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學了厲梵塵剛才那副小柯得意的樣子，斜著眼朝他眨了眨。厲梵塵手上都是洗潔精的泡泡，潔癖如他，是不會用手拉開她的手的，泡泡會沾到他臉上的。

厲梵塵淡定的很，完全沒有任何掙扎，被沈諾晴捂著嘴捏著鼻子，人家照樣洗碗。

1秒，2秒，3秒……厲梵塵洗碗的速度越來越慢，雖然臉色如常，但他開始翻白眼了，身體也一點點往下軟。

沈諾晴嚇得趕快松手，一把抱住厲梵塵：''你怎么樣了？沒事吧？''

她不該來這種惡作劇的，高傲的厲梵塵自然不會求饒，她這玩笑開太大了，缺氧好像容易腦癱吧？

厲梵塵毫無反應，眼睛已經閉上了！

沈諾晴嚇得伸手去摸他的鼻息，手剛探到厲梵塵鼻子旁邊，厲梵塵突然張嘴叼住了她的手！

''��！''沈諾晴驚得一跳，猛地抽回手，這才反應過來，厲梵塵剛才故意在嚇她！

''哈哈，傻丫頭！''厲梵塵的眼睛亮晶晶的，低頭在她鼻子上一吻：''我有那么容易死嗎？''

''不跟你玩了。''沈諾晴白他一眼，轉身就往外走。

剛才的表現確實太弱智太沒常識了，她自己都覺得丟臉。

廚房里，厲梵塵三下兩下就把碗盤洗干凈了，擦干了手追了出來。

沈諾晴正在浴室整理臟衣籃，把女孩子的貼身物件都收拾起來，見厲梵塵進來了，趕緊把他往外轟：''我洗衣服呢，你別站這里擋著光。''

厲梵塵笑嘻嘻看著她：''那我回去啦？''

''好。再見！''沈諾晴無所謂的朝他揮揮手。

厲梵塵很沮喪：''你不送送我？''

雖然白薇把自己關在臥室，但這家里畢竟不是只有他和諾晴兩個人，房子又不隔音，他想做點什么都不方便。

''不送。''沈諾晴撅嘴：''誰讓你剛才欺負我的？''

''啊，咬疼了吧？''厲梵塵憐惜地捧起沈諾晴的手：''是我不好，我太狠心了，你看看，多漂亮的豬蹄啊！''

沈諾晴被他逗得撲哧一笑，想再板著臉，也板不起來了，只好推他：''人家整理臟衣服你也要看？你先去客廳坐著，我收拾完了就過來。''

''別收拾了，我該走了。你不送我出去？''厲梵塵說得一本正經的，臉上的表情也一本正經。

''啊……''沈諾晴心里隱隱地遺憾，雖然天已經黑透了，但現在才8點多啊，她真的沒想到厲梵塵會這么早走。

但是，厲梵塵說要走，她是萬萬說不出挽留的話的。

厲梵塵看著她依依不舍的神情，心里那點小火苗燒得更旺了：''走吧，你不是正好要下樓去扔垃圾嗎？我們一起？''

''嗯，好吧。我送你到小區門口吧。''沈諾晴怏怏點點頭。

小區太老舊，曲里拐彎的，路燈又特別陰暗，她怕厲梵塵找不到出口。

白薇在臥室帶著耳機聽廣播劇，沈諾晴跟她交待了一聲，就拎著垃圾袋跟厲梵塵出門了。

房門剛在二人背后關上，沈諾晴的身子猛的一輕，厲梵塵竟然攔腰把她抱起來了！

''干嘛？''沈諾晴窩在他懷里，心里甜甜的，嘴上卻明知故問。

''想抱抱你。''厲梵塵在昏暗的燈光下親上她的唇：''寶貝……''

他的唇溫熱柔軟，一親上來，沈諾晴的頭就開始發昏。她伸長胳膊盡量不讓垃圾袋碰到他的身體，軟軟地回應著他。

親完一輪，厲梵塵才發現她的手臂僵硬地往前伸著，他放下沈諾晴，接過垃圾袋，又緊緊牽住她的手：''走，我們先扔垃圾。''

扔完垃圾，沈諾晴又跟著厲梵塵往回走，小區沒有停車場，他的車就停在一堵殘墻邊的樹下。

厲梵塵開了鎖，沈諾晴正準備從前面的車門上去，被厲梵塵一把拖住，拉進了后座。

沈諾晴心頭一跳，還沒來得及問，厲梵塵也上了后座。砰的一聲關了車門。

''喂……''沈諾晴剛說出一個字，厲梵塵的嘴唇已經堵上了她的嘴。

這次的吻不同于剛才門口的纏綿溫存，厲梵塵直接把她壓在身下，熾烈地索取她。

……

他的頭在她的腰下，她用力地扯他，想把他拉上來，撕扯間，她的指尖劃破了他的脖子，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可厲梵塵似乎完全沒感覺到痛，他溫柔而堅定地親吻她。

沈諾晴的腳尖倏然繃直。大腦里似乎有幾百支煙火同時點燃，她嗚咽地扭動著，在厲梵塵卷起的情潮中載沉載浮……

感覺到厲梵塵快要爆發，沈諾晴趕緊推他：''不要在里面，今天不是安全期。''

''那就懷上我的孩子好了……諾晴，給我生個孩子，一個屬于我們的寶寶，好不好？''厲梵塵額角的汗珠染濕了頭發，停住了動作，極力忍住。

他的聲音，混雜了欲望、柔情、憧憬，讓沈諾晴的心沒來由的一痛。屬于他們的寶寶，她曾經有過啊……

''不……''她推開他的身體，不許他噴灑在自己體內。想起那個孩子，想起手術室里撕心裂肺的疼痛，她就心有余悸。

厲梵塵無言地親了親她，加快了動作，將自己釋放在她白皙平坦的小腹上。

一切都清理干凈之后，沈諾晴靜靜靠在厲梵塵的臂彎不想說話。

厲梵塵輕輕抬起她的下巴：''有心事？''

路燈壞了，沈諾晴看不清他的眼神，但她能聽出他的不安。

''梵塵，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沈諾晴閉上眼，將自己往他的懷里偎得更緊一點，他的體溫烘烤著她，讓她感到安全和溫暖。

''什么事？''厲梵塵抱緊懷中的小女人，溫柔的撫摸她的秀發。

沈諾晴深深地吸了口氣，又緩緩地呼出來，這才淡淡道：''其實，我們有過一個寶寶……''

厲梵塵的身體倏然繃直，他的手停在沈諾晴的頭發上不再移動，整個人變得如雕像一般僵硬。

很久很久，他才低聲道：''什么時候的事？誰……陪你去的醫院？''

他的聲音干澀低啞，沈諾晴的眼圈一下子紅了。

''你和許舒雅結婚那天，我……我在公交車上……''雖然想好了要淡定，要冷靜，但沈諾晴還是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厲梵塵的手突然死死握住她的手臂，他的聲音完全啞了：''我結婚的那天？那個孩子，就是那天沒了？''

沈諾晴點點頭，終于痛哭出聲：''梵塵！我真的很想要他的！我真的很努力地想留住他，我從來沒想過要拋棄他！梵塵……''

她哭得撕心裂肺，因為拼命壓抑自己的情感，反而抽泣得更加厲害。

厲梵塵紅了眼睛，用力地抱住她。愧疚和自責像一把鋒利的尖刀，將他的心割成了碎片，再也拼湊不起來。

三千米的玫瑰長毯，他牽著許舒雅的手風光大婚。而他愛的女人，卻在公車上小產，失去了腹中的孩子……

厲梵塵從來不知道心可以痛成這個樣子。

他沒有辦法開口道歉，一句對不起，實在太單薄太膚淺，無法表達他歉疚的萬分之一。

他只能將沈諾晴抱得更緊、更緊，將她融入他的身體，將她嵌進他的血肉。

過了很久，沈諾晴的情緒才平復下來。她吸吸鼻子，傷感道：''我一直在想，那個寶寶，是男孩還是女孩……''

厲梵塵沒有說話，輕輕地拍著她的背，無聲地親吻她的頭發。

''我想要個女兒，乖巧可愛的女兒，我會給她買漂亮的小裙子，買漂亮的蝴蝶結，我會帶她去動物園看老虎，秋天帶她去摘蘋果……人們都說，女兒像爸爸。梵塵，我多希望，我的孩子有你這樣的眼睛，這樣的鼻子……''

沈諾晴靠在厲梵塵的懷中，抬起手臂，囈語般用手指輕輕劃過他的眼睛和鼻子，描摹著他五官的輪廓。

''恨我嗎？''厲梵塵艱難地開口：''諾晴，你一定很恨我吧？''

沈諾晴搖搖頭：''不恨。梵塵，我從來沒有恨過你。愛上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是單身。我選擇了和你在一起，就必須承擔這種選擇可能產生的一切后果。求仁得仁又何怨，梵塵，我不恨你。''

厲梵塵捧起她的臉，深深地凝視著她的雙眼：''我寧愿你恨我，怨我，也不想看到你這么倔強這么辛苦。諾晴，把一切都交給我好不好？讓我住到你的心里，長成一棵大樹，為你遮風擋雨，好不好？''

睫毛被淚水打濕了，還沒有干透，沈諾晴抬起眸子，在幽暗的光線中與厲梵塵對視，微笑道：''好。''

……

厲梵塵到家的時候，許舒雅正蜷縮在沙發上看電視。見厲梵塵回來，她忙朝王媽使個眼色：''王媽，去端碗銀耳湯給先生喝！''

吩咐完，她又笑著看向厲梵塵：''梵塵，我煮了銀耳蓮子湯，你也喝一碗吧！''

厲梵塵對這些甜湯向來不感興趣，淡淡道：''不用了，我先去洗澡。''

等了這么些日子，今天好不容易抓到厲梵塵，許舒雅哪里肯罷休，她撅起嘴嗔道：''梵塵，你今天好不容易早回來一次，也不陪我聊聊天。人家快悶死了！''

''是嗎？''厲梵塵挑挑眉：''怎么會悶呢？王媽和小劉不是一直陪著你嗎？''

''那怎么一樣呢？你是我的丈夫，保姆怎么能比呢？''許舒雅哀怨地看著厲梵塵：''梵塵，陪我一會兒嘛，就一小會兒。好不好？''

要不是為了打消厲梵塵的戒備之心，她才懶得費盡心機和他修復關系呢！

厲梵塵看看許舒雅，蜷縮在沙發上的她，腹部已經膨大如鼓，掛在她纖細的肢體上，看上去辛苦而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