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海的手下打起架來氣勢兇狠,一看便知經常參與這種群體毆斗。
打群架,實力均等時候,看的不是雙方人數,而是打架時候的氣勢,這群人明顯很有經驗,還沒有近張縱身子,就已經吼出八分力氣。若是換做他人,早被這些恐嚇聲嚇破了膽子。
張縱面色淡定,手中的軍刀緊緊握著,心中并沒有放下警惕。因為謝婉彤這時候還在唱場,必須盡快解決戰斗,不能讓她被人抓住作為籌碼。
“呯呯呯……”
鐵制的刀具在空氣中猛烈碰撞,發出陣陣驚心動魄的鏗鏘聲音。
謝婉彤蜷縮在地,表情很絕望。一人與一群人對拼,簡直毫無勝算,她只能等待著自己丈夫死于亂刀之下。
但是接下來,面前的場景讓她有些發呆了,瞪著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
長刀在張縱手里非常靈活,像是已經與他合為一體,揮出去的每一下都力道十足,無堅不摧,一刀下去,地上便躺下一人。
“這……”
在人群中的趙大海也看愣了,若不是這群人是他熟悉的心狠手辣的心腹,他真以為張縱是在拍武打電影。
“你們干什么吃的?給我弄死他!”
一群人接連沖上去,一個接著一個倒下,看的趙大海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拎著刀沖上去,在一邊不停嚷嚷,“弄死他!”
但越往后看,趙大海神色越失落,急紅了眼睛。
手下三十多人,但轉眼間已經倒下大半,并且看架勢馬上就要全軍覆沒。
而人群中,那個讓他恨之入骨的家伙卻一直屹立不倒,甚至都沒有受過傷害,一把長刀在他手中,宛如殺神。
幾個呼吸的時間,現場的吵嚷聲漸漸平息了下來,趙大海的手下幾乎全部躺在地上,生死不明。鐵片刀、錘子等兇器零落滿地。
廢棄的廠子里光線昏暗,張縱在看不清楚周邊環境的情況下,左右肩膀也挨了幾刀,鮮血順著衣袖不停滴在地上。
“你……”
趙大海親眼見到這一系列的殘酷場面,這時候嘴角已經驚成了o字型,渾濁的眼睛瞪的溜圓,肥碩身子止不住顫抖,看神態像是撞見了鬼。
“和你說過了,動我媳婦一根汗毛,你們都得死!”
張縱抬起滿是血跡的長刀,朝著趙大海脖子劃了下去。
……
出租車中,張縱表情淡然,默不作聲,兩只長眉微微擰在一起,在糾結著什么。
謝婉彤坐在一旁,帶著靈氣的眼神此時只剩下恐懼,時不時撇著身邊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不敢多說一句話,甚至連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今天眼前的這個人給她無比的震撼,與之前她熟悉的廢物根本不像是一人,她認識的汪晨不可能主動招惹別人,不可能有勇氣來救自己,不可能在三十把刀刃下生還……這兩個人只有面相一樣,剩下所有的都不同。
謝婉彤思路混亂,還沉浸在被綁架的恐懼中,對當時血腥的場面極為不適應。最為讓她不能平靜的是,和自己朝夕同處兩年的懦弱丈夫,轉眼間變成了殺人如麻的人。
直到車子停在家前,被張縱召喚一聲,她才緩過神來。
“你先回家等我,有些話我要和你說明一下。”
“好……”
謝婉彤已經僵住了,像是木偶一樣點了點頭,下車之后驚慌失措的往家門口跑去。
張縱沒有下車,送回謝婉彤之后,來到了趙大海的家中。
趙家父子栽在他手中,若不能封鎖消息,憑借大家族的人脈勢力,可能引起無窮禍患。
趙大海的公寓有三層,十分豪華,但在今天夜晚,顯得有些空曠,這時候公寓中十分肅靜,只有一間房子的燈亮著。
這間臥室里面有兩個人,他們是為趙大海做事的馬仔。一個小時前,在廢棄工廠外面,兩人聽到了里面的廝殺聲音,便驚嚇的跑回了趙大海家中。等了一個小時,這時候兩人都坐不住了,猜想到了他們老板這次可能進展的不順利。
“我們怎么辦?估計海哥是栽在那小子手里了,要不要報警?”
“報警,報個屁!跟著海哥做事的,哪個人手里沒有幾條人命,找死嗎?”
“我估計是老板回不來了…聽我的,我知道他保險柜在哪里!等會我們抱走,里面的錢夠我們花一輩子了,還在這里窩著干屁!”
兩個男人一胖一瘦,在小聲嘟囔著,他們神經都崩的很緊,四只眼睛在燈光照耀之下顯得興奮異常。
張縱已經在門外竊聽一陣,確定里面情況之后,踹門而入。
“媽呀……”
正在竊竊私語的兩男,見到房間中突然闖進來人,手里還拿著一把浸滿血跡的刀,一時間嚇得抱在了一起,失聲叫了起來。
“你……你什么人?”
“趙家就你們兩個人嗎?趙大海的家人呢?”張縱翻起拿著刀的手腕,用刀尖指著二人,問道。
“我們老板沒有家人,只有一個兒子最近消失了,他…是不是被你殺的?”那胖子顫動著聲音問道。
“哦?你們都知道了?”張縱皺眉,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知道。”
“知道個屁!”
另一個人猛地站起來,扇了那同伴一巴掌,之后沒有一絲猶豫,對著張縱跪了下來。
“不滿您說,剛剛在廢工廠發生的一切我們倆都看見了,不過這種事情打死我們都不會說的!”
“是是是!”
“我們正準備拿著趙大海的積蓄逃跑,這輩子都不回來。”
兩個人完全放棄了抵抗,一五一十全部傾瀉而出,仿佛這時候站在他們面前的不是人,而是死神。
“這件事情只有你們兩個人知道嗎?”張縱問道。
“對,我們都是趙大海的心腹,趙大海只有對絕對信任的人才會說這件事情。其他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都已經被你……”
“好,不用說了,我放你們一條生路。”
“但請記住,你們倆有多遠滾多遠,這輩子都不要回來!否則和工廠里的人一個下場。”
張縱留下一句話,大步走出了趙家公寓。
回家時候,已經臨近半夜,謝婉彤房間燈光亮著,她則把身子蜷縮在一起,臥在床上。平日里一雙好看有神的眸子,此刻滿是惶恐,整個人像是受過刺激一般。
“這么晚了還開燈呢?”張縱淡淡問道。
“我害怕……你到底是不是汪晨?”
謝婉彤眼淚汪汪看著張縱,聲音帶著恐懼。
“是,也不是。”張縱半天沒回話,最終還是點頭道:“汪晨已經死過一次了,我只是替他活著而已。”
事到如今,他也不打算繼續瞞著了。這些天,為了汪晨這個身份,他已經絞盡腦汁與身邊人周旋,身心俱疲。他想要開口將事情全都吐露出來,但卻怕謝婉彤一時間接受不了。
“那……你是鬼嗎?”謝婉彤捂著小嘴,顫顫巍巍問道。
“呵呵……”
張縱哭笑不得,撓了撓頭,而后道:“我就是汪晨,只不過變化的太快,你一時間還不能接受而已。”
謝婉彤盯著他好一會,又膽怯的開口,“那今天那些人怎么辦?”
“趙大海的不是什么好東西,十多年前能夠一夜暴富,并且一路順風順水,背后有很多不為人知的腥風血雨,那些人都該死!”
趙家的背景張縱從仇山口中了解不少,多少在商圈的競爭對手被他弄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說是衣冠禽獸也不為過。
“你就當今天是個夢吧,一覺醒來就都過去了。”
“嗯……”
謝婉彤沒有再說什么,幽怨的點了點頭,又重新躺在床上,側過了身子。
……
張縱沒有在家休息,而是再次走出門,直奔自己上班的中醫院。
一夜間發生太多血腥的事,驟然呈現在謝婉彤眼前,肯定難以承受,張縱必須想辦法抹掉她這一段記憶。
跟著神醫王平拜師的那段期間,張縱見他熬過一副藥,為那些精神受過刺激的人服用,可能抹掉人腦中短暫的記憶。
在藥材庫中挑了幾味罕見的中藥材原料,張縱把這些東西拿回了家中,在廚房鼓弄了將近兩個小時,最終從高溫鍋里拿出了幾顆珍珠大小的黢黑藥丸,走回臥室。
“啊!”
張縱剛剛開門,便聽見了一聲叫喊。
房間里,謝婉彤完全沒有睡意,聽到有人進門,從床上竄了起來,眼神惶恐不安,手里還緊緊抓著被褥。
“你怎么還沒睡啊?”張縱打開燈,有些心疼的看著她。
“嗚嗚嗚……我害怕……”
謝婉彤見到是張縱,整個人一下繃不住了,跪在床上放聲哭了出來。
“我不會傷害你的。”張縱攤了攤手,無奈說道。
謝婉彤哭勢愈加嚴重,最終他還是忍不住上床,拍了拍她肩膀安慰一番。
放在平日,可能謝婉彤當場會激怒,但此刻卻像是受傷的小鳥,蜷著身子靠在張縱懷里。慢慢,她抽泣聲漸漸小了下來,就在快天亮時候,呼吸終于平緩了許多,進入睡眠。
張縱掏出熬制好的藥丸,塞進了她口中,之后長舒口氣,同時感覺到一股倦意,感覺上下眼皮一陣打架,毫無征兆的昏昏睡去。
早晨,臥室寧靜的氣氛被一道憤怒的尖叫聲打破。
昏睡中的張縱被一腳踹到床下,才迷迷糊糊醒過來。
抹了抹睡眼,看到蓬著頭發的謝婉彤正死死盯著他,放聲大喊:“誰叫你上我床的?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