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蕭紅鳶明白過來,謝潤芝微微勾唇,朝著葉輕綃輕聲謝道:“多謝將軍解圍。”方才那般境地,唯有她被晾著,她深知是秦氏故意而為想要自己難堪,她原不在意這些,不想葉輕綃卻是注意到,且還替自己解了圍。
葉輕綃彎唇一笑,挑眉道:“原該如此,況且謝姐姐出塵絕艷,出丑的人不自知,可咱們在場之人可是眼亮心明呢。”
“還是要多謝將軍的。”謝潤芝被她話中的意味逗得想笑,到底是忍住了,素手抬起酒杯,沖著葉輕綃舉了一舉。
不想剛轉眼,就看到了一雙盯著自己看的眸子。
這些時日不見,那人依舊這般出挑。一雙眸燦如繁星,眼尾上挑,色如春曉,面如桃腮,只一個眼神,便足以勾魂攝魄。
謝潤芝不由得有些失神,唇角的笑意也收斂了幾分。
然而下一刻,她便回過神來,想起那日自己所聽到的話,眼中的驚艷寸寸褪去,皆換成了羞惱和無視。
那廂的謝秦氏還在不覺疲倦的推銷著自己的女兒百般出色,謝潤芝突然便覺得來這個宴會有些多余,飲了杯中酒之后,便強撐著笑意,起身道:“抱歉,我要去下恭房,失陪了。”
見她臉上帶著幾分的酡紅,葉輕綃關切的問道:“謝姐姐無妨吧?”這模樣,莫不是喝醉了吧。
謝潤芝擺了擺手,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道了聲“無妨”,趁著眾人注意力不在自己這里,便轉身出了金榮軒。
不想她方出了院子,便見有人自身后跟來,攔住了她的去路。
“小娘子預備哪里去?”
見眼前之人仍舊是一副沒皮沒臉的模樣,謝潤芝沒來由的心中窩火,轉而矜淡道:“定北王,你擋到我的路了。”
溫子辰沒想到她會是這般口氣,微微一怔,繼而失笑道:“怎么了,誰惹到你了?”
聞言,謝潤芝心中郁悶更甚,睨了他一眼,淺笑問道:“定北王不在那待客,卻來攔著我是何道理?”
見她不似玩笑,而是真的將自己無視,溫子辰收起臉上的笑意,疑惑道:“你今兒個怎么了?”他走之前,二人的關系才更近了一層樓,怎的這些時日回來,謝潤芝又變得跟以前一樣了?
溫子辰渾然不知自己的模樣落在謝潤芝的眼里正是做賊心虛的表現,而后者在看了他一眼之后,更將他推到了一邊,硬聲道:“小女子如何,想來跟您沒有關系。”
眼見著謝潤芝轉身要走,溫子辰忙得攔住了她,正色道:“你到底怎么了?”
這次,謝潤芝卻是直接不在理會他,見他攔住自己的去路,便扭頭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溫子辰再遲鈍也發現事情不對頭,徑自將謝潤芝拽了回來,蹙眉道:“告訴本座,你究竟吃錯什么藥了。”
聞言,謝潤芝冷笑一聲,抬腳便踩上了他的腳掌,而后在后者下意識松手的一瞬間,扭頭便走了。
只是走之前,還留給了他一個無限哀怨和惱怒的神色。
于是,溫子辰越發的郁悶了。
而這種郁悶,在看到媚娘對待自己態度的時候,更上了一層樓。
他準備回去的時候,恰好看到溫夫人和媚娘攜手而來。見到溫夫人,溫子辰頓時收斂了臉上的郁悶之色,大步走上前,行禮道:“見過母親,您怎么過來了?”
見到溫子辰,溫夫人眼中閃過一抹滿意之色,柔聲道:“今日到底是你的大日子,我自然要來看看的。宴席可散了?”
她特意晚一些來,就是不愿跟那些臣子和命婦們撞到一起。
聞言,溫子辰頓時笑道:“宴席快散了,不如兒子先陪您到別處坐坐吧,待會兒等到宴席結束了,再接您過去。”
聽得這話,溫夫人略一點頭,笑道:“這樣也好。”
溫子辰無意中回眸,就見媚娘正盯著自己看,因睨了她一眼道:“看著本座做什么?”
不想見他望過來的那一剎那,媚娘頓時便如同老鼠見貓一般將自己眼神挪開,訕訕道:“師兄你看錯了,我沒有看你,我在看風景,對,看風景!”
眼見得她這個模樣,溫子辰頓時疑惑道:“看什么風景,你吃錯藥了吧。”
若是尋常時日,媚娘怕是早有十句話擠兌回來。可是今日,她竟然只嘿嘿一笑,連一句辯駁的話都沒有,便主動的扶著溫夫人的手,朝著溫子辰指的院子走去。
見狀,溫子辰越發的狐疑了起來。到底今兒是他不正常,還是這世間不正常了,怎么這一個兩個的都跟吃錯藥似的?
然而這個問題,并沒有人給他解答。
將溫夫人送到清風苑的正廳之后,溫子辰又陪著溫夫人略說了幾句話,便被她笑著趕了出來:“你別在這兒杵著了,那邊賓客未走,你又是今日的主角,怎么能離開許久,快過去吧。”
聞言,溫子辰一面笑著應了,又囑咐下人添了點心茶水,這才轉身朝著金榮軒走去。
待得溫子辰一走,溫夫人臉上的笑容便收了起來,看著媚娘道:“說吧,你到底瞞了我什么?”
媚娘剛松了一口氣,不想就聽到溫夫人這話,當下便眼神躲閃的笑道:“師娘在說什么,媚娘怎么聽不懂吶。”她在外人面前皆一副嫵媚妖嬈的模樣,然而在溫夫人面前卻不敢造次,乖的如同小兔子一般。
見她這模樣,溫夫人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今兒個喚你前來時,你就一百個不樂意,我原還以為你懶散。可見到你師兄后,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哪里是不愿來,分明是做賊心虛。”說到這里,溫夫人又點了點她的額頭道:“平日里你的鬼主意最多,說吧,這次又是做什么事兒惹到你師兄了?”
見溫夫人都猜到了,媚娘索性也不瞞著,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末了又道:“我原是調侃我師兄的,誰知道那謝家小姐怎么就那么恰好的出現在望春樓,那些話都被她聽了個真真切切。師娘,天地良心,我若是早知道謝家小姐回來,便是打死我,我也不編排師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