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旁的葉輕綃,理清楚了幾分前因后果。怪不得一向性情矜持的容妃會同蕭紅鳶一起來呢,原來是她幫著解得圍。
念及此,葉輕綃再看容妃時,便不由自主的多了幾分好感。
眾人又略坐了片刻,葉輕綃便起身告辭。今日康帝設(shè)宴,蕭承還在被罰的時期,自然不被準(zhǔn)許出現(xiàn)。可葉輕綃乃是當(dāng)日出征的將軍,如今又有將位在身,自然是要去的。
見她要走,蕭紅鳶也起身笑道:“時辰不早了,我也要去找父親了,改日再來看望娘娘吧。”
見狀,瑾妃縱有心留蕭紅鳶,也只得笑道:“既如此,便改日吧。”只是暗地里瞪了一眼蕭承,埋怨他有些不爭氣,把握不住機會。
可埋怨的同時,瑾妃又隱隱的松了口氣。若她肚子里真是一個男孩兒,那便無需替蕭承鋪路了!
直到出了宮殿許久,蕭紅鳶回眸確定無人跟上,這才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帶著撒嬌的口氣抱怨道:“方才嚇?biāo)牢伊耍迷谌蒎『寐愤^,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辦了。”
她性子單純而直接,一向是愛憎分明的,偏偏這蕭承是皇子,她又不能直接一鞭子抽過去。蕭承那會兒的眼神,真是讓她招架不住。
見她這模樣,葉輕綃彎唇一笑,正要說話,不經(jīng)意間抬頭,卻有些怔住了。
正是天色將暗未暗,宮燈次第點燃,蜿蜒著似是接天而上。燈火輝煌之中,有男子立于青石道上,一身玄裳妥帖工整,腰間系著盤龍玉帶,潔白的玉石像極了他的品性,纖塵不染。
那人的臉,縱然她已經(jīng)看過這么多次,可每次相見,都會忍不住心頭狂跳,仿佛這天地都黯淡下去,唯他一人,恍若灼灼日光,皎皎明月,令人見之目眩神迷。
跟她目光相碰的那一剎,蕭桓霎時便綻開一抹笑意,朝著她頷首示意。
葉輕綃深吸了一口氣,不由自主的朝著前走了兩步,行了禮道:“好巧,安王怎么會在這里?”
聞言,蕭桓勾了勾唇角,淡淡道:“不巧,本王特來尋你。”
這話一出,葉輕綃霎時愣了一愣,下意識重復(fù)道:“尋我?”
“正是。”
說著,蕭桓將身上披風(fēng)解下,遞給她道:“你傷勢未好,當(dāng)心著涼。”
葉輕綃剛要拒絕,卻見對方不容抗拒的眼神,頓時便乖覺的將披風(fēng)穿在了身上。剎那間,鼻端仿佛都充盈著男人身上清冽的竹墨香氣,叫葉輕綃的臉頰也微微有些發(fā)紅。
蕭桓卻似只是做了一件在平常不過的事情,比她稍前行了半步,一前一后的走著,渾然不知,他身后二人正以口語無聲的交流著。
自從看到二人之間的互動,蕭紅鳶便覺得心中八卦的小宇宙在熊熊燃燒著,她要拼命壓制著自己的心,才能不尖叫出來。
她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直到蕭桓轉(zhuǎn)過身當(dāng)先走的時候,蕭紅鳶頓時拽住葉輕綃的手,擠眉弄眼的以口語問道:“這是怎么回事兒,快從實招來!”
葉輕綃努力的平復(fù)著呼吸,張口一字一頓道:“什么事兒都沒有,小八婆!”
蕭桓剛轉(zhuǎn)身想要說什么,便見到兩個人格外夸張的模樣,頓時詫異的挑了挑眉,繼而笑道:“說什么這么開心?”
聞言,兩個人齊齊擺手道:“沒有!”而后,又干干的一笑,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再次道:“真的什么都沒有。”
見她們這個模樣,蕭桓不由得失笑,囑咐道:“看路。”
誰料,他話音剛落,就見葉輕綃一個趔趄,猛然便朝著前面撲去!
蕭桓下意識伸手來扶,由著慣性齊齊的便撞到了身后的柱子上。
眼前之人的模樣突然放大,精致的眉眼便呈現(xiàn)在眼前,而他身上的氣息,更是仿佛一只綿密的網(wǎng),將葉輕綃網(wǎng)在了里面,不得脫身。
至于那個罪魁禍?zhǔn)祝缫言谑捇副е~輕綃的時候,一臉賊笑的溜之大吉。
“沒事兒吧?”
男人帶著些許暗啞的聲音響起,也讓葉輕綃猛地回過神來,慌亂的退出他的懷抱,低聲道:“無妨,多謝安王。”
懷中的溫香暖玉不再,讓蕭桓有些不滿,連帶著聲音也沾染了俗世的煙火氣息:“上次怎么跟你說的,莫不是忘了?”
他的眼中似是含了一整片璀璨星空,其間的波光流轉(zhuǎn)更是叫葉輕綃在瞬間溺斃其中。她恍若被蠱惑了一般,不由自主道:“子珩。”
女子自舌尖婉轉(zhuǎn)而出的兩個字,叫蕭桓身體內(nèi)霎時便涌上一股熱流,也在那一刻,仿佛靈泉被打通了一般,頃刻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這些時日的輾轉(zhuǎn)難眠茶飯不思,其實都只是因為一個人,一個字。
所有的不安都定了下來,蕭桓突然便勾起一抹笑意,低著頭,啞著聲音道:“恩,我在。”
是了,他終于明白了,他只是愛上了這個叫葉輕綃的姑娘。所以,以后不管她想做什么,他都在。
他眼中的情誼幾乎要溢出來,也成功的叫葉輕綃變成了一只煮熟的蝦。她帶著幾分的羞澀和不知所措推開了蕭桓,吶吶道:“宴席要開始了,我要走了。”
只是,那跑開的背影,到底是出賣了她此時的情緒。
蕭桓站在原地,看著她漸漸遠(yuǎn)離,唇角的笑意卻越發(fā)的擴大。
我知你城墻壁壘格外堅實,我會慢慢的攻克那些鎧甲利刃,走進你的心,直到你心甘情愿的接納我。
輕綃,我在。
待得平復(fù)了心緒之后,葉輕綃方才拍了拍臉頰,換了一副鎮(zhèn)定的模樣,走了進去。
果不其然,那漠北使臣里面坐了一個少年,正是昨日里多管閑事的那個人。
見到葉輕綃,那少年霎時便瞪大了雙眼,指著葉輕綃“你”了半日,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看他驚訝的可以吞下一個雞蛋,康帝帶著幾分興味問道:“你認(rèn)識她?”
少年猛地點了點頭,又有些沮喪的搖了搖頭,而后沖著康帝問道:“皇帝陛下,她是誰?你們這里怎么會有女子前來?還穿著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