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著一個薛家的小姐撿來的荷包,就偏說是我二姐的,且不論這個證據多么無力。即便是,敢問瑾妃娘娘,一個凝神的荷包,佩戴到二姐身上有什么問題?畢竟,葉輕瑤又不是大夫,不精通醫理,娘娘焉知她不是被人栽贓陷害了呢?”
葉輕綃說完這話,又恭敬地磕了個頭,緩緩道:“所以,若說冤,微臣才第一個無辜呢。”
聞言,瑾妃頓時氣惱的指著她道:“好一個伶牙俐齒的葉輕綃,你還真能給自己洗脫罪名!不過沒關系,你不說,有人說!”
說到這里,瑾妃將那帶著護甲的指頭點向葉輕瑤,冷冷道:“你來說!”
見矛頭對準自己,葉輕瑤霎時便打了個寒顫,而后在眾人的注視下,一字一頓道:“回皇上,這荷包是我三妹葉輕綃所贈,目的是指使我害死瑾妃娘娘腹中孩兒!”
一句話,恍若驚雷一般炸響在偌大的殿內。
葉輕綃更是不可置信的望著她,緩緩道:“葉輕瑤,你可知你在說什么么?”
她聽到了什么?呵,她的好二姐,前日里還口口聲聲說著知錯悔改的葉輕瑤,如今在皇帝面前栽贓陷害,污蔑她要謀害龍嗣?!
當真是這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了!
見她這個表情,葉輕瑤瑟縮了一下,可是在想起蕭承的話之后,頓時又直起了腰,用貝齒咬著嘴唇,似是掙扎了好久,才怯懦道:“三妹,你我姐妹情深,可是這件事情是死罪,會害死咱們家人的。你聽姐姐一句勸,回頭是岸好不好,相信皇上一定會寬大處理的。”
瞧瞧,這情深意切的模樣,若不是自己親口聽到她說的這些話,恐怕會把那個傳話者親手打死的!
“葉輕瑤,是誰給你灌的迷魂藥,讓你說出這般是非顛倒的話來!我何曾又做過這等下作事情!情深的姐妹,就是讓你拿來構陷莫須有罪名,推向死路上的么?”
說這話的時候,葉輕綃的聲音并不大,可那說話的力道卻像是滾雷一般,狠狠地壓在葉輕瑤的身上,也讓她有些害怕。
她知道,假如這次葉輕綃能夠平安無事,那就一定是自己的死期了!而她們,從這一刻開始就再也不是姐妹。
至死不休。
念及此,葉輕瑤正色道:“皇上,葉輕瑤以性命發誓,我所言若有半字虛假,天打雷劈。”
既然注定成為仇人,那就先由她來奪占先機吧!
聽得葉輕瑤的毒誓,康帝的臉色頓時變了變。能夠讓一個女子發這么重的誓言,那么她的話,即便不是全是真言,也必然不會十分假。
念及此,康帝說話的聲音也沉重了一些:“葉卿,你有何話說?”
事已至此,葉輕綃再無保全葉輕瑤的想法。反而,眼下最大的敵人就是她。
她鄭重的磕了一個頭,抬眼道:“皇上,微臣從無戲言,此事與微臣毫不相干。微臣一向行的正坐得端,更不會去殘害一個無辜孩童的性命。至于二姐為何要如此說,微臣也想知道事情原委,看看究竟是誰從中作妖!”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眸余光一直留心觀察著殿內人的表情,心中更是轉了許多個圈兒。之前在偏殿的時候,葉輕瑤分明還不肯承認自己與此事有關,為何這轉眼的工夫,她就死死咬住自己不放呢。
而這個幕后推手,又是何人。
聽得她的話,康帝冷哼了一聲,沉聲問道:“葉輕綃!你嫡親的姐姐用性命賭咒,你讓朕如何相信你的清白?”
“那父皇,又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她?”
葉輕綃還未回話,便聽到殿外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
隨之便有一只骨節修長的手掀起簾子,走了進來。
男人著一襲墨色云錦暗紋棉服,外罩銀狐肷褶子大氅,面冠如玉,唇紅齒白,眉眼溫潤,自帶一股天命風流。
他的話音落下之后,方才不緊不慢的走到正中央,行禮道:“兒臣給父皇、兩位娘娘請安。”
見到蕭桓前來,康帝的神情緩了一緩,問道:“你怎么來了?”
聞言,蕭桓彎唇一笑,道:“原是有要事向父皇稟報,不想卻見父皇您正在處置要緊事。”
他三言兩語解釋清楚了自己前來的緣由,可葉輕綃的心中卻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他是為你而來。
有了這個認識,葉輕綃的心內也像是被燃起了一簇火苗,將她的眼都烘的有些發熱。
下一瞬,便聽得蕭桓溫聲問道:“父皇,這是怎么了?”
見蕭桓發問,康帝倒是沒有顯現出不耐煩來,言簡意賅道:“你母妃險些滑胎,葉家姐妹一個已經認罪,另一個還在辯駁。”
“父皇英明,兒臣相信您自有論斷。”蕭桓給康帝戴了一頂高帽子之后,又淡淡道:“不過這事兒倒是有些稀奇,定北王又不是后宮嬪妃,瑾妃腹中的孩子又跟她無冤無仇,沒事兒害一個孩子做什么?”
他一針見血直指要害,瞬間就讓瑾妃的臉色難看了起來,直接開口問道:“安王的意思是,本宮栽贓嫁禍了么?”
蕭桓彎唇一笑,道:“娘娘如此重視腹中孩子,想來是不屑于冒這個風險的。本王不過是有些疑惑罷了,何至于這般咄咄逼人?”
自從記事以來,蕭桓從不喊后宮嬪妃為母妃,康帝又縱容著他,所以這個稱呼上竟是無人敢指責他。
聽得他自稱本王,瑾妃的臉色越發的不好看,一旁的紅苕更是忍不住反唇相譏道:“這有什么疑惑的,畢竟皇子這般多,可是能繼承皇上衣缽卻只有一個。倘若是某些有心人利用葉家人,來達到鏟除對手的目的,也未嘗可知呢!”
紅苕的地位僅次于白芷,也是從葉家挑選出來的老人,只是性子火爆些,所以瑾妃并不太重用她。此刻紅苕的話一出,瑾妃便知道不好,當下便瞪了她一眼,斥責道:“你胡言亂語些什么,跪下!”
紅苕自知失言,當下就臉色一白的跪在了地上。可是她自認自己說的道理并沒有錯,想來皇上也是會理解的,當下便磕頭道:“奴婢失言,請主子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