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子高高的,穿著黑大衣的那個,不就是厲梵塵嗎?走他旁邊,親熱的挽著他的胳膊的,不是許舒雅又是誰?許舒雅旁邊還有個中年貴婦,穿著藕荷色大衣,帶著珍珠項鏈,看上去貴氣十足。
沈諾晴本能的閃到長廊的柱子后面。她不想讓厲梵塵和許舒雅看到自己。
三人直面相對,情形太尷尬。
笑聲遠遠從大路上傳過來。沈諾晴忍不住看了一眼。
厲梵塵說了什么,惹的貴婦人大笑,一邊笑,還一邊對許舒雅說著什么,許舒雅撅起嘴,嬌嗔的捶了一下厲梵塵的胳膊。
多么溫馨,多么和諧的一幕。相親相愛的家人,一起來探望病人,然后再親親熱熱的回家……
沈諾晴的眼睛突然濕了。厲梵塵和許舒雅才是家人,才是真正的未婚夫妻。她,不過是個可笑的小丑。被侮辱被損害,卻無法伸冤,無從訴苦。
沈諾晴走到許言弈病房的時候,心情還有些低落。
''嗨!諾晴!''許言弈看見站在病房門口的沈諾晴時,一下子從病床上坐了起來。
沈諾晴穿著半舊的棉服,一張小臉被寒風凍得紅撲撲的,眼眶也有點發紅,頭發被風吹的有些凌亂,就那么站在門口,顯得那么單薄,那么纖瘦,讓他的心里頓時生出了憐惜之情。
''言弈,你怎么樣了?''沈諾晴有點尷尬的看著病房里鋪著的雪白地毯,她的鞋子,在公交車上被人踩得灰撲撲的,在地毯的對比下,顯得格外寒酸。
許言弈根本沒注意到沈諾晴的尷尬,他此刻也有些緊張懊惱:''諾晴,怎么不進來,是不是我這幅樣子嚇到你了?''
他頭上臉上的擦傷剛剛結痂,看上去估計是有點可怖。
許言弈突然很后悔,干嘛這么急著要見她?自己這副尊容,實在說不上好看啊!
''沒有沒有!''許言弈的表情逗樂了沈諾晴,她也不再去想地毯的事,索性大大方方的走進病房,把手中的保溫杯放在病床旁邊的小柜子上:''聽說骨折喝骨頭湯比較好,我給你帶了點過來。你中午喝點吧。''
許言弈心情大好,笑出一排潔白的牙齒:''謝謝!你自己做的?''
''不是,過來的太倉促,來不及燉湯,這是我在飯店買的。''沈諾晴有點不好意思。
許言弈看著家用的保溫桶,心里明白了。這骨頭湯,是沈諾晴專程去飯店幫他買的。
這份心意,跟親手做的也沒區別了。
許言弈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看著沈諾晴的臉,情不自禁的微笑。
從許言弈那里拿了票,剛說了一會兒話,鐘顏顏的電話就開始催命了。
''諾晴,你到哪兒了?我快到了!''
她的聲音大得沖耳朵,沈諾晴趕緊把手機拿遠一點,抱歉的沖許言弈笑笑:''我接下同學的電話哈。''
''我還在醫院,這就出發,你先到的話,就把菜點上,餓了你就先吃。''
沈諾晴有點郁悶,今天實在太趕了,沒想到許言弈的醫院這么遠。在飯店打包骨頭湯也等了一陣子,這下好了,鐘顏顏好容易抽空回來一趟,她自己卻遲到了!
''你這個有異性沒人性的家伙!你是不是去醫院看那個土木學院的帥哥?哼!老實交代,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居然為了個男人,讓我等你!''
神啊!沒想到鐘顏顏的聲音這么大,整個病房都能聽到!沈諾晴嚇得去捂手機的話筒。
可是已經晚了,許言弈肯定已經聽到了。沈諾晴窘得滿臉通紅,根本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丟人死了!許言弈一定以為自己是個大花癡吧!竟然對他有什么非分的想法!
''我掛了,我現在就出發,你等我一下。''沈諾晴匆匆跟鐘顏顏交代了一句,就趕緊掛了電話。
不掛電話,不知道那死丫頭還會說出什么驚人之語。
''那個,我同學也快到了,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沈諾晴說的很心虛,壓根不敢抬頭看許言弈。
她如果抬頭,就會看到許言弈的眼里滿是笑意,臉上的笑藏也藏不住,整個人都處于幸福的癡傻狀態。
沈諾晴趕到飯館時,鐘顏顏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對不起,顏顏,我來晚了!你等急了吧?''沈諾晴趕快道歉,這里離公交車站還有一段距離,她也是一路小跑過來的,現在身上還冒汗呢。
鐘顏顏看看她紅撲撲的臉,開玩笑道:''諾晴,你氣色可真好!看來你的婚姻生活很幸福哇!''
沈諾晴的臉更紅了,瞪了鐘顏顏一眼:''什么婚姻生活!說的那么難聽,好像我是已婚婦女似的!我跟厲梵塵,就是合同關系,你又不是不知道。''
鐘顏顏笑道:''已婚婦女有什么不好的!我還想早點當已婚婦女呢!可惜現在還沒男朋友,破不了處!''
''喂!你小點聲!''沈諾晴白她一眼:''你想當女流氓,別讓我陪你丟臉哈!''
''嘿嘿……''鐘顏顏笑得奸詐:''你跟厲梵塵住一起,就沒發生點什么?厲梵塵比韓柯可帥多了!''
沈諾晴連脖子根都紅了:''你少胡說!我跟他能有什么事啊!''她掩飾的拿起桌上的杯子,猛喝了一大口水。喝得太急,嗆得直咳嗽。
''不對勁!沈諾晴,你不對勁!''鐘顏顏盯著她的臉,目光中滿是懷疑:''你眼神躲閃什么?你看上去怎么那么心虛!老實交代,你跟厲梵塵到底干什么了?''
''我……''沈諾晴語塞。鐘顏顏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想告訴她那件事,可又不知道該怎么說。本能的,她還是不愿意讓別人知道厲梵塵對她用強。
''哇!!''鐘顏顏沸騰了:''快說!到什么程度了!親嘴了嗎?''
鐘顏顏激動的聲音,驚動了旁邊桌子上的食客,朝她們投來異樣的目光。
''……''
沈諾晴這下真的不敢說了。鐘顏顏要是知道她和厲梵塵已經那啥了,估計要喊得整個飯店都知道了!
''好了,快點菜吧!你不是只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嗎?快,想吃什么,隨便點,今天我請客。''沈諾晴趕快轉移話題。
正好服務員過來催單,鐘顏顏也不好再問,低著頭開始研究菜單。
沈諾晴的手機忽然響了,她拿起手機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請問是沈諾晴沈小姐嗎?''對方的聲音很好聽。
''對,我是。請問您是哪位?''
''我是厲總的秘書。厲總有一份文件要送給您。讓我務必親自交到您的手里。請問您現在在哪里?''
厲總?沈諾晴忙問道:''是厲梵塵嗎?''
對方大概沒想到她會直呼厲梵塵的名字,愣了愣才回答:''對。是的。''
厲梵塵要給她文件?沈諾晴的心砰砰跳了起來,難道,厲梵塵終于決定放手了?和她終止協議?讓她簽字?
她和他,沒有其他往來啊。
她趕緊追問:''什么文件?是協議嗎?''
''對不起,我也不清楚,文件是密封的。你拆了就知道了。''
聽見厲梵塵的名字,鐘顏顏又開始興奮了:''喂喂喂!沈諾晴,你跟他到底發展到什么程度了?你看你就中午抽空跟我吃個飯而已,他都緊急追蹤,簡直就像在熱戀!''
熱戀?沈諾晴苦澀的笑了笑。厲梵塵和許舒雅才是在熱戀。她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配角。
''笑什么笑!趕快給我老實交代!''鐘顏顏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沈諾晴想了想,輕聲開口道:''顏顏,如果一個男人有女朋友,你還會喜歡他嗎?''
''當然!女朋友而已,又不是結婚了,我要是真喜歡上了,就去搶過來!''鐘顏顏說的理直氣壯。
''那,如果一個男人有女朋友了,還在醉酒的情況下強暴了你呢?你還會喜歡他嗎?''
''開什么玩笑?敢強暴我,我一定送他蹲監獄!哪怕拼了自己的性命不要,我也要讓他不得好死!''鐘顏顏說的斬釘截鐵,讓沈諾晴一陣惻然。
她多么懦弱,她怎么就沒有顏顏這種血性呢?
厲梵塵掌握了籌碼,她根本告不倒他是一碼事,在她的內心,也許對強暴這件事,真的沒有那么抵觸吧。
不然,根本解釋不了她身體的那種快感。
看到沈諾晴黯然的樣子,鐘顏顏忽然意識到什么:''諾晴!厲梵塵他……他,強暴你了?''
看著好朋友震驚的樣子,沈諾晴很艱難,很遲疑的點點頭:''算是吧。''
算是吧。剛開始確實是強暴,后來,事情的性質卻慢慢變了……這也是她始終無法理直氣壯痛恨厲梵塵,譴責厲梵塵的原因。
沈諾晴把那晚的事情跟鐘顏顏說了一遍。
鐘顏顏聽完,皺了半天眉頭才說:''諾晴,我覺得厲梵塵應該是喜歡你的。''
''呃,為什么?''沈諾晴無法形容聽到這句話時的內心感受。是意外還是竊喜,她分不清楚。
''你想啊!就算他喝醉了酒想發泄一下,他干嘛非來找你呢?那個許舒雅不可以嗎?好,就算許舒雅有事趕不過去,他不能去酒吧,去夜總會尋歡嗎?干嘛非得找你?''
''……''沈諾晴無語了。
她還以為鐘顏顏能舉出什么有力的論據。這回答,簡直太扯了。她完全不了解男人那種精蟲上腦的狀態。
厲梵塵的那種不管不顧,簡直跟瘋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