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塵世中相遇6
場面異常尷尬, 柏腦瓜子有將近五秒時間是靜止。
他看聞鶴微微蹙起眉,開始絞盡腦汁地回憶。
是,那天離得遠, 驚鴻瞥,他確沒有看到那女孩子正臉,只看到長發和蝴蝶發卡,但是……
聞鶴:“嗯?”
這聲把柏喊個激靈, 他若有所思地提出疑點:“怎么證明那是媽媽?”
聞鶴:“……”
聞鶴眉蹙更深,他看柏,字句地問:“所我在要證明,我媽是我媽?”
柏:“…………也, 也不是。”
怎么聽起這么奇怪。
“我沒必要騙。”聞鶴平鋪直敘道:“況且后我家時就可見到,說謊不成立。”
柏下意識又要回嘴“我沒事跑家去干嘛”, 但他突然感覺這場面有點不對勁, 所懸崖勒馬, 把這句話吞回。
四周片寂靜。
場面頓時更尷尬。
所說人定要控制好己情緒,不然到氣頭上什么都說,在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各開始頭腦風暴,回想己剛才都說什么, 越想越覺得恨不得頭撞到豆腐堆里算。
特別是柏,他多少有點想死。
……己剛才都說什么啊!什么“那個女孩子是誰”、什么“跑去跟別人吃飯”,不知道他什么關系呢, 這么問。
有聞鶴, 聞鶴剛才是不是說“我連手都沒牽過”——
柏:“…………”
他在后知后覺開始在頭上蒸雞蛋。
躲避尷尬,柏從兜里掏出手機,裝腔作勢地看眼時間, “啊,已十點多。”
今晚真奇怪,怎么『騷』擾電話個接個。柏看眼,方圓他發信息,大概是工作上事情,他不想讓人假期爬起處理,所般都晾明天再回。
柏把手機又揣回兜里,行云流水般站起身,全程目視方,“很晚,該回家……”
他人沒走出兩步,手腕就被抓住。
聞鶴外表看起冷,手心卻很燙,溫度熨他手腕,柏下意識掙扎兩下,卻沒掙開,剛瞪起眼想兇兩句,就被用力拉回長椅上——
差點屁股坐聞鶴腿上。
柏:“……”
聞鶴叫他:“柏。”
柏多少有點惱羞成怒:“干嘛啊!”
“氣。”聞鶴發表己想法,“因我和別人出去吃飯。”
柏停頓下,總覺得他嗓音里帶些欠打,剛轉過頭,就看見聞鶴炯炯地看己,唇角帶些淺淡笑意。
他頓時泄氣似,什么也不想說。
“是,怎么樣?”柏干脆破罐子破摔,“我就不舒服,我就氣,管我。”
聞鶴又叫:“柏……”
又是那個調子。他今晚叫他名字有沒有五回?
柏多少要炸『毛』:“好別說!!”
聞鶴:“。”
又寂靜,柏扭頭紅臉,副拒絕交流模樣,聞鶴看上去要稍微冷靜點,但也沒冷靜到哪里去。
兩人都在想,接下該說什么,怎么辦。
之那溜過去醉漢團伙又溜達回,看倆鎮宅石獸在那,笑嘎嘎震天響:“哎喲鬧呢!這大冬天!狗放外頭都嗑牙!存心要凍死對象啊!咱是說寧拆十座廟,不毀樁婚。湊合湊合能過就行,別作,這后得!”
柏:“…………”
聞鶴:“…………”
聞鶴直接忽略他,剛想伸手去扒拉柏,就瞧見柏轉過頭,滿臉不高興地瞪他。
臉紅紅,臉頰鼓鼓。
聞鶴:“?”
柏神『色』不善:“我很作?我存心要凍死?”
聞鶴趕緊急切解釋:“不作……脾氣那么好。”
柏:“就騙人吧。”
聞鶴就差發誓:“我沒有。”
兩人吭吭哧哧地對視半天,然后柏發聞鶴耳根子也開始紅。
不知道是凍紅是什么。
柏抿住嘴唇,記得把剩下那點關東煮吃完,嘟嘟囔囔地問聞鶴,“幾點?”
己出時候都已快十點,他倆鬧騰半宿,在路上除醉漢真沒什么人。
聞鶴垂眼看腕表,“十二點。”
“十二點?”柏差點嗆,他趕緊抬頭,卻看到黑壓壓天際是樣昏暗,“新年,怎么沒人放煙花?”
點氣氛也沒有,悄聲無息。
聞鶴說,“在市區內不讓放。”
柏挺可惜:“啊……”
他記得小時候那會兒,不管是中秋是元旦,或者是春節,每到十二點左右,就會有鞭炮混煙花聲音響起。小孩子犯困早,他很多次都已在床上『迷』『迷』糊糊睜不開眼,是艱難地撐起身子,從窗戶往外看。
煙花年年都是那些個樣子,紅綠黃,沒什么新意,唯區別就是有多少響,下雨天也照放,但顏『色』和聲音都會淡去許多。
他記得,己每次從被窩里爬起看煙花時候,記憶里已模糊母親會輕輕捂他耳朵,笑他看那么多次怎么是要看,他被溫暖地圈,腦袋低低,聞到父親指上微微煙草味。
聞鶴突然問:“很喜歡煙花嗎?”
“嗯。”柏笑笑,“挺好看啊。不過上次看到是煙火秀,已是年事情。”
聞鶴看他,起身進便利店。
柏頗有些好奇地轉頭,五分鐘后,聞鶴提小袋子出,灰頭土臉:“我問有沒有煙花,大嬸說沒有,我說什么都行,她說再問舉報。”
柏笑出聲:“怎么想,去便利店買煙花!”
聞鶴:“這附近沒有其他店。”
“那買什么,”柏挺好奇地搓搓手,“大袋子。”
聞鶴伸手打開盒子,清冷臉上有些懊惱,“要是早點知道……”
他搗鼓半晌,從口袋里拎出個小小打火機,結果技術相當不成熟,差點燎到己手:“嘶。”
“……”柏真是覺得他這個人很奇怪,“沒用過打火機嗎?”
“嗯。”聞鶴老實地把打火機遞過去,“我不抽煙。”
柏隨口道:“那不錯啊。”
“……”聞鶴極快地瞄他眼,又癱臉道:“也不喝酒,無不良愛好,規律作息,堅持健身,專,工作能力優……”
“停,停停。”柏是越聽越不對勁,“誰問啦?”
面好,后面大串是干嘛?
聞鶴偷偷看他,小聲說,“我只是想讓知道……”
他條件挺好。他也會對另半好。
柏被噎下,臉又漲通紅。
暗示什么啊,聽不懂!
兩人各頂燈籠扒拉袋子,包裝倒是都挺花里胡哨,結果點上,熒光照亮個小角落,正滋啦滋啦響。
“……”柏舉那根小小煙花棒,失語道:“聞總,怎么那么少女心呢。”
這不仙女棒嗎。
聞鶴倒是很新奇,“看。”
柏眼睛移過去,發他艱難地在空中畫個什么圖案,看不清,“這什么?”
聞鶴豪:“水獺腦袋。”
柏:“……”
全世界除誰看得出。
柏托下巴,覺得幸好在是深夜,不然隨便個人看這倆大高個在這玩小煙花棒也奇怪,他百無聊賴地晃小煙花,然后聽到聞鶴有些許欣喜聲音:“畫是鵝嗎。”
柏:“?”
他畫嗎!濾鏡摳下好不好!這人怎么成這樣!
柏邊嫌棄,邊玩好幾根,小煙花在兩人眼滋啦滋啦燃,印二人專注面孔,聞鶴又要去扒拉袋子,這回柏算是知道,“不會買摔炮吧?”
聞鶴頓:“什么摔炮?”
“就是那種,用力往地上丟,就會炸那種小鞭炮。”柏覺得是免,“晚別吵到人,有這么黑,等會垃圾不好清理。”
聞鶴看眼,不確定地捧到柏面:“是這個嗎。”
柏:“…………”
摔炮王子,說呢。
聞鶴看柏不喜歡這個,又要垂頭去扒拉袋子,柏真很懷疑他是不是把店里但凡和煙花沾點邊兒都提溜過,感覺不妙,立刻阻止:“好,不玩!回家吧,這都零點過。”
往常這個時候,聞鶴早就監督他上床睡覺。
聞鶴頓,站起身,“我送。”
“不用。”柏搓搓冰涼臉蛋,“我這兒走回去只要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聞鶴微微皺眉,“遠,我送回去。”
“說不用。”柏說完,向走兩步回頭,發聞鶴站在那兒不,瞬間幻視到某些不達目標就賴地上熊孩子,腦仁疼,“……都多大人,擔心什么?”
聞鶴垂眼看他,實話實說:“我擔心明天又不理我。”
柏那點逃避小心思被戳中,又噎下,匆匆別開臉:“我才不會……”
那點朦朦朧朧對話,沒法言喻氛圍,只要不攤開在臺面上說清楚,都始終是可避開。柏很擅長這些,他可好好拒絕別人,在切都沒得及發之。但只要攤開說明白,只要對方“認真”,『性』質就不樣。
他聽聞鶴清淺呼吸聲,有些難言緊張。
安靜中,聞鶴終于,衣角輕擦,他走到己身邊,“走吧。”
柏猛抬頭:“嗯?”
“想散步回家,我陪起。”聞鶴把他『亂』『亂』圍巾捋好,捂住他被凍紅臉,“我等會再回開車。”
“啊?”柏下意識就拒絕,“那怎么可……”
聞鶴:“我也想和再待會。”
柏:“……”
他機械地邁步伐向走去,腦袋有點暈乎乎,突然又想起方圓那個鎧甲勇士不恰當比喻。
可在這樣,就算是鎧甲勇士也遭不住啊……
兩人沿冷清街道向走。
已是午夜時分,就算往常深夜開燒烤攤也因節假日緣故而早早收攤,門窗緊閉,只有偶爾駛過車輛發出聲響。
兩個人并排走,中間隔不遠不近距離,兩肩之間應該能塞進個拳頭,聞鶴往移半步,擋住點風。
柏突然說,“也晚。”
聞鶴聞言偏頭:“嗯?”
“等會回去嗎?爸媽都睡吧。”柏沒看他,聲音低快聽不見,“會兒走回也怪麻煩,大晚上打不到車……就在我那睡算。”
聞鶴差點就地立正:“!?”
“…干嘛那樣看我!”柏立馬道:“我沒別意思啊,打地鋪。”
聞鶴偷偷看他,“真嗎?”
柏:“……難不成真讓陪我走過去再己走回啊!”
聞鶴差點發出嘻聲,但他很好地克制住,“那。”
柏:“那?”
“在是冬天。”聞鶴小聲嗶嗶,“打地鋪冷。”
柏:“那我打地鋪?”
聞鶴:“起……”
賊鵝剩下半句話被柏巴掌糊沒。
有種奇妙氛圍在兩人之間流淌。
雖然兩人什么都沒確切說,沒有清楚話語,也沒有什么儀式般“我喜歡”、“喜歡我”,及什么里程碑樣“可和我交往嗎”,但在好像已不需要。
聞鶴腳步肉眼可見地輕快起。
柏悶頭向走,把半張臉埋在圍巾里,熱乎乎。
十二點后,十字路口紅綠燈全變成黃燈,在走過人行橫道最后格時,柏抓住聞鶴手。
聞鶴下意識地將他冰涼手指全包裹起,大拇指在手背上輕輕摩挲,人沒反應過呢,就聽到柏悶悶聲音:“不是說都沒牽過我手嗎?”
聞鶴微微睜大眼睛。
他尚且不知道回應些什么,心裝滿暖融融『毛』球,這可能是他第次如此鮮明地體會到雀躍滋味,最后,最后他只是珍惜地握緊柏手。
冷風中,下起『毛』『毛』雨,點點清涼雨絲,甚至打濕不人頭發。
口袋里手機綠『色』指示燈不間斷地閃,但隔布料,光芒過微弱,兩個人都沒有發。
柏突然指指那邊燒烤攤,“知道嗎,那個大排檔已開有七八年,我高中時候偶爾會吃……有段時間我能省點晚飯錢,結果餓頭暈眼花,差點低血糖,老板我送串年糕。挺好吃,除玉米烤硬,三年把個人烤瓷牙崩出去兩米,那人看老板是個單身女『性』,想借此訛錢,結果沒想到老板是個東北人,巴掌把他剩下半邊烤瓷牙也打沒,烤玉米到在是那么硬。反正愛吃不吃!”
他邊說邊忍不住笑,聞鶴也跟笑起:“真厲害。”
“這條道不是柏油路。是那種土磚地,下雨天過去跟地雷陣沒什么兩樣,直到踩下去秒都不知道到底會不會濺水。全身毫發無傷地走過去到學校是可好好吹頓。反正我不行。哦,對,我是在實驗中讀高中——知道在哪嗎?”
“我知道。離這里挺遠。”
“其實好。就是坐公交車大概得五站,班任好心,跟我說高三時候早讀可在家里讀,不用起那么早過。我去年去看過她,她老,嗓子也啞,問我最近怎么樣,過好不好……她明明教我時候才三十多歲。我很感謝她。”
“她很好。”
“大學我也是在本市讀。其實我分數可去更好學校,可我總覺得,如果去別地方,萬他找不到我怎么辦?那時候總想,這世界明明這么小,小到打開隨便個公眾號說不定都能看見熟人,小到意想不到個人和另個人原是認識,可什么我這么努力,沒有人看見我呢。我這個名字也不是很大眾吧?”
柏絮絮地說,臉上是滿不在乎表情,可嗓音跟手起微微顫抖。
他從小就尊心強,覺得展『露』出這面是丟人事。世界上不少不開心人,他算什么特殊個。也不想別人用異樣眼神看他,所裝作無所謂樣子,傷口被長久捂,不見天日,偶爾會讓他產種其實已好錯覺,但掀開看,是那樣,從就沒好過。
但總是要說。
……況且,他總對聞鶴有種莫名信心,他覺得比起“要說”,更像是“可說”,好像全世界都有可能刺傷他,但聞鶴永遠不會。
兩人仍在街道上走,聞鶴是緊緊包他手指,柏等又等,抽抽鼻子,“不問我點什么嗎?”
己是什么時候走失,又是在哪里長大,在是什么樣想法,又期望對方能出什么樣反應……
但聞鶴只是輕輕問:“冷嗎?”
柏怔。
“……手好涼。”聞鶴在他手心里呵口氣,暖風裹,柏手被拉進他口袋里,和另只修長大手不分彼此地交握在起,“快點回去吧。”
柏被他帶快走兩步,有些不安地追問:“不覺得我很矯情嗎?我己也覺得。這世界上比我倒霉人多去,人家照樣開開心心,而且我都幾歲,成年人……”
聞鶴停住,很嚴肅地制止他,眉宇間出些遲慍『色』:“下次別說這種話。”
柏愣住。
“別人不開心那是別人事,和我沒有關系。”聞鶴非常不喜歡他剛才那句話,皺眉理直氣壯道:“我只在乎什么不開心。”
小學樣幼稚發言,被他講振振有詞,真有幾分力度。
柏:“我……”
又是安靜。
“……我不知道說什么好。”聞鶴看呆呆柏,似乎察覺到己語氣重,懊惱地垂頭,“對不起。”
他沒有任何時候比起在要希望己會說話點。
柏愿意把這些己事情告訴他,說明柏很信任他,柏不開心,柏需要安慰……可他張口結舌半天,竟然什么都說不出。
可說不出什么就算,他在竟然什么也做不。
他只能再握緊點對方手。
柏看面大鵝垂頭喪氣樣子,忍不住笑:“道什么歉啊!”
聞鶴皺眉:“可是……”
“又沒什么對不起我地方。”柏拉他繼續往走,說,“那也都是很久之事情。”
己確實長大。
“我成年日那會兒,路過這家蛋糕店——對,是家蛋糕店,在變成螺螄粉店。看到櫥窗里頭草莓蛋糕,饞不得。其實當時打工也攢下錢,偶爾買次也不是不可。但是想想,個人哪里吃得下那么多啊,最后是浪費。算。”
柏語調在不知不覺地變得輕快。
“見過方圓吧?他雖然看上去有時候表情比較歹毒,但實際上人很好。剛剛畢業那段時間,都是他在幫我。后見見面——記得別再說錯話,他對印象不是很好。”
“……嗯……好……”
“哎呀郁悶什么啊。第次見面時候那嘴欠,回想起想抽。”
“那手打。”
“誰打!收回去收回去。”
在這段柏獨走過無數次街道中,他過往碎片點點展『露』,摩挲,訴說,然后被另個人珍惜地填補。
氣溫很低,風很冷,『露』在外面皮膚被吹得通紅,但二人手依舊牽在起,聞鶴手心很燙,柏被捂差點出汗,恍然間覺得己捂顆真誠躍心臟。
他突然想,他其實足夠幸運。
人看似要遇到很多人,但真正遇到己想遇到人也難。這不是“想”就能夠做到事,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他真很幸運。
“聞鶴。”柏叫他,“媽媽那么年輕?”
“我不知道。”聞鶴認真地回答,“但從高中開始,別人般都她是我姐姐。”
柏:“這樣啊……”
聞鶴察覺到他意思,立馬開始匯報,“我有個弟弟。智商不是很高,不要和他多接觸,容易被蠢到。有只狗,見過。有個爸。”
“……”柏無語,“這個介紹順序是不是多少有悖孝道。”
什么叫有個爸啊!這話也說出。
聞鶴茫然:“什么有被笑到?”
柏:“沒事。繼續。”
“我好像沒有什么可說。”聞鶴牽他,悶道:“從小到大都是那樣。”
“哪樣?別人家孩子?”
“不清楚。但是隔壁家常拿我嚇唬孩子,說再哭讓聞鶴哥哥把抓去做冰雕。”
“鵝鵝鵝鵝鵝鵝鵝!!!”
柏笑地跟聞鶴聊天,想到什么說什么,天南地北地聊,從小學說到高中,再從高中說到大學。想說話有很多,但道路是有限,很快就到柏小區。
“我媽媽很喜歡。”聞鶴在抓緊時間嘀嘀叭叭,“她很想見。”
柏想起剛才誤會事兒,老臉紅:“這個是快……咳咳!”
他余光掃到地面,才發己被聞鶴占走全部心思,竟然連下意識倒數都忘記。
件事情做久是會有慣『性』,他踩百步回家,幻想夢想成真,長大之后倒是不想,但這件事情已成習慣,即使他搬家,換電梯房,是會這樣。
聞鶴敏銳地注意到柏停頓,“怎么?”
柏回神,笑笑:“沒什么。”
手機在持續不斷地閃,他瞥眼,準備回家再處理,但踏上電梯,總覺得心口撞,有些牽扯般鈍痛。
不知道什么,忽如其,柏呼出口氣,感到己內心莫名沸騰起緊張。
……可緊張什么呢?
不是因聞鶴。不是因回家。那是……像海嘯山即將臨之際,屬于人類獨有第六感。
就好像有什么巨大事件迎接他。
柏驀然出些近鄉情怯般莫名情緒,直到他尾指被聞鶴輕輕勾勾,“在想什么?”
“……不,沒有。”柏說,“走吧,回家。”
樓道聲控燈不靈敏,再加上已深夜,他刻意放輕腳步,空間里黑暗片,柏只能感到拉己溫熱掌心,和輕輕腳步聲。
五。
他心臟開始莫名加速跳。
四。
手機綠光在昏暗空間里不斷閃。
三。
他開始茫然地屏住呼吸。
二。
他察覺到……熟悉門好像有別人。
。
燈亮起,柏驟然停住所有作——
寂靜深夜里,冰冷樓道外,不知什么時候等四個人。看到消息就趕,風塵仆仆,滿臉疲憊,眼睛里全是血絲,什么都沒有帶,那個女孩子已困到差點撞墻,身上披另件大些外套,視線交匯之時,行人全部都靜止住。
柏艱澀地眨眨眼。
時空好像在旋轉,他曾許過愿望流過眼淚在這刻全部消失,朦朧視線中,他只能感到聞鶴始終緊握他手,和對面有相似面容女人夢中回憶無數遍哽咽嗓音:
“……柏,記得媽媽嗎?”
“對不起。讓寶貝受苦。”
二零二二年元旦節,辭舊迎新天,柏日。
他在這天成世界上最幸福孩子。
并且后,也會這樣長久、長久幸福下去,直到永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