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然也察覺到了事情不對勁，用手拉了一下媽媽的衣角。

“五年前，你們絕情離開，爸爸受不了打擊，成天嗜酒如命。剛剛動了手術，然后再加上喝酒，這本來就等于自殺。你們也可以不相信我，醫院開的死亡證明還在這里。隨你們怎么想，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然而爸爸也葬在這個地方，五年了。我本來不想告訴你們的。但是我想逝者已逝，讓你們知道真相，也總比讓你們想著，繼續怎么禍害我爸爸要好得多。”

顧小曼說的每一個字，都帶著咬牙切齒的憤怒，讓人害怕。顧安然是最崩潰的，本以為五年后的今天能夠好好的報答爸爸。沒想到，卻得到了這樣的消息。

眼淚也隨之流下。

“爸爸。”顧安然輕輕的喚著：“是我害死了你，五年前，我不該走的。”

“如果你真的覺得后悔的話。去給爸爸上一柱香吧！”顧小曼說到，悲傷的眼神，落在了一個墓碑上面。

顧安然步履蹣跚，大步的跑了過去緊緊的抱著那塊墓碑，怎么也不肯撒手。

五年了。

本以為爸爸會過的很好，可是卻不知道，他們走了沒多久，爸爸就去世了。

不值得，為了那個時候的顧安然和媽媽，不值得。

顧安然這樣想著，號啕大哭：“爸爸，安然回來看你了。安然回來了，安然想你了。爸爸，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愛你。但是真的很對不起……”剛才，他們還說了那么難聽的話。當著顧東岸的面，說了那么難聽的話。爸爸一定很傷心吧。

顧小曼看著顧安然，她現在是真的知道后悔了吧？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爸爸再也聽不到她的懺悔了。

韓玉梅也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原來他們站在這里這么久。顧東岸的墓碑，就在這里這么久。他們沒看到。

這件事情，仿佛真的從顧東岸的死，告一段落了。

顧小曼擦了擦眼淚，想起那天的事情，她就難受。

如果，顧安然能夠早一點明白他們五年前的做法有多么錯誤。或許，爸爸就不會因為受不了打擊去喝酒，更不會去世了。

但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爸爸去世，已成定局。而顧安然應該，很難再走出來了。

而后，顧小曼聽說顧安然離開了韓玉梅，獨自離開。韓玉梅本性難移，依舊沉迷金錢。只可惜，沒有了女兒。誰愿意看她這個人老珠黃的女人，只能去一個餐館打工，維持生活。

對顧小曼來說，其實童年未必全部幸福。但是，也未必都是痛苦。

生活就是這樣，苦澀和甜蜜兩者呼應，少一樣都不行。

生活，也總要繼續。

顧小曼恢復記憶，便回到了自己家里面。這個房子，她沒有給韓玉梅。也不是不舍得，而是韓玉梅也會賣了房子，與其那樣，還不如留著。

小團子說到：“媽咪，這是外公嗎？”

放在床頭柜上的照片，被小團子拿了出來。上面是媽咪和一個中年人。

顧小曼點了點頭，這是她和爸爸唯一的合照。在爸爸手術后，這個照片就一直放在爸爸的床頭。

“外公長的真帥，怪不得我也這么帥。”小團子終于找到原因了，瞬間開心。突然又皺眉：“但是，外公應該很年輕才對，畢竟媽媽這個時候這么小。可是，照片上，外公都有白頭發了。”

顧小曼一愣，拿起照片。果然，爸爸的頭發早就已經開始長白頭發了。她心中酸澀，爸爸承擔了那么多壓力。就連笑容，都是那么無力。

以前，她怎么就沒發現呢？

等到她發現的時候，都已經晚了。

“媽咪，你怎么不說話。”小團子用手在顧小曼衣角扯了扯。

“外公太累了，那時候媽媽還不能賺錢，外公一個人養家。所以，才會白了頭發。那是媽咪和外公唯一的合照，所以小團子，不能弄壞了。”顧小曼風輕云淡的說著，不想讓兒子有負擔。

過去的終究過去了，人死不能復生。

死去的人，永遠都沒有辦法彌補的。

“外公是個男子漢，小團子有這樣的外公真好。”小團子對著照片親了一口。

此時，門鈴響起。

“又來了。”顧小曼沒有管門鈴，直接走進廚房。

墨無城提著很多水果，還有蔬菜。每到這個點，墨無城總會準時過來。然后死皮耐臉的蹭飯，再然后蹭睡。顧小曼習以為常。

“哇，都是我愛吃的水果。還有一個小蛋糕，叔叔愛你哦。”小團子看到屬于自己的小蛋糕之后，瘋狂發射愛心。

墨無城也習慣性的躲閃那些小愛心，他的目的是顧小曼。

小團子接受了這樣的無視。

本來還在廚房的顧小曼走了出來：“不能吃甜食了，你已經有蛀牙了。你想年紀輕輕牙齒就掉光嗎？”

“可是就算我不吃，還是要換牙。早晚都會掉光一次的，媽咪就讓我吃一次嘛。”小團子抱著蛋糕不肯松手，寧死不屈還不忘求情。

“不行。”顧小曼沒有商量的模樣，這個小家伙膽子越來越大了。不知道是不是墨無城慣出來的，以前她說不得東西，小團子絕對不會要第二次，可是現在，她不想說了。

絕對是墨無成慣出來的。

“媽咪，都買了，不吃很浪費的。叔叔的一番好意，而且這個蛋糕很貴。幾百塊一個，丟了怪可惜的。下次，下次我絕對不會吃了。”小團子肉嘟嘟的小手舉起來。

“少來這套，誰買的誰吃了不就好了。”顧小曼瞇著眼睛，看著墨無城。

墨無城一笑，同情小團子。然后，將蛋糕搶了過來：“我覺得你媽媽說的有道理，你還是不要吃了。多吃水果，甜食不好。”

小團子兩手空空：“叔叔，你……我不服，我抗議。媽咪，憑什么叔叔可以吃。你偏心。”

“你說什么呢，自己的牙齒不爭氣，還怪我偏心。”顧小曼說道。

小團子傷心欲絕，趴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