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章語默、莫非、李纖兒及方不死都在下面用早膳,獨江楓還未下來,莫非不由問道:“怎地江兄還沒下來?”
李纖兒一邊吃著手上的包子,一邊道:“這有什么奇怪的,他向來都是這樣,此刻說不定還在房間里睡覺呢!”
方不死站起來,笑道:“我去將他叫起來。”
李纖兒知道方不死要去吵他,忙笑道:“好好,你快些去,我看你要用多久能夠將他喚醒。”
方不死點了點頭,剛要去,江楓卻走了下來,樣子卻不似平日里的那般懶洋洋的,看到方不死站起來,便道:“不用叫了,我這不是來了么。”
章語默道:“我們只道你是睡迷了,卻沒想到你倒是醒了,快些過來吃東西吧!”
江楓點了點頭,問道:“今兒可好些了?”
章語默點頭道:“江大哥果然是神醫,這才幾天功夫,就好的差不多了,這條命竟是你隨手就給撿來的,果真是醫得命的,如今我這算是被你救好了,按照你的規矩,該收多少診金?”
江楓搖了搖頭,道:“按照我的規矩,救了小漁的人是不用付診金的,所以你根本就不需要給我錢。”
章語默一聽,笑道:“竟是如此,看來我是撿著個大便宜了,那日后別人知道了,還不都去害江漁,來求你這大神醫給人醫病?”
江楓笑道:“若是江漁那樣容易給人害到,那人的本事倒是真不小了,又何須我來給他醫病?”
章語默笑著點了點頭,便也不再說話。卻不想江楓卻也沒了話,莫非看了他良久方問道:“江兄可是遇見了什么事情?如何似乎看上去不似平常啊?”
江楓想了想道:“我這平日里甚是愛財,江湖上的人也都是知道的,我的診金向來是昂貴的很,但是卻還沒有喜歡到平白無故的被人給錢還很開心的程度。”
莫非不解其意,道:“江大哥說的是何事?”
江楓嘆了口氣道:“還不就是為了那五千兩。”
李纖兒沒好氣道:“你還在為那五千兩煩呢?如今過去這許多天了,人早死了,你那樣有錢,也不至于為這五千兩煩心吧!”
江楓看了她一眼,道:“不是那五千兩好不好?”說著從懷里掏出一疊銀嘌,道:“是為這五千兩!”
眾人一見,不明所以。方不死卻驚道:“這是銀嘌,我認識的。”
章語默皺眉看著他,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楓搖了搖頭,道:“若是我知道怎么回事就好了,今天早上我一醒過來,就看到這銀嘌放在我枕頭邊上的,你說嚇人不嚇人,誰放過去的,什么時候放過去的,我竟然一點兒不知,就連有人來過我都不知道,這還了得?”
章語默和莫非一聽也是心下震驚,江楓的房間就在莫非的房間隔壁,跟章語默的房間雖然隔著中間李纖兒的,但是卻也是相差不太遠,但是昨晚有人潛入眾人竟然都是一點知覺都沒有。
李纖兒也覺得事情不對,道:“誰會這樣奇怪平白無故的給你送錢?而且剛好就是你看病的最低價錢,是不是你給誰看病沒有收錢,人家后來得知你的規矩,怕你報復,便將錢送了回來?”
江楓瞪了她一眼,道:“除了那王季,和你,其他人都是給好錢再看病的。”
李纖兒立刻道:“你這記性也太差了些吧!王季的錢明明就給你了,而且還是一大包的現銀呢!至于我,是你自己說好不收診金的,關我什么事情。”
江楓道:“所以啊!就是說沒有人咯!”
李纖兒突然道:“等等等等,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
眾人見她的臉色發白,似乎很慌張的神情,不由奇怪,問道:“什么事情?”
李纖兒眼睛直直的盯著地面,一眨不眨的,聲音陰森森地道:“確實有個人該給你送錢來,但是五天前他就他就死啦!”說到最后聲音突然尖利起來。
方不死嚇得臉都變了顏色,章語默忙道:“纖兒,你別嚇人了。”
李纖兒嘿嘿一笑,又像江楓道:“你如今不就是那個被你下了毒的掌柜的沒有給你錢么?說不定還真有冤魂索命哦!”說著便不懷好意的向江楓嘿嘿地笑起來。
江楓沒好氣地看著她道:“還冤魂索命,我都不知道在鬼門關前拉了多少個冤魂回來了,他們索我的命做什么!”
莫非道:“我卻覺得這件事情非常的不尋常,再沒有一個人無緣無故地送錢給別人的道理,而且還是這樣悄無聲息的,甚至就連我和喻墨都瞞住了。”
章語默也點頭道:“我也覺得甚是奇怪,照說應該沒有人有這樣厲害的本事才對。”
李纖兒卻突然不說話,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章語默笑道:“纖兒,你想到什么?”
江楓道:“她?可不就會裝神弄鬼么?你該不會想說是黑白無常來了吧!”
李纖兒突然皺了皺眉,卻不答話,轉頭看向那柜臺,掌柜的卻不在。莫非不知她的意思,問道:“纖兒你到底想到什么,就直說吧!”
李纖兒看著眾人,少有的認真的表情,想了想道:“其實我是在想,會不會是這間客棧的人做的。”
章語默道:“這是什么意思?可有什么證據?”
李纖兒遲疑了一下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說,總是有那種感覺,江楓是跟那掌柜的說好的來這里找他,可是這樣久過去了,那人依舊沒有來,照正常來說,一般這樣的小生意人最貪生怕死,而且家里好歹也是有點錢的,斷不會為這錢送了性命。”
莫非突然道:“我想我們還是換個地方說話吧!這個地方人多眼雜的,說不定就給什么有心人尋了麻煩。”
江楓忙點了點頭,道:“那我們還是到我房間里去說吧!我房間在最中間兩邊斷是沒有人的。”
江楓道:“那你的意思是,那人其實將錢送了過來?”
李纖兒道:“我只是覺得很奇怪,但是究竟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
江楓突然驚道:“是了,那時候我認為我們有可能會在那方圓莊上呆上一段時間,恐那人尋來,是以便將解藥放在那掌柜的那里的,我想這掌柜生意做的這樣大,我們幾個人是個什么樣的角色,相信他看多了人也是看得出來的,便也沒有防著他,只說如果有人來找我,將那藥給他,把那人拿來的東西先存著,后來我們回來時,掌柜說沒有人來找我,但是藥卻不見了。”
章語默道:“那你是相信到底是掌柜的把銀子偷偷扣下了還是那人將解藥偷走了?”
江楓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無論是那一種可能都沒辦法解釋這銀嘌又回來的事情啊!”
李纖兒想了想問道:“那,你那日將解藥交給掌柜的時候,有沒有旁人在場?”
江楓想了想,道:“大概是不會有人看到,因為那個時候大堂的人不多,而且我又是背著那些人給的,想來是沒有人的看到了。”
李纖兒點了點頭,道:“這樣看來是這家客棧的掌柜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莫非道:“這也沒辦法解釋為什么要將銀嘌送回去啊?”
李纖兒想了想,終究還是搖了搖頭,道:“這我也不知道了,唉!有些人真是命好,晚上睡覺還有人給送錢過來,怎的就不見有人給我送錢呢?看來我還是只能啃我的燒餅咯!”說著果真拿著一塊燒餅啃了起來。
章語默笑道:“就你還要錢花?你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江楓不想與李纖兒吵,便轉臉瞪了一眼,突然想到什么,忙拿起一塊燒餅,啃了兩口,道:“咦!這味道果然是一樣的。”
李纖兒不由好笑,道:“燒餅的味道還不都是一樣的?你可真是好笑。看來是沒有像我們這樣過過苦日子。”
江楓急道:“李纖兒,你好好吃一吃,你看看這燒餅和你那日在山上搶的那燒餅的味道是不是一摸一樣?”
李纖兒一聽,方認真起來,撕了一塊在嘴里認真的品嘗起來。章語默和莫非都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么,方不死更是不明所以,四個人都是緊緊地看著李纖兒。李纖兒吃了半晌,方道:“那日我們搶的燒餅是冷了的,這盤燒餅卻是熱的,但是卻還是可以確定,是出自一個鍋爐的。那”
江楓卻道:“怪不得那日我覺得那個人有些眼熟,原來是這里的人,肯定是什么時候不經意間見過,只是平素沒有留意罷了。”
莫非不由問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江楓將懷里的玉佩掏出來,往桌上一放,道:“看來是與這個分不開關系了。”于是便將和李纖兒這幾日的事情一一講了出來,又道:“沒想到,這家客棧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章語默卻是關切道:“纖兒,你的傷”
李纖兒微微一笑道:“放心啦!我哪有那么容易就傷到了,你看這如今不是好好的?放心吧!”
章語默一聽,微笑著點了點頭,有像江楓道:“那照你這樣說,你是覺得這玉牌和這客棧分不清,而你那五千兩又是落在了這間客棧里?”
江楓卻不說話,似乎還有什么事情沒有弄明白。莫非卻道:“昨天晚上你的銀子回來了,但是昨天傍晚的時候,那塊玉牌就從你的懷里落了出來,掌柜的就看到了”
江楓雙眼一睜,道:“原來如此,看來這塊玉牌還是蠻重要的,這些人一看到這玉牌,便將我的錢給送了回來,還真是有趣啊!”
章語默卻皺緊了眉頭,道:“既這么說,那這間客棧倒是可疑得很,很有可能就是那一群人的聯絡的地方了。”
莫非卻道:“實際上,我卻認為這不光是一個地方的問題,我總認為可能有一個很龐大的東西在形成,但是是什么事情我卻總是想不出,上次在王家莊的事情,我隱隱的覺得總還是沒有完的,這次在方圓莊的事情,又有些太不對勁了。”
章語默突然問道:“莫大哥,你可還記得,那一晚我們在方圓莊后頭看到的那一群人?”
莫非道:“你說的是那些類似于死士的人?”
章語默搖了搖頭,道:“我覺得那些人尚且是正常的,但是另外的一群人我不明白他們的來歷,可是隔得太遠,我根本就看不清他們的樣子,也看不清他們的招數。”
江楓道:“你是說那些進到莊里去的人是死士?”
莫非道:“可能就是你們說的那一群奇怪的人。”
江楓點了點頭,道:“是,那群人奇怪得很,但是另外一群草包卻是可愛得很。”
章語默疑惑道:“草包?”
江楓笑道:“可不就是草包么?都是江湖上的一些個臭蟲,也不知道聞到了什么味兒,一溜兒都往那方圓莊去了。我說你們在方圓莊可有發現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章語默示意江楓先不要開口,低下頭見方不死果然神色有異,對方不死笑道:“不死啊!你先回房間休息好不好?我們有些事情要商量。”
方不死看了看章語默,點了點頭,乖乖地出去了。章語默看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方道:“我們本來也以為方圓莊是個龍潭虎穴,只因一路都打聽不到,沒想到莫大哥卻巧遇了不死,不死卻愿意帶莫大哥上去,我后來在找的時候遇上了莫大哥,我們兩個便和不死一起往方圓莊去了,只不過方圓莊有個規矩,任何方圓莊中的人不得帶外人進莊,所以不死也只是將我們帶到了莊門口,并未帶我們進去,后來我們走過了許多的機關才進去的呢!但是方莊主似乎是避難在那里的,我們走到最面的地方便被迷倒了,方莊主大概是檢查過我們并沒有歹意,而且我又受了重傷,又看不死和我們玩的甚好,便也不管我們了,是以我們便在方圓莊住下了,一直打算等我的傷好了可以回去了便走,沒想到卻遇上有人上來了,我們心中感念方莊主的贈藥之意,便決心留下來幫他,卻沒想到終究還是沒有救得了一莊大小。”
江楓不由皺緊了眉頭,道:“這么說來,你們也是不知道方圓莊為何會惹來那樣多的人么?”
莫非搖了搖頭,道:“我們確實不知道。”
江楓道:“這就奇怪了,這方圓莊莊主究竟是誰?如何會惹來這江湖上和朝廷中兩派毫不相干的人呢?”
章語默道:“會不會是早年留下來的什么事情?就像那鬼才左炳一樣。”
江楓道:“你是說方圓莊的莊主是鬼才左炳?”
章語默搖了搖頭,道:“沒有啊!方圓莊莊主的名字叫方不圓,我只是打個比方。”
江楓卻道:“你說的有道理,這樣奇怪的構造也只有那鬼才左炳建的出,那左炳本來就得罪了兩道上的不少人,想來就是他化名為方不圓躲在那里這樣許多年,方才會有這樣多的人追殺他。”
李纖兒一聽,也不和他爭辯,只道:“那如今該當如何?”
江楓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李纖兒怒道:“難道就任由這客棧這樣害人不成?你看那給江楓送錢來的人,錢就被這里的人給騙了,若不是不小心見到了那快玉牌,這錢豈不是就成了他們的,若是他朝有其他的人遇到這樣的事情,沒有這玉牌,這前還不就成了他們的了?”
莫非道:“我看這事情并不簡單,而且似乎跟江湖上的事情牽涉甚廣,一時半會兒可能還解決不了,若是我們真的在這里管上一管,還指不定要牽出多少事情,要耽擱多少時間,此刻我們還有事情在身上,桃婆給我們的時間也差不多了,若是管了這里,就算可以趕得回去,路上在發生什么事情的話,顏兒他們怎么辦?”
章語默點了點頭,道:“我跟莫大哥的想法是一樣的,我看這件事情不是一朝一夕的,待我們救回顏兒他們再回來打算也是不遲,如今還是趕路要緊。”
李纖兒卻是一臉不高興,突然眼睛一亮,不由笑出來。江楓一見她的神色,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便立即道:“這一次我和你一起。”
李纖兒轉過臉,看著他,道:“當真?”
江楓道:“動手都動到了我頭上了,我焉能坐視不理?而且這件事情看上去也挺好玩的。”
李纖兒笑笑道:“好,就這么定了,你可要全力的配合我啊!”
章語默和莫非看著兩人,知道他們心中的算盤,都不由笑著搖了搖頭,對于這樣的事情,章語默從來都不想阻止李纖兒,只因為這不算是什么壞事而已。
李纖兒和江楓難得的一次商量投機,兩個人便一起嘀嘀咕咕地商量著整件事情的計劃。江楓突然抬起頭來問道:“喻墨,你的傷什么時候可以出發?”
章語默笑了笑道:“放心吧!估計過兩日就可以出發了。”
莫非忙道:“在休息幾日看看吧!萬一又發作了可如何是好?”
章語默不由好笑,道:“我們這是趕路,又不是去打架,有什么好擔心的,你就放心好了。”
吃過早飯,章語默回到房內,卻見方不死坐在自己的床上,便將房門掩上了,走過來,看著方不死道:“不死,你如何在我的房間里?可是有話要跟我說?”
方不死想了想,道:“語默姐姐,剛剛你們說的話我都偷偷地聽到了,你為什么要說假話?是不是怕我說了實話才讓我走開的?”
章語默看著她的眼睛,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道:“不死,你知道為什么你們家里回來那樣多的人么?那些人為什么要殺你爹爹么?”
方不死搖了搖頭,章語默將方不死擁入懷里,道:“不死啊!其實你爹爹身上有秘密,就是因為這秘密才讓那樣多的人來追殺你爹爹,如今這秘密姐姐和莫大哥知道,但是姐姐和莫大哥不能說出來,因為如果說了出來,不死,我們也就危險了,同樣若是將這些都告訴了江大哥和纖兒,他們也一樣會變得危險,這些事情,一個人都不能說,這個世界上就只有我們三個人知道就好了。”
方不死看著章語默道:“是你是公主的事情么?”
章語默忙掩住她的嘴巴,道:“不死,記住,這里沒有公主,只有喻墨,你以后就叫我姐姐,不要叫語默姐姐,知道么?你爹爹說的沒錯,這外面的世界太危險了,你如今跟著我們在這外面斷不可亂說話,你不要說你是方圓莊的人,不要說你是方不圓的女兒,知道么?”
方不死一聽,嘴巴一扁就要哭出來,但還是眨了眨眼睛,將眼淚逼了回去,道:“姐姐,我答應過爹爹要保護你的。”
章語默一聽,也覺得心酸,道:“好,好,你保護姐姐,但是你要記得,先保護好自己,然后才可以保護姐姐知道么?若是以后姐姐不在你身邊,你也一定要好好地保護自己,注意不要告訴任何人你爹爹是誰,也不要告訴任何人你是誰,若是真的有人問起,你就說你是一個人長大的。你不知道你爹爹是誰,知道么?”
方不死點了點頭,道:“那姐姐,我們以后還會回來么?”
章語默望了望外面的那座大山,道:“放心吧!不死,以后,我們一定還是會回來的,我們會回來這里。相信姐姐,只要姐姐將事情都解決了,沒有人在來害我們的時候,我們就回來這里生活。”
方不死突然破涕為笑了,伸出小手指,道:“我們拉鉤鉤,以前我和爹爹也玩過的,說過的話是要作數的。”
章語默看著方不死小小的手指,想了想,終于點了點頭,道:“好,拉鉤鉤,一百年不許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