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慕真做了整夜的噩夢。
夢里,她被唐北堯又扔了一次又一次,始終都泡在水里,晃動不安著沉浮……這種感覺實在太恐怖太煎熬,以至于她在第二天醒來看到唐北堯真人,都心有余悸!
在夢里,他折磨了她一整夜呢……
“你上午還有課,過來吃飯。”唐北堯倒是神色如常,絲毫不覺得給她留下什么陰影,“一會兒我送你過去。”
“……好。”喬慕應聲,默默選了離他最遠的位置。
唐北堯皺了皺眉。
他沒說話,只是停了手里的動作,抬頭看了她一眼,目光疏淡。
只一眼,便讓喬慕頭皮發(fā)麻,忍不住心虛:夢里的事,好像其實并不關他的事啊……
于是,她往他的方向挪了一格。
但唐北堯并沒有滿意。
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用目光無聲地施加壓力,逼得喬慕又挪了一格后,他才開口,語氣帶著幾分無可奈何:“太遠了,夠不到。”
一邊說著,他一邊將手里剝好的鮮雞蛋放在碗里,推到身邊的座位:“坐這里來。”
喬慕心里發(fā)怵。
“喬慕?”等了數(shù)秒,唐北堯不由莞爾,“我有那么可怕嗎?”
“不是的!我……”
“唐少!”這回沒等喬慕解釋,便有人闖進來,語氣似有些急,“人已經(jīng)到齊了!”
喬慕回頭,便看到白十七站在門口,跑得氣喘吁吁。白十七看到她,也是微微一怔,接著便是一副欲言又止。
“知道了。”唐北堯擦了擦手指起身,神色自若地走過去,在經(jīng)過喬慕的時候,甚至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自己吃。”
………
唐北堯讓白十七去了外面,在門口和她說話。
兩人交談的聲音很低,喬慕這里聽不清楚,而且她本來也沒想聽。唐北堯說過,他現(xiàn)在對付的人,和爸爸無關,不希望她牽扯進去……
他有他的事。
她不會隨意插手。
只是莫名地覺得氣氛有點怪——比如在她出門的時候,白十七的目光始終盯著她,很糾結、又很猶豫的樣子……
“我送你去A大。”唐北堯走過來,很自然地接了她的書包,幫她開了車門。
“不用,你忙你的吧。”喬慕恍然回神,搖了搖頭想拒絕,目光卻又偶然撞上白十七的……她還在看著他們。
是因為唐北堯么?
身為一個女人的直覺——白十七對唐北堯,似乎……
“沒事,順路。”唐北堯堅持,把她的包放上后座,才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眉頭頓時皺了皺,“關于你的提議,想都別想。”
后面那句話,是對白十七說的,完全上級對下級的態(tài)度,嚴厲、不容置喙。
“是,唐少!”白十七的臉色有萬般不甘,卻還是應下了。
她沒再繼續(xù)看他們,扭頭就跑出去,彎腰坐入唐宅大門外的一輛車里,先行離開了……
“走吧。”唐北堯沒多看一眼,很快就從那種冷冽中抽離,完全判若兩人的說話方式,“我送你去學校。”
………
喬慕有些心不在焉。
白十七的目光,讓她開始心情紊亂:她覺得白十七喜歡唐北堯,可是好像又沒那么簡單!她感覺白十七有話要和她說,因為唐北堯在所以不敢……
她要和她說什么呢?
談判?單挑?競爭?顯然都不像。
他們剛才討論的話題,明顯就不是“私事”。但如果不是“私事”,白十七想說什么?發(fā)生了什么和她有關?
好亂!
她想不透。
“那個白十七……”思忖了半晌,喬慕緩緩出聲,佯裝不經(jīng)意地開口,“聽說她在西南特別厲害,手下培養(yǎng)了一批黑客,和軍方都有合作?”這個,她還是從顧斯庭那里聽說的。
顧斯庭開車送她的時候,嘮叨了不少“內(nèi)部情況”。
“嗯。”唐北堯應了一聲,溫潤如常。
他沒主動說點其他的,只是包裹住她的右手,稍稍用力捏了捏,繼續(xù)把玩著她的手指,打發(fā)車上的時間……
“她怎么突然來A市了?”喬慕繼續(xù)問。
她想證實一下自己的直覺,總覺得發(fā)生了什么,或者正在發(fā)生什么。
“你對她有興趣?”唐北堯挑了挑眉,眼底一片深暗,他手上的動作停下,俊臉轉向她,等待著她的回答。
“不是對她有興趣,我是……”她解釋不上來。
本來就是直覺!
直覺這東西,怎么解釋?
“既然這樣,”唐北堯耐心等了她幾秒,見她沒繼續(xù)往下說,這才慢慢悠悠地接話,他的語氣溫和,俊臉上似還帶著笑,“那就不要問了,好么?”
“為什么?”喬慕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視線對上唐北堯的那一刻,她有片刻的怔然:她甚至感覺有那么一刻,他看透了她的心底!連她都沒組織好語言的問題,他似乎已經(jīng)明白,而且給了答案……不要問。
好清晰的感覺!
而唐北堯輕揚唇角,臉上的笑意甚至更溫和,在這種絕對溫柔的情境中,用冷清的聲音,一字一句地告訴她原因:“因為……我會生氣。”
他說過,這次的事情,不想讓她插手。
所以,半點都不想她問。
喬慕沉默了良久,才僵硬地點點頭,寥寥幾個字的對話,他的溫柔和危險并存。喬慕噤聲,卻有種矛盾的感覺——
像一頭霧水,也像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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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幾天——
白天學校有課,喬慕幾乎都呆在A大。唐北堯再忙,也會堅持送她上學,接她放學。
她又遇到白十七幾次,白十七還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她的表情似乎更著急了……有好幾次喬慕甚至想主動問她,但每次都說不上話。
到底是怎么了?
她都要看著著急了!
當然,,她依舊痛苦著。
唐北堯不論回來得早晚,都會堅持“教”她游泳,即使喬慕借口說做作業(yè),他也會耐心地等到她做完,然后拎著她去泳池,雷打不動。
她不想再被嗆了!
“撲通!”
被扔進水里后,喬慕便攀著邊緣,使勁撤得遠遠的,這回,唐北堯竟沒有追過來。喬慕奇怪地回頭,卻看到——
他在脫衣服。
他要下水?
喬慕的思想瞬間卡殼,突然想起來什么……
他的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