。但是,眼前這個大喊著他的名字,朝他狂奔而來的女人,他沒有半點記憶。
劇烈的奔跑讓沈諾晴的胸腔疼痛得幾乎無法說話,她停在厲梵塵面前,用力的喘息著,用力的看著他。
她的長發(fā)被眼淚濡濕,胡亂地貼在臉上,她的眼妝花了,眼下一片暈染。
她看上去狼狽得要命。
厲梵塵等了十秒鐘,沒有從她那里得到任何有效信息,耐心告罄,他看女人一眼,轉頭朝出口走去。
''梵塵!是你嗎?''女人嘶啞的聲音,飽含著無邊的痛苦和委屈。她竟然撲了過來,從后面緊緊抱住了他的腰!
''喂!干什么你!''嚴管家沖過來拉開沈諾晴用力一推:''哪兒跑來的瘋女人,再亂來我要叫安保了!''
被嚴管家一推,沈諾晴噔噔噔后退了好幾步才穩(wěn)住身子。她看都沒看嚴管家一眼,她深深看著厲梵塵,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梵塵,你不認識我了?我是諾晴,我是諾晴!''
厲梵塵皺眉:''諾晴?我們……很熟?''
從這個女人的言行舉止來看,他和她,似乎有過很親密的關系?
但是,他看過和許舒雅的結婚公證,他失憶前就是已婚的身份。那么,這個女人,是前女友?
可是所有人都跟他說過,許舒雅是他的第一任女友,相愛多年終于走進了婚姻的殿堂。
難道是他的某個追求者?他在美國療養(yǎng)的這幾年,明里暗里送秋波的女孩子確實不少……
聽見厲梵塵那句''我們很熟?''沈諾晴覺得天都黑了,心碎成了玻璃渣子,落得滿地都是--厲梵塵忘記她了!厲梵塵竟然忘記她了!
他看她的眼神,那么冰冷,那么疏遠。就像他們第一次在酒店相遇時一樣,毫無感情,毫無溫度,在禮貌的外表下,是掩藏得極好的不屑和漠視!
他!已!經(jīng)!徹!底!忘!記!她!了!
她嘴唇不停地顫抖,心中千言萬語,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眼淚打濕了裙子的前襟,沈諾晴淚如雨下,萬箭穿心。
嚴管家趁機勸道:''走吧厲先生,這就是個瘋子!估計是以前見過您,就暗暗花癡上了!走吧,大小姐還在家等您呢!''
厲梵塵沒有說話,又回頭看了女人一眼。她哭泣的樣子,為什么那么絕望。他真的很費解。
厲梵塵走了,帶著一堆隨從,從她面前消失了。
沈諾晴站在原地,像一尊化石。一尊悲傷又絕望的化石。
吳姍目睹所有經(jīng)過,見厲梵塵絕情地離開,趕緊拖著箱子,牽著潼潼過來。
''諾晴,厲總他……他不想理你?''厲梵塵的表情吳姍也看見了,他看沈諾晴的眼神,完全就是看一個陌生人。
沈諾晴還是說不出一句話,她僵硬蒼白地站著,眼神悲傷得讓人不忍直視。
''媽媽!媽媽!你怎么了?''潼潼也大哭起來,撲過去抱住沈諾晴的腿,不停地搖晃。
沈諾晴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蹲下身子抱緊潼潼,二人抱頭痛哭。
機場所有人都在看這對痛哭的母女,吳姍站在旁邊,鼻子也一陣陣發(fā)酸。
好不容易勸住沈諾晴,三人坐車回到家里。
白薇打開家門,還沒來得及歡迎吳姍,就被沈諾晴和潼潼紅腫的眼睛驚到了。她順手摟過潼潼抱在懷里,心疼地親了一下,又問沈諾晴道:''姐,你們怎么了?眼睛怎么都是紅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