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陳舊的木門被推開,發出吱呀的細響。
病房內——
干凈整潔的雙人間,但只有一張病床上躺著人。翩翩躺在靠窗的那張病床上,陽光正好從外面灑進來,照在翩翩慘白至極的臉上……她還在昏迷。
她的身上,接滿了各種儀器的線。
心電監護、血氧檢測……至如此類的,然后各項數據,都翻在旁邊的儀器屏幕上。看這些數據,都還算正常,但是數字在跳動變化,顯得并不穩定。
喬慕止步。
她站在翩翩床邊,凝神打量著床上的人。
“翩翩是那個組織的人?”白十七跟著她一同進來,也站到床邊,喃喃地感嘆,“我真的一點都沒看出來……我還把她當朋友了。”
白十七的臉上,有明顯的懊惱。
她在頓了頓之后,繼續說完:“我看還是多找幾個人來吧?不管她的情況怎么樣,我們這里還是要加強守衛。”
“嗯,是要加強。”這點喬慕很贊同,但是,眼前還有更重要的需要解決,“昨天晚上到底發生過什么?翩翩好歹也是有些身手的,怎么……”一點傷都沒有?
還是對方強大到了一定程度,翩翩在反擊之前,就被解決了?
喬慕在心中揣度。
她在低喃的同時,也俯下身去,細心地查看翩翩的樣子,尋找任何有用的……
…………
“……真是要你們有什么用?她慫恿你們走,你們就真的走嗎?”顧斯庭還在門口罵人,但此時已罵到了尾聲,“別忘了她現在不是翩翩!她比你們想象得陰暗很多!”
“是是是……”下屬們連聲應著,不敢多話。
顧斯庭跟了進來。
“這什么破醫院,連個單人間都沒有,還得和別人擠……”他嘀咕了一句,然后徑直走到翩翩床邊,“我會盡快聯系轉院,最遲今天下午,把人換出去。你在看什么?”
說到最后,他的聲音停住,詢問喬慕。
“我想知道昨晚發生了什么,也想知道昨天去地下室的人到底是誰……醫生說翩翩身上沒有傷?”喬慕擰眉。
“是啊!護士給她換的病號服,做的基本體檢,說是她身上沒有傷,就連一塊淤青都沒有。”顧斯庭攤了攤手,“詭異吧?我也很想不通!昨晚誰那么大本事?”
“附近有監控攝像嗎?”白十七在一邊接話,“或者去那邊的路上,有沒有道路監控?我可以把監控系統都黑掉,調出昨晚的錄像看看。”
這個領域,是白十七擅長的。
“有。”顧斯庭的面色一喜,連連點頭。他招呼來下屬,立馬帶著白十七過去,并且把附近監控的位置都說了說。
白十七一一應下。
喬慕沒插話。
在他們討論的時候,她一直低著頭,觀察著翩翩。良久,在她即將放棄尋找的時候,她發現了某點異樣——
翩翩的右手,緊緊攥著。
這是一個很平常的動作,翩翩的手握住成拳,也不算什么異樣。但是她現在是個昏迷不醒的人,原本應該全身放軟的,現在這種……
有點奇怪!
幾乎是下意識的,喬慕俯身,去用力掰開翩翩的右手。
空的。
翩翩的掌心里,沒有握任何東西,空空如也。但是她的手掌上,卻有一道明顯下陷的紅痕,很深很深,還隱隱滲著血痕……像是被什么東西劃到,又像是重重按在什么東西上留下的。
這算是翩翩身上唯一的“傷”!
這……
有用嗎?
“發現什么了?”安排好了白十七,顧斯庭才重新湊過來。
“這是什么?”喬慕抬高了翩翩的右手,示意顧斯庭湊過來看,“那個地下室里,有什么東西,能讓她握成這個樣子?”她記得那是廢棄的地方,只有鋼筋黃沙泥土。
任何一樣東西,都不會造成這樣的傷。
“我看看。”顧斯庭低頭,同樣盯了好久,卻只是頹然地搖頭,“沒有。我不記得有這種東西。”
喬慕擰眉。
“發現翩翩的時候,手銬是拷著的,對吧?”適才的問題,她再度和他確認。
顧斯庭點頭。
“那就說明,翩翩沒離開過地下室。”喬慕繼續開口,頓了頓之后,她抬頭看向顧斯庭,“我們回地下室看看吧?”她總覺得,那邊有線索!
這種直覺,前所未有的強烈。
“……好。”似被她的情緒感染,顧斯庭抿唇,神色凝重了幾分,然后頷首答應下來。
…………
老地方。
依舊是那個被廢棄的樓盤、那幢被棄用的大樓、然后是銹跡斑斑的升降機……這回的地底下,比昨天更為昏暗,翩翩呆的那個地方,已沒有任何光亮。
“燈呢?”顧斯庭咕噥,“這里的電是臨時接的,一點都不好用,說不定又是哪里短路斷線了……拿兩個應急燈過來!”最后一句,他加大了音量,吩咐后面的下屬。
“好!”下屬應聲,很快,就拿了東西回來。
有了應急燈的照明,這地下室內的情況,頓時就一片明了。
喬慕看向翩翩昨天被鎖住的地方——
地上的坐墊還在。一邊顯然是翩翩坐過的,而另一邊,則是貼在沒用水泥完全鋪好的地面上。這地上的土,因為長久的廢棄,干涸成了稀松的土黃色。
昨天看不清楚,這回燈光很強,她看得清晰。
這樣的泥土……
喬慕突然一驚。
她的大腦中涌上某種熟悉,因為在不久之前,在某個地方,她似乎就看到這樣的土。
不會吧?
應該只是巧合吧?
“我找到了!”顧斯庭在旁邊開口,他俯身撿起一個細小的玻璃片,然后又吩咐下屬把應急燈的燈光轉移到房頂,很快得出結論,“燈被人砸碎了,翩翩手心里的那道傷口,是緊握住這個碎片留下的。可是,為什么要砸了燈?”
“因為不想被人看見吧?”喬慕脫口而出地接話。
顧斯庭失笑。
“不想被別人看見,那也要自己能看見才好啊!”他理所應當地接話,淡淡挪揄,“這里砸了燈,就是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誰看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