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意外？
喬慕不由蹙眉，她往手術(shù)室的方向望了一眼后，又轉(zhuǎn)回頭來：“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女傭頹然地搖頭，面上盡是不解和惶惑，“我只是肯定，像剛才那種情況，是不可能發(fā)生的！要不等白十七醒了以后，再問問她吧？”
“嗯。”喬慕點頭，沒再說別的。
眼下，這是唯一的方法。
只是話題雖已中止，她的大腦里，卻忍不住繼續(xù)往下揣測：如果白十七不是摔了一跤，不小心被捅傷的，那就是別人傷到了白十七？當(dāng)時的廚房里，還有第三個人？
想到這里，喬慕不由打了個寒噤。
這想法……
太了！
“喬小姐？”女傭站在旁邊，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她的異樣，關(guān)切地問出來，“您是覺得冷嗎？您臉色也不太好看……要不就去那邊醫(yī)生辦公室坐坐吧？”
剛才經(jīng)過的那個下屬，已經(jīng)整理好了辦公室。
“哦……”喬慕虛應(yīng)一聲，整個人卻還是渾渾噩噩的，跟著女傭向前。
她思考了很多細節(jié)，越發(fā)覺得：剛才的猜想雖然很，但卻是最合理的！不然白十七為什么會說謊？因為家里還藏著人，白十七無法對付，所以故意這么說，并且堅持讓她送醫(yī)院……
白十七那是在帶她離開唐宅？
好像，真的很有可能！
“今天不冷啊……”女傭走在她前面，已進了辦公室，一邊環(huán)視著周圍，一邊自言自語地嘟噥。然后，她很快又轉(zhuǎn)身向外，“要不您在這里等吧？我?guī)湍厝ツ靡路 ?
女傭一邊說著，便一邊往外面走。
“慢著！”
眼見著對方的一只腳都踏出門外，喬慕才猛然回神，出聲叫住對方。
“啊？”女傭的步子一頓，面色如常，“怎么了？”
“不能回去！”喬慕的雙頰上，卻依舊是驚魂甫定的蒼白。她想也沒想地追上前，直接拉住女傭的胳膊，“你先別回去，家里可能……等等，你讓我再想想。”
她還沒有想好，要怎么應(yīng)對？
“喬小姐！”適才的那個下屬正好進來，手里端著兩杯茶，態(tài)度恭敬又討好，“這是樓下護士給我的花茶，你們應(yīng)該喜歡喝……醫(yī)院這里條件有限，您將就一下。”
“好，謝謝。”女傭過去接下，把一杯遞了過來，“喝點暖暖吧？
而另一杯，女傭很自然地嘗了一口，抿了抿唇后評價：“還不錯，雖然比不上家里的，但是也挺香。辛苦你了！”
“哪里哪里……”
……
兩人一通寒暄。
喬慕在旁邊，心不在焉地聽了幾句。至于下屬送來的花茶，她也只是禮節(jié)性的品嘗了一口。然后，她迅速地蹙眉，望向女傭的方向——
這花茶是酸的，喝不出來嗎？
看女傭品嘗的模樣……
好像真喝不出。
這……
算了！
現(xiàn)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處理——
“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在另外兩人聊天的空隙，喬慕突然插話，面向下屬的方向，徑直問出來，“唐宅附近，有多少我們的人手？”
“呃……”
這個話題太跳躍，下屬不由一愣。
突然從玩笑轉(zhuǎn)為正事，下屬臉上的微笑，還沒有來得及斂下。他頓了頓，仔細思索盤算了半晌，才給出答案：“五分鐘內(nèi)能趕到唐宅的，大概幾十個吧。”
關(guān)于唐宅的守備，他多少是有些了解的。
只是他不明白——
“喬小姐，您問這個做什么？”
“我想叫人搜查唐宅。”喬慕擰眉，“你想辦法幫我通知那些人，一起去唐宅搜一遍，有沒有可疑的人？我懷疑有人混進來了！記得不要單獨行動，負責(zé)搜查的人，盡量不要分開找。”
幾十個人，同時搜唐宅，應(yīng)該可以保證自我和唐宅的安全了。
“啊？”只是，在廳外喬慕的敘述后，下屬的臉上，反倒?jié)M滿的都是錯愕，“搜家里？那唐少的意思呢……喬小姐，這都是為什么啊？”
他想不透其中的邏輯。
“你先按我說的去做。”她沒有時間解釋了，“唐北堯那邊不用管，我會再向他解釋。”
“好。”下屬這才應(yīng)下來。
他點點頭，很快便轉(zhuǎn)身出了門。
“我去幫忙。”女傭也跟著往外，她的臉色凝重下來，邊走邊解釋，“附近一些人的聯(lián)絡(luò)，我也知道，我可以幫忙更快通知所有人。”
“好！”
………
女傭跑了出去。
她一路小跑，在電梯口那邊，才追上了步伐匆匆的下屬。
“我跟你一起去通知！”女傭直接說明來意。
“嗯。”下屬應(yīng)了一聲，按下電梯，只是在電梯門打開的瞬間，又忍不住嘟噥著繼續(xù)，“喬小姐懷疑家里有人嗎？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有陌生人試圖接近，就會觸發(fā)警報的。”
“那你剛才怎么不說？”
“喬小姐交代的事，肯定要去辦的。”下屬理所當(dāng)然地接話，頓了頓又不由聳肩，“不過我也覺得好奇怪，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派人去搜家挺好的……”
…………
另一邊。
偌大整潔的醫(yī)生辦公室里，只剩下喬慕一個人。
周圍一片安靜。
她留在房間里，暗自踱了幾個來回，才拿出手機，給唐北堯打電話。她想要把家里發(fā)生的事告訴他，順便再把自己的猜想告訴他。
但是，電話無法接通。
唐北堯所在的地方，應(yīng)該是沒有信號覆蓋，所以在機械的提示音后，電話自動轉(zhuǎn)到他的語音信箱。喬慕以最簡潔的語言，把事情的經(jīng)過敘述了一遍，并且把自己的安排說完。
然后，她才掛斷電話。
這么處理，應(yīng)該可以了吧？喬慕默默地想著。
“叮……”
她還沒有來得及收起手機，恰好有電話打了進來。喬慕下意識地按下接聽鍵，在看到那個略有熟悉的號碼時，才隱隱有些后悔……
她不該接的！
“喂？”電話的那端，已傳來趙警官的聲音，虛弱又無力，“喬慕，我是趙正源。”
喬慕抿了抿唇。
“趙警官，你醒了？”她終究是沒有直接掛斷的勇氣，深吸了口氣之后，她故作平靜地回應(yīng)，不讓對方聽出這邊的任何情緒，“你……有事嗎？”
“我想問你……”趙警官的聲音頓了頓，他在對面沉吟了數(shù)秒，才繼續(xù)出聲，嗓音里多了明顯的苦澀，“……她已經(jīng)逃走了嗎？”
“是。”喬慕咬了咬牙，索性按照翩翩想表達的方式，過分地補充，“不止逃了，而且還炸了一個街道，傷了很多無辜的人。”這樣的翩翩，他還不死心嗎？
不聞不問，才是最好的結(jié)果！
“還是逃了啊……咳咳咳！”也許是事情的沖擊力太大，趙警官低喃了半句，便在對面一通咳嗽。他咳得劇烈，隔著電話，都能想象到他孱弱的模樣。
“不管你恨不恨她，以后，你們都不會有任何關(guān)系。”喬慕冷聲提醒，把話說完之后，才出于人道主義，不忍地補充了一句，“趙警官，你還是好好養(yǎng)傷吧。祝你早日康復(fù)！”
說完，她便想掛斷電話。
“等等！”
但拇指還未觸上掛斷鍵，趙警官卻在對面出聲，嗓音急促地叫住她——
“還有很重要的事……咳咳！”他一著急，便又是干咳，聲音都跟著弱了幾分，“我現(xiàn)在沒有辦法去做，必須由你去完成！對我們都有好處！”
“什么事？”喬慕怔忪了一秒，動作不由頓住。
“我這次受傷，警隊方面很重視，在我醒來之前，好像也有媒體參與進來了。”趙警官斷斷續(xù)續(xù)地表達，“我醒來之后，告訴他們一切都是意外，沒有襲警，也沒有捕風(fēng)捉影的那種揣測……”
趙警官清了清嗓子，自嘲地笑了笑：“我被她捅了一刀，也清醒了。”
“那你的意思是……”喬慕不解。
“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再節(jié)外生枝了。”趙警官緩慢又沉重地說話，“我不會和任何人提起她的存在，我這里的‘口供’，就是這樣了。”
喬慕了然：“如果有警方調(diào)查過來，我也會這么說的。”
趙警官的意思，是讓她配合吧？
這并不難。
“還不止！”趙警官打斷她，“我偷偷打聽過了，搶救室外面的走廊里，并沒有裝監(jiān)控。所以警方要調(diào)查的，只有目擊證人……當(dāng)時在場的，還有別人。”
趙警官提醒。
然后下半句話，特意壓低了聲音：“關(guān)于那幾個醫(yī)生，我希望由你去出面，告訴他們應(yīng)該怎么回答。畢竟，唐先生還在走廊里開槍了……你也不希望醫(yī)生實話實說的吧？”
“你……”喬慕啞然。
“抱歉，我沒有威脅你的意思，我只是覺得這么做，對大家都好。”趙警官清了清嗓子，聽他那邊的聲音，似正努力地從病床上坐起來，“我偷偷地查了一下，拿到了那幾個醫(yī)生的聯(lián)系方式，馬上就能發(fā)給你……不過信息還不齊全，只有五個醫(yī)生的聯(lián)系方式，另外一個，你再問他們吧？可能要花點錢解決……”
“什么？”喬慕一直是平靜地聽著趙警官的要求，直到最后，她捕獲了他話中的某個信息，才不敢置信地問出來，“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五個……還有另外一個？
趙警官一愣。
“不會花你很多錢。”然后，他在對面失笑，“況且，以唐先生的經(jīng)濟實力，應(yīng)該也不差那六個醫(yī)生的封口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