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來了。’
‘我終于等到你了!
……
夢里的那個聲音,是這么跟她說的。
而眼前……
荒流的話,讓她不由聯想到那個夢境,心中不由打了個寒顫。若不是她的身體發麻,完全動不了,她恐怕身體也會不由發顫。
“主人。”車外傳來恭敬的聲音,他的下屬應該是先下了車,然后便在一旁等待。
荒流掀開了那墨綠的氈布。
外面的陽光透射進來,這個方位,陽光正好照射在喬慕的臉上,刺眼又宣布。她下意識地想伸手去擋……哦,對了,她還沒有力氣伸手。
“……剩下的那些人,先轉入隔離區,我會派人去看他們。”荒流和外面的人吩咐。
“是!蓖饷娴娜艘惭杆賾。
喬慕聽不懂。
她完全不明白,荒流和那些人在討論什么?她只能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從那被揭開的氈布望出去,徹底看清外面的景象——
死城。
這是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
她看到不遠處有城門建筑一樣的東西,像是黃土堆砌的高墻,包圍著一個巨大看不到盡頭的圈……古老。這是她最先想到的形容詞。
這里的建筑,完全超出了她理解的歷史范疇。她不知道它們經歷了多少時間?她只知道,這里古老,又充斥著濃郁的異域風情。
詭異。
這是她想到的第二個詞。
因為她看到土墻的外面,竟然還種著幾棵高聳的樹木。枝葉和外觀看起來像是椰子樹,但品種絕對不是!因為她從來沒見過這么高的椰子樹!
喬慕當然也沒問。
在這個“一切皆有可能”的地方,連人都活得超出科學理解的范疇,更何況是植物?所以這棵到底是什么樹,其實根本不重要。
她只是不由想到了自己見到的第一個變異人,想到了那個人在多年之前,寄回給家里的畫。那張圖畫上,畫著的正式沙漠中長著椰子樹的景象……
就像海市蜃樓一樣。
然而不是。
眼前的景象,證明這一切是真實存在的。只是,從來沒有被人找到。這么多年,這里似乎再也沒被人發現過。
“主人……”荒流那邊似已交代的差不多,有一個下屬在離開之前,遲疑地開口,又往車內望了望,“她……需要我去安置她嗎?”
他問得小心翼翼。
就連看過來的目光,也是忐忑不安的,宛如面對高高在上的上級。
喬慕暗暗擰眉。
她突然很想被這個下屬帶走,因為她覺得就憑對方剛才敬畏的眼神,她就能問出不少自己想知道的東西……
但——
“不用!被牧鲹]了揮手,直接斥退了對方,也阻隔了喬慕的視線,“去處理你的事,這里不用你管。記住,也不許任何人來!
……什么意思?
喬慕暗忖。
但她還未理出個頭緒,那個下屬已迅速退下了。荒流頓了頓,也反過身來。
“下車吧!彼呓^來,“我帶你回去!
說話的同時,他俯身下來,直接抱起了她。他的動作輕柔,甚至還能稱得上是紳士,只是他的眉宇間,卻又有某種難言的,一閃而逝的苦澀。
“走吧?”然后,他抱著她,直接從貨車的車廂跳下去。
高度不低,但荒流的動作卻很平穩。
看來,他的身手真的不低!
包括他能殺了那個少年,不用任何武器,就做得趕緊利落……顯然他的身手,真的不差。喬慕在心里默默地想著,荒流的每一個行為,都成為了她的考量。
“你對這個地方,還有印象嗎?”荒流淡淡地開口。
他沒有看她,而是遙望著某處,目光深遠又空洞。
喬慕蹙眉。
她怎么可能會對這里有印象?
她壓根就沒來過這個地方!
她正琢磨著怎么回答荒流的疑問,是諷刺回去?還是實話實說?但顯然,荒流只是拋出這個問題,根本就沒想得到她的回答。
不等她有任何的回復,他便已繼續低喃,自言自語的方式——
“我記得那個時候,這里開了遍地的花……”
“春天的時候,會有漫天的柳絮。站在這里看,會被迷了眼。”
……
“沒有沙漠,也沒有……”
說到這句,他的聲音才突然停住。
喬慕一直都是在安靜地聽。
她根本聽不懂,荒流在感嘆什么?或者是在懷念什么?她明明把他的每一個字都聽進去了,但是,她卻分析不出任何的內容來……
在他停頓的時候,喬慕終于忍不住插話——
“也沒有什么?”她問。
荒流一怔。
他迅速地噤聲閉嘴,眉頭也在同時斂起,似這才驚覺自己的失言。
“沒什么!睕]有任何的解釋,他平靜又漠然說出口的,只有這三個字。
“那……”喬慕還想詢問。
但眼角的余光,卻看到了其他動靜——
不遠處有一大群人,從那個古老的高墻內走出來,正迎面走向他們的方向……他們走得很慢,走路的姿勢也很奇怪,幾個人還抬著擔架,擔架上似乎也放著什么人。
到底是什么?
喬慕瞇了瞇眼睛,下意識地想看得更清晰,但是她剛有這種想法……
眼前突然一黑!
是荒流突然扯下了袍子,直接罩在了她的腦袋上。視線受阻,她再也無法看見迎面走過來的任何東西。
“干什么?”喬慕憤然低喝。
荒流沒有回答。
他只是抱著她往前,步伐還是那么不急不緩,還是那么平穩。
她自己沒辦法掀開那個遮蔽的袍子,只能憑借自己的其他感官,去感覺外界。她感覺越來越近,甚至能感覺到他們和那群人,擦肩而過……
她聞到了一股惡臭!
那群人的身上,有一股類似腐爛的,難聞氣味。
“主人,這是……”有人似乎想要提問,那聲音中,滿滿的都是驚喜。就好像是在地獄中等待了多年,終于等到了屬于自己的。
但到底是什么?
喬慕不知道。
她也沒辦法繼續往下聽。
“噓……”荒流發出一聲清淺的聲音,就這么明目張膽的,阻止對方繼續往下說,“她沒有引導者,什么都還不知道。你們有事,不許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