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吹來,山頭上的灌木都往一邊倒去,將隱藏在樹叢中的人露了出來,只是這些人一個個都似這山上的樹木一般扎了根在這片土地上,一動也不動,風的吹過只不過是給這個山頭更添了一份凄清而已。
眼看天色將明,樹叢中才輕輕的傳出一個微弱的聲音道:“還要蹲多久啊?我看差不多了吧!”
另有一人馬上道:“噓!先別說話。”
許是有人出聲,這些人便少了先時的緊張,不一會兒,又有人道:“我看差不多了,都這么久了多沒動靜,我看是見了閻王。”
一時間出聲的又有幾個,這樣一吵鬧,一群人便都有些靜不下來。吵嚷了一陣,便有一個人當先站了起來,是一個彪形大漢,滿臉絡腮胡,一字眉,雙眼瞪得老大。看上去便是一副有頭無腦的樣子,一走出自己隱身的樹叢,便朝地上吐了一口濃濃的痰,拍了拍手道:“真他媽的不是個滋味,老子王老二活這么大什么時候做過這等事兒,再等下去老子都自己看不起老子自己了,我不管你們怎么樣,老子是不做這龜孫子了,你們怕,那老子就先上去看看。”說著果不管其他人,自己便往前方那坑走去。
眾人見他上前,心下正是求之不得,哪有阻攔的道理,便都縮在原地不動,專看那王老二的動靜,這送命的事兒誰愿意去逞那個英雄,被王老二說成龜孫子也總比送了命要強。
這邊眾人心下惴惴,那頭王老二心頭也是擂鼓一般,不久前那少女以一把小石子擊落幾十枝箭的手法大家都是親眼所見的,況且,先前派去的那么多殺手都眾口一詞說其武功深不可測,現(xiàn)下雖是布好了機關,終究還是有些冒險,但是一想到剛剛說出的話,又不可能折回去,索性也就不再猶豫,閉著眼睛往前闖便是,這樣大步走去,沒一二十步就到了那坑邊,由于天還未亮,眾人怕這坑太淺,困不住那少女所以故意挖的很深,現(xiàn)在往下望去又是黑漆漆的一片。王老二小心的朝那坑里看了兩眼,卻什么都沒看見,便凝神細看,半晌依舊看不到個什么東西,想想又轉(zhuǎn)了幾個方向,結(jié)果依舊。心道:“看來是真死啦!不然我在這里站上了這么老半天,怎么還是沒動靜呢?”這樣一想,便扯開嗓子朝身后道:“死啦!死啦!一點氣兒都沒啦!”
眾人本在他身后遠遠地瞧著,后來看他一個人圍著那坑看了半響便也都覺得那少女定是死在坑底了,現(xiàn)在又聽到那王老二親口說出,不由都松了一口氣,紛紛往王老二這邊走來,心下又不由得后悔剛剛沒出來,平白的給王老二那粗人譏誚了一把。
王老二便站在那坑沿看著走過來的一幫人,笑道:“老子就說他已經(jīng)死啦!你們還不信,這下可是信了?我們闖蕩江湖之人怎能如此膽小?你們終究還是”說到這里便不往下說,只是得意的笑了兩笑,眾人見他語出輕狂,心下雖不忿,但剛剛確實是自己沒有膽子上前,才會讓他如此得意,實在也不好出言辯駁,便都不再理會他,只是一齊上前,將那坑圍了個水泄不通,一個個的都伸長了脖子往里看去,卻都和王老二一般,看不到個什么東西,但也都理所應當?shù)挠X得這少女該是死在坑底了。
探查一番后,一年及稍為大些的老者拈著須道:“既然此人已死,我們將她的尸體弄上來也就是了,這份差也就算是交了。”
另一虬須漢子道:“不錯,叫了差我們也就可以回去好好地享受一番了,再不要這樣提心吊膽,為了今日我們可是做足功夫了,也算是累著了,我可是想回家得緊。”
東面一長臉漢子道:“話是不錯,只是就一個少女,不必我們大家都下去吧!這讓誰下去呢?”
有一三十歲左右的婦人道:“不就是一個死了的少女么?難道還怕她會活了不成?誰下去不都可以么!”
那長臉漢子道:“既如此,不如就你下去好了。”
那婦人一聽,臉登時拉得老長,尖著嗓子道:“你們在場這么多大老爺們兒,還得讓我一個婦道人家下去,傳出去也都不怕笑話么?我可不想江湖上說我余三娘專喜歡在眾漢子面前出風頭。”
只聽西方一斷臂老人陰婺笑了兩聲,臉上表情卻絲毫沒有變化,似乎聲音是從嗓子里直接逼出來的,那老人笑完便道:“我從來也不知道余三娘還可以稱為婦道人家,你殺人放火的時候可是比得上七八個漢子的狠勁吶!”
余三娘一聽,雙目一瞪道:“你”
話未說完,就聽得那先時的虬須漢子道:“既然大家都不愿意下去,那我們索性各自找些大石來把這坑填了不就完了么!”
余三娘沒好氣道:“吳兄弟你這話說的好!把這坑填了我們怎么帶這人的尸首回去交代?這一場不都白忙活了么?”
那姓吳的虬須漢子道:“這有什么,上頭只是要我們來取這人的性命,也沒有說非得讓我們帶回尸首,我們只要將這坑填了,報到上頭說這人已經(jīng)死了,到時候上頭不信再派人來挖開尋尸不就行了。”
眾人聽他如此一說,都沉默了一下,似乎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只聽那長須老者道:“我看這樣也可行,我們不如就按吳兄弟的去辦好了。”大概這長須老者在這些人當中還算有些威望,大家聽他如此一說,便也都沒有課異議,紛紛點頭贊成。
那長須老者又道:“既如此,我們大家就分頭去找些石塊過來填這坑罷!”說著當先便轉(zhuǎn)過身,眾人便也紛紛轉(zhuǎn)過身往四處去尋石塊。還未走出兩三步,只聽得背后“咻”的一聲,接著就是接連噗噗十幾聲,眾人還來不及轉(zhuǎn)身,便都肩上一麻,便不能動彈。只有離坑遠些的人才沒有被點中穴道。忙轉(zhuǎn)身一看,都忍不住驚叫一聲。
只見一個人影從坑中飛身而出,隨著那人往上的身形,一把石子便從那人身上發(fā)出來,瞬時便將周圍一圈的人都點倒。
章語墨從坑中飛出,靜靜的落在一塊空地上,冷眼瞧著那些還未被點中穴道的人。
那王老二只因剛開始眾人搶身上上前時退到了一遍,是故沒被章語墨點倒,此刻見章語墨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還用她那怪異的點穴手法點住了這一圈人,心下不由駭然,便問道:“你你怎么你不是死了么?”
章語墨唇邊泛起一絲冷笑,冷冷道:“就這些伎倆還不至于讓我交出性命。”
原來章語墨當時落下深坑時已不能使力,情急之下便將自己的軟劍刺向深坑墻壁,沒想到這些人已經(jīng)將這坑壁上的石頭剔除干凈,章語墨的劍本就是一把鋒利的寶劍,對于這沙石泥土根本就不能阻止章語墨身體的下落,眼看就要落到深坑的底部,忽然只聽微微的“噌”的一聲,劍突然碰到一塊細小的石塊,雖沒讓章語墨停止下落,但是卻也延緩了一下,章語墨便借著這個檔口欺身攀上墻壁,雖然攀住了,但是這一層土中的大的石塊已叫這幫人給剃干凈了,所以這一室的土壤都變得非常松軟,章語墨攀了一會兒便知不可久待,否則還是回落會坑底。當即抽出一只手拿出懷里的火折子,吹亮往坑底一照,此時,章語墨和坑底不過相距尺許,就這火折子的光亮就足可以看清坑底的情形,正是這樣,章語墨心下才一松。
原來這坑底密密麻麻的買滿了倒插的短劍,短劍的劍端也似剛剛射來的箭一般泛著青色,當然也是喂上了毒藥。但是雖說是滿地都被劍插滿了,卻并沒按什么規(guī)則擺放,章語墨目測一下,松的地方大概還是能放下一只腳,于是便小心的放下一只腳,另一只腳便懸在空中,本想就此飛出,但轉(zhuǎn)念一想,此刻出去外頭肯定還是幾十枝箭對著自己,這樣幾十枝箭再射過來,可就沒有能力那樣準確的全部擊落了。如此一思考,章語墨心頭一動,倒不如先將這些短劍削掉再作打算,剛要動劍,心下又轉(zhuǎn)過了一個念頭,若是這樣動劍,勢必會讓上面的人有所警覺,倒是若是直接投箭下來,倒真是死路一條了。如此思來想去,章語墨決定,暫且不動聲色,只等在這里,等他們以為自己已死,再作打算。
好在自小師傅便培養(yǎng)章語墨的定力,所以這樣金雞獨立于深坑中幾個小時對章語墨來說也不過平常,果然沒過一個時辰,便聽到上面那群人開始按捺不住了,章語墨便愈加的小心,不發(fā)出一點兒聲響,只等對方的人靠近,沒多久那王老二便走了上來,上面雖然看下面不清,但是章語墨站在暗處,看上面卻是清清楚楚,當即便任由上面的人查探,只是不動。
不一會兒周遭的人便都聚攏上來,章語墨見坑口已經(jīng)站了一圈人,便想用懷里的石子打他們個措手不及,忽悠聽得他們說誰下來抓自己上去的問題,不由好笑,一時變沒動,又一想,這樣一群人在上面我獨自一人,一招不一定能制住他們,先觀察好他們的位置才是重要,當下也不管他們說什么,只一心留意個人所站方位,及聲音來源。待將所有人都看清了,才要出手,卻聽到那長須老者說要分頭去找石塊,心頭不由一陣大喜,趁著他們轉(zhuǎn)身,便再不遲疑,從坑中飛身而出,手中的石子便向各個方向擊去,果然無一不準。
那王老二本來就畏懼章語墨的武功,如今見她又使出如此一招駭人的招數(shù),心下更是驚懼,哆嗦著道:“你你要怎么樣?”
章語墨緩緩地抬起眼皮,卻并不看任何人一眼,只癡癡的看著開始泛紅的東方,道:“似乎從來都不是我想怎么樣,而是你們想怎么樣,不是么?”
王老二一怔,一時無言以對,知道今日必是要命喪在此了,便也不多說,從腰間抽出雙斧,向章語墨奔來,章語墨目光一凜,直直的看向王老二,王老二被章語墨的目光一嚇,手上的力氣已然弱了三分,但猶自上前,左手橫劈章語墨雙腿,右手便取其咽喉。看他襲來,章語墨掀唇凝起一抹冷笑,上身往后一仰,抬腿便踏上王老二左手之斧的斧面,雙手隨即拿住其右手手腕,王老二右手上的斧子便停在章語墨的臉上方。
王老二一愣,還未看清是怎樣一回事,右手早已酸軟不堪,才發(fā)現(xiàn)已被人拿住內(nèi)關。手上的斧子一時拿不住往下落去,章語墨頭一偏,斧子便落在了地上。王老二眼見章語墨聚神躲過右斧,當即左手一使力抽出左手,挺斧向章語墨橫劈過去,章語墨一個翻身,放開王老二的右手,左足直踢其左手腕,右足點上王老二的胸膛,一發(fā)足王老二的斧子當即脫手,章語墨隨即一個連環(huán)踢,王老二便摔出兩丈開外。
王老二躺在地上,心知此次是必死無疑,也不開口說話,只凝視這章語墨,但是章語墨卻并沒有在看她,而是凝視著東方的某個方向眉頭緊蹙著,其余在旁邊沒有被章語墨點中穴道的人,拿著各自的兵器畏畏縮縮的看著章語墨,章語墨也還是一切都沒看到般。
忽然,背后響起一陣擊掌聲,很單調(diào)的在這空山中響起,章語墨微微轉(zhuǎn)過身,便見著著灰白衣服,留著胡子的中年男人站在自己的后面,只是這男人背后還有一人,卻被他擋住了,章語墨微微皺起了眉頭,卻并不出聲。
那人見章語墨不出聲,便道:“你的武功果然比我們這幫人高的太多了,所以我都必須得佩服你了,所以,我想對于自己佩服的人總要有所表示吧!”說著便讓開了身子,章語墨不由得一驚,只見那人身后竟然是莫顏,只是莫顏此刻正北繩索捆著,嘴里也塞著一團白色的布。
章語墨不由暗悔,當時一心追那人影,卻將莫顏給忘了,才使莫顏落入了此人手中,眉頭不由皺的更緊道:“你想怎么樣?”
那人道:“沒想要怎么樣。”說著從懷里撈出一把匕首來,在莫顏的眼前晃了兩晃,又將刀鋒貼在莫顏的臉上,莫顏不由一陣戰(zhàn)栗。那人又道:“你武功厲害,不知道對朋友的義氣是否一如你的武功那樣好?”
章語墨道:“你是要一命換一命?”
莫顏一聽,心下一震,忙搖了搖頭,示意章語墨不可,那人見莫顏不老實,便將刀更貼近了幾分,莫顏臉上被那刀鋒抵著,微微有些生疼,便不敢再動,只是雙眼一眨不眨的望著章語墨,那人笑道:“一命換一命到不要,我說過了,我很佩服你呢!對于我自己敬佩的人,我怎會這樣不近人情呢?我當然是要吃點虧的,我們來個一臉換一命如何?”
章語墨看著那人只是不動,似乎在等著他的解釋,那人便也不多費時間,道:“這樣,你用你的命來換這丫頭的一張臉。也就是說,如果你執(zhí)意不肯交出你的性命的話,那我也只會在這張臉上劃上幾刀,萬不會傷到她的姓名,你看如何?”
莫顏聞言,心里一陣驚怖,一時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章語墨也是一驚,她知道對于一個女子來說有時候容貌比之于性命還要重要,更何況莫顏還要去找曲路,若是毀了這張臉,她只怕也是難活的。但是,章語墨心頭一陣猶豫,她這條命還得留著去找?guī)煾担绻痛藖G掉了,那師傅怎么辦?
正在糾結(jié)間忽然又一陣笑聲傳來,章語墨回頭一看,卻是那客棧的掌柜的,此時他經(jīng)牽著一匹馬來到這山頭上,而馬上搭著一人,正是一開始便不見了的李纖兒。
那人一見那掌柜的來了,便屈身行了行禮,道:“首領果然厲害,最終還是這一招比較管用些。”
那掌柜朝章語墨望了一眼,揮了揮手,道:“我們果然還是師兄弟啊!來招數(shù)都想得如出一轍,莫說了,這次的功勞就我們師兄弟最大了。”說罷有仰天長笑了幾聲。
那掌柜師弟躬了躬身道:“這還是仰仗首領的教導才對。”
那掌柜聽得似乎很是受用,笑道:“不用客氣了,你將那個小丫頭也帶過來。”
那人答應了一聲,便將莫顏帶到了掌柜的身旁,莫顏一見李纖兒像一件衣服一般被搭在馬背上,心頭一陣苦楚幾乎就要掉下淚來。那掌柜一見,便笑道:“大小姐就是愛哭。你也睡吧!”說著伸手就點了莫顏的昏睡穴,將她也搭在馬背上。
做完之后,便笑道:“師弟,你且過來看著。”又從腰間抽出一柄長劍交給他師弟道,“拿劍看著。”說完便自己走到章語墨面前,笑道:“怎么樣?兩命換一命總行了吧!”
章語墨冷冷的瞟了他一眼,然后閉上眼,但仍舊一語不發(fā),那掌柜便也伸出手點了章語墨身上的幾個穴道,便道:“我暫不殺你,你這幾處穴道是控制了你的上半身不能動,現(xiàn)在你跟著我,我有馬車在下面。”
章語墨睜開眼,狠狠地瞪了那掌柜一眼,便無可奈何地跟著那掌柜來到那匹馬前,那掌柜從他師弟手中接過韁繩,便對章語墨道:“走吧!”說這便當先一人往前走去。
那掌柜師弟不由急道:“師兄你這是?”
那掌柜道:“放心,我親自將她交給上頭。你們慢慢養(yǎng)傷,你也不用跟來了,我一個人就夠了。”
那掌柜師弟一聽,值得行了一個禮,狠狠地道了一聲是,便不再說什么。那山頂上其他可以動的人不由都笑了出來,王老二道:“你呀!費盡了心思跑在我們后頭,想要撈著個好,卻不想給他人作嫁裳了吧!你們師兄弟兩人可真是一對,只可惜并不齊心吶!否則,上頭面前哪還有我們的立足之地啊!”
那掌柜的師弟聞言也不言語,只是癡癡地坐在地上,暗自懊惱。
不一會兒,便到了山腳,果然有一輛馬車停在下面,那掌柜的將李纖兒和莫顏搬下馬,扔進馬車,又讓章語墨坐上去,自己便坐在前頭趕車,笑道:“不用急啊!很快就到了,你們是上頭要的人,我是不會動你們一根汗毛的。”
說完便架起馬車往北駛?cè)ィ宦飞线哼著小曲,走了二三十里,章語墨冷冷道:“停車。”
那掌柜一愣,停下馬車,撩開車簾道:“做什么啊?你還真以為我是車夫啊!給我老實點兒!”
莫顏突然“撲哧”一笑,睜開眼睛道:“行了,夠了,他們沒有追上來了。”
那掌柜一聽也笑了,伸手在臉上一抹,一張布有皺紋的老臉馬上就變得如花似玉起來,赫然就是李纖兒,李纖兒笑道:“怎么樣?我的易容術(shù)還是很厲害的吧!”
說著又徑自坐下解開腿上的綁腿,從腳底抽出好些棉絮。章語墨也不由一笑,道:“我說你怎么就變高了呢!”
李纖兒笑道:“現(xiàn)下知道了?下回我教你。”忽又轉(zhuǎn)過話題道,“我給你點穴的時候你絲毫也不反抗,你是不是早猜到我是誰了?你是怎樣猜到的?”
章語墨道:“有兩點。第一,你牽著馬上山,這樣太奇怪了,雖然你的馬上馱著一個人,這樣似乎就可以解釋你牽馬上山的行為,但是細想這是沒必要的,你完全可以將纖兒扛上來。第二,就是你的一句話,你對顏兒說:大小姐就是愛哭,可是除了我和纖兒外還有誰知道顏兒是大小姐呢?再結(jié)合第一條,我自然就知道你誰了,你將他放在馬上不過是為了掩飾他的身高罷了。”
李纖兒笑道:“果然還是瞞不過你。”說著便搖了搖頭,將那“李纖兒”搬出車廂往外一扔,道,“現(xiàn)在不用煩了,我們繼續(xù)趕我們的路好了,讓他們?nèi)フ夷钦乒竦陌桑 闭f完就架起馬車一路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