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北堯?”喬慕心中一喜,腳下跟著上前兩步,“……你在哪兒?”
周圍很暗。
她看不清楚,只能循著聲源,摸索著尋找過去。她的腳下,踢到零星的碎石,那是上面的破損斷裂,跌落下來的石頭。她的手掌,觸上旁邊的石壁……
冰冷。
這是多年不見陽光的觸覺,徹骨的寒。
“唐北堯?”她想通過聲音,去辨別清晰唐北堯的所在,但是這回,對方卻沒有回應(yīng)了。
一切回到了最初——
周圍安安靜靜,整個空間陷入黑暗和死寂。
喬慕貼著那冰冷的石壁,又往前挪了兩步……她記得聲音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雖然,在摔下來的最初,她借著微弱的光線,看到那邊只是個死角,沒任何東西。
難道是她記錯了?
因為她感覺自己往前走了挺遠。
還是因為周圍過于黑暗,讓她產(chǎn)生了走很遠的錯覺?
“唐北堯……”喬慕的大腦陷入某種恍惚,她沒有考慮其中的合理性,此時她心里想的只是趕緊找到唐北堯,重新站到彼此面前。
所以……
一步!
再一步……
直到——
“呼!”
有冰冷的風(fēng),像是從下方傳來,正好拂過了她的臉。
喬慕一驚。
被冷風(fēng)這么一吹,她之前還渾渾噩噩的大腦,驟然清醒:這里哪來這么大的空間?這里又怎么會有風(fēng)從地下吹上來?這情形,只會讓她想到那個可怕詭異的夢,以及夢中那個無底的黑洞……
喬慕踉蹌地后退幾步。
這算什么?
她出現(xiàn)了幻聽?還是夢里面的情形,在現(xiàn)實中出現(xiàn)了?
答案是無解。
喬慕暗暗捏了捏拳頭,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墒撬念~頭,卻因為后怕,已經(jīng)起了一層明顯的冷汗。她現(xiàn)在只能后退,只能遠離前面那無盡的黑暗。
“咔噠!”
身后傳來一聲細(xì)響,像是腳踩在碎石頭上的聲音。
接著,她的肩膀一重,她清晰地感覺到有一只手掌,覆在了她的肩頭。
“!”喬慕尖叫。
精神極度緊繃的條件下,她大為受驚。情急之下,她所能做的,就是猛地?fù)]手掙扎,試圖甩開肩膀上的那只手……就像甩掉某種詭異的東西一樣。
但她未能如愿——
扣住肩膀的力道反而一緊,對方扳過她的身體,轉(zhuǎn)而用雙手制住她的雙側(cè)肩膀,力道不輕不重地晃了晃:“喬慕?是我。”
低沉、穩(wěn)重。
她熟悉無比的聲音。
“……唐北堯?”喬慕怔忪了一下才開口,這回,她叫的有些不確定。
是他嗎?
還是和剛才一樣,是某種危險的陷阱……
“是我!碧票眻蚧貞(yīng),他松開她的肩膀,在身上摸索出一個手電筒,然后按下電源鍵。他顯然釋然又欣慰,“總算是找到你了。”
喬慕看過去。
手電筒的光不算明亮,但是在這么近的距離內(nèi),她能完全看清唐北堯的情況:他的衣服很臟,灰撲撲的,他整個人都是灰頭土臉的模樣……
喬慕輕笑。
她終于徹底釋然,放心地垂下肩膀:“……是你!边@回是真的唐北堯了!
“我還以為……”喬慕尷尬地頓了頓,緊繃解除,她也放任冷汗肆意冒出,“……算了,沒事。你來太好了。你怎么找到我的?”
唐北堯指了指上面,同時把手電筒移高,照向了她之前掉下來的那個洞——
“從這里!碧票眻蚧卮,一語帶過,“底下的建筑很復(fù)雜,幸虧我們掉落的距離并不算太遠,我試了很多路,終于找到這里。”
“其他人呢?”
“在后面,馬上就到。”顯然,唐北堯已經(jīng)把一切都安頓好了。
喬慕呼出口氣。
她的心情安定下來,在唐北堯解釋完之后,才暗暗嘟噥:“你剛才怎么也不先打開手電筒?你突然拍我肩膀,我真的是被嚇得一跳……”
唐北堯低頭。
他那雙仍是赭色的瞳孔,淡淡地掃過掌心的那個手電筒,終于蹙了蹙眉:“我用不著!彼诤诎抵心芤暼绨讜,用不著任何的輔助。
喬慕了然。
“你來就好了……”她扯了扯唇角,揚起一個笑容來。她低喃著說完,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抱住身前的唐北堯,但卻被他止住了。
“……我身上很多灰。”他抬手,胡亂地在身上拍了兩下,揚起不少的粉塵,“他們很快就會到,我們先找個空間大點的地方,另外……”
唐北堯一邊說著,一邊牽過她的手,要往另外一個方向走。
“等等!”喬慕忍不住叫住他。
她想證明一件事——
“那邊……”喬慕硬著頭皮,指了指身后,她逃離出來的那個方向,“你幫我看看,那邊是什么?”她剛剛的,究竟算是嗎?
唐北堯抬頭,只是瞥了一眼,便立馬回答:“什么都沒有!
“沒有?”喬慕意外。
然后下一秒,她的身體已被唐北堯扳過去,而他同時抬起手電筒,照射向了她所說的那個方向——果然什么都沒有!那邊只是一個不起眼的死角,墻壁干干凈凈的,地上卻散落著明顯的碎石……
地面是完好無缺的,所以根本不可能存在,她剛剛感覺到的,那種“從地底吹上來的風(fēng)”。
喬慕陷入片刻的怔忪。
“怎么了?”唐北堯詢問。
“我剛剛……我應(yīng)該出現(xiàn)了。沒事,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眴棠矫嗣~頭,覺得自己可能是神經(jīng)緊張,才會出現(xiàn)這種荒謬的事。她搖了搖頭,在黑暗中擺手。
反正,即使沒有光,她做這些唐北堯都是看得見的。
“唐北堯。”解決完了之類的東西,喬慕又重新叫出他的名字,這回的語氣轉(zhuǎn)為鄭重。她舔了舔干澀的唇角,鼓足了勇氣說下去,“我剛剛知道了一點事情,我想……和你談一談。”
表面上,她的語氣平靜;暗地里,她的拳頭緊攥,捏皺了衣料。
她想談——
關(guān)于他會死的事。
但是,這樣的話題,要以什么作為開場?
“什么?”而唐北堯那邊,半天等不到她的話,主動追問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