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你給我閉嘴。”
瞬間,季墨庭就跨了過來,一把扯住了林楚的胳膊,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同時扭頭命令手下:“還不動手,愣著干什么?”
只要一刀,一刀賀靳南就死了。
到時候就一了百了。這個女人知道又如何?還在他手上,賀靳南死了,她沒指望了,自然會乖乖跟著他。
季墨庭心里想著,看了賀靳南一眼,唇角不由的勾起笑容。
卻沒想到,他的目光還沒挪開,就被眼前的一幕給鎮(zhèn)住了。
起初,他以為他看錯了,定定神,才發(fā)現(xiàn)這是真的。
賀靳南,他居然睜開了眼睛。
他不是應該……?
季墨庭整個人都僵住了,抓著林楚的手也不由的松了。林楚察覺到他的異樣,扭頭朝病床上看去。
“靳南?”
她驚喜的叫了一聲,轉(zhuǎn)身就不管不顧的抱住了已從床上坐起的賀靳南。
“你沒事嗎?你沒事太好了。”
突然起身,剛才他都是裝的嗎?那他都聽見了,不,她管不了這些了,她只知道,他現(xiàn)在好端端的,也不會被季墨庭害死了。
“太好了,太好了……”
她緊緊抱住賀靳南,失控的不斷重復這幾個字。
賀靳南抬起雙臂,回應了她的擁抱,眸光卻挑起,冷冽的看向了季墨庭。
“你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想不佩服都不行。”
他的清醒,讓季墨庭的手下沒敢動手,而就在這分秒之間,陳越也帶人沖了進來。將他們團團圍住了。
季墨庭掃了一眼鎮(zhèn)定的陳越等人,目光挪回來,帶出了不可置信的顏色。
“你早就知道了?”
聞言,林楚也是心頭一震,松開了賀靳南,睜著淚眼,怯怯的望著他。
他早就知道了,那也就是說,她在他的車上動手腳的事他也知道了?她害他差點死于非命的事他也知道了?
賀靳南看了林楚一眼,眼中閃出心疼的情緒。沒說話,他下了病床身形筆直的站在了林楚面前。
他緊緊盯著林楚的眼睛,問了一句:“念念是誰?”
“她是……”林楚語調(diào)哽咽,垂了垂眼眸:“我的女兒……也是你的。”
與他剛剛猜想一樣,賀靳南眼中閃出痛色:“她怎么了?”
“生了重病,必須換肝才能活,我的配型不行……”
林楚一邊說著,一邊搖頭,眼淚不停的掉。
賀靳南扣在她雙肩上的手緊了緊,猛地將她抱進了懷中,大手撫著她的發(fā)絲。
“對不起。你受苦了。放心,接下來的事情都交給我。相信我,我們的孩子不會有事的。”
聞言,林楚狠狠一震,從他的懷里掙脫了出來:“你不怪我?”
“傻瓜。”
賀靳南溫柔一笑:“你忘了我說過,無論如何,不要離開我。這是我唯一的所求。”
那個時候他已經(jīng)知道了。也許,所有的一切早就在他的掌控之中。
林楚沒再說話。季墨庭眉心一皺,陰森又不甘的目光盯向了賀靳南。
“你怎么知道這些的?”
“呵……”
賀靳南譏誚的笑了笑:“很難嗎?楚楚性格單純,她并不是個好演員。我早看出來她心里藏了事情。只是她不愿意告訴我。我只能更加留心她。”
“你是留心她還是在試探她?”
季墨庭冷笑的問道,目光掃了林楚一眼,那樣子分明告訴她,眼前這個她愛的人其實也沒有多愛她。他并不相信她。
賀靳南臉色一冷,眸色清冷的看著季墨庭。
“我不必試探她。她親自動手在我車上做手腳的時候,我就在不遠處看著。我想試探的人是你。我只想知道你的真面目。季御年之死有太多的疑點了。楚楚相信你是季御年,我不信。到現(xiàn)在我只錯估了一件事。”
他低頭滿目內(nèi)疚的看向林楚:“我沒想到,念念她竟是我的骨肉。”
他以為那個孩子是她跟季墨庭生的。所以,即便后來已經(jīng)查清了有這個孩子的存在,他也沒急著另做安排,而是靜觀其變,等著他們動手。
如果他早知道那個可憐的孩子是他的骨肉,他不會拖這么久。不會再讓他的寶貝受到傷害。
“楚楚……”
賀靳南輕喚了一聲,卻又沒再說什么,似有萬千情緒壓在心頭似的。
“哈哈……”季墨庭突然狂笑了起來,得意的挑著眉梢:“你現(xiàn)在知道了又怎樣?那孩子在我手上。賀靳南,你等著給你女兒收尸好了。”
聞言,賀靳南的冷冽目光掃過來,他還沒開口,陳越就兩個箭步跨了過來,突然在背后抬腿橫掃了季墨庭的雙膝。
季墨庭猛地跪到了地上,陳越押住了他,說道:“你也想得太美好了。賀總既已經(jīng)知道了有個孩子,還能容你繼續(xù)拿著孩子的命威脅林小姐?小姐我早已經(jīng)派人去接了。現(xiàn)在安置在賀氏醫(yī)院里。專家都已經(jīng)請好了,前兩天就到了。”
林楚愕然,看著賀靳南。
賀靳南低眉,眸色溫和:“即便她真的是你跟別人生的孩子。既是你生的,我也會接受。所以提前做了一些安排。”
“謝謝,謝謝你,靳南。”
林楚泣不成聲,“我對不起你,我誤會你,我還差點害死你……我……”
“好了,不要說了。”
賀靳南撫了撫她的臉,指腹輕輕擦去了她臉頰的淚:“我也有不對的地方。好在都過去了。我們還有未來。”
安撫完了林楚,他又將清冷的目光垂下看向季墨庭:“我再問你一件事。當年,在楚楚的家里,我看到的那個男人真的是你本人對不對?你跟顧若溪勾結(jié),污蔑楚楚。”
林楚又是一震,不敢相信的扭頭看向季墨庭。
她以為他的心思是從季御年死后開始的,沒想到他竟然……
心中怒氣無法言說,她轉(zhuǎn)身,狠狠扇了季墨庭一巴掌。
“混蛋。”
季墨庭臉朝旁邊一偏,轉(zhuǎn)回來仰著脖子看著賀靳南:“既然你都知道了,我現(xiàn)在也在你手上,我也沒什么可說的。你想殺了我就殺了我吧。成王敗寇,多說無益。”
“你倒是豪爽。”
賀靳南冷笑,眉宇間旋即帶出譏諷:“不過,你害我跟楚楚分開這么久,就這么讓你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你了?你放心,我讓你活著,活著看著我怎么把季家整垮。”
這比死更讓人痛苦。
“賀靳南,你……”
季墨庭臉上終于露出了恐懼,聲音也止不住的有些發(fā)抖:“這個我父母沒關(guān)系,跟季家沒關(guān)系。這是我個人的行為。”
季氏是他的命。當初害死自己的親哥哥,也是為了得到季氏。
如今,他怎么能看著他一手抓過來,又苦心經(jīng)營到現(xiàn)在的季氏突然倒了?
“不,不……賀靳南,你不能動季氏,你已經(jīng)打壓的季氏舉步維艱了,為什么不能給我們留條生路?”
“你給我留生路了嗎?”
賀靳南清冷的一聲反問,抬手攬住了林楚的肩:“我不想跟你這種人多說什么。我今天放了你,你自己種的惡果自己去嘗。走……”
他掃向陳越,自己帶著林楚先走出了手術(shù)室,陳越隨后也帶人撤了出來。
醫(yī)院外,陽光正好,冬天已經(jīng)過去了,春日的陽光也暖暖的。
林楚想著念念的事情,低頭走了一節(jié),忍不住抬眸看向了賀靳南。
似已猜出了她想說什么,賀靳南先開了口:
“別急,我們這就去看念念”
林楚松了一口氣,點點頭,又想起今天的事,面上露出了愧疚。
“靳南,我……我也不知道說什么,總之……”
那三個字將要出口,她的唇瓣卻突然被賀靳南的長指給壓住了。
“對不起我不想聽。”
他竟是面色嚴肅,林楚的心也跟著緊張起來。
卻見他望著她,薄唇緩緩開啟:“我想聽你說,賀靳南,我愛你。”
林楚臉微微發(fā)燙,揮開他的手,嗔惱的瞪了他一眼:“什么時候了,居然不正經(jīng)起來了。”
賀靳南笑笑,雙手抱著她的肩膀,低垂著目光愛憐的看著她的臉。
“我哪有不正經(jīng)了。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楚楚,以前那些事首先錯的在我,我沒有明察,誤會了你,后來又那樣對你。這才有了后面的事,你今天說的那些話,我都聽見了。
我知道你在乎我,就像我也一樣在乎你。所以,別再多想了,我不會怪你騙我失憶,不會怪你設計我發(fā)生車禍差點送命,我所希望的只是你好好的呆在我身邊,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好嗎?”
他把話說的非常明白,似一塊重石丟進了林楚的心湖里,激起了千層漣漪。
許久,她才重重的點了點頭:“好,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
……
半年后。
顧家在賀靳南的強勢打壓之下,沒幾天就宣告破產(chǎn)了。顧若溪父親因為涉及一樁非法生意被抓了,坐了牢。債主銀行一起逼債,她和她母親本來想逃離檳城,被賀靳南派人攔截了,她隨后被債主抓去送進了一家會所,坐起了臺,算是簽了賣身契,以此抵償一部分的債務。
至于季家,季家不是顧家那種小公司,他們也是上市公司,賀靳南費了一些力氣,連續(xù)幾次迫使季氏股票狂跌,他又在大跌之后大量買進,幾番下來,季氏就成了他的。
季墨庭受不了自己最在意的東西最終成了自己敵人手里的東西,在公司正式易主那日就想從季氏大樓跳下來,不過被人攔了,從那以后,他便有些精神恍惚,最近聽說已經(jīng)有些神志不清,進了療養(yǎng)院。
而林家。林偉明上門求過多次,被林楚一一拒絕,最后也死心了,來的越發(fā)少了。林楚一邊拒絕他的各種要求,一邊卻拜托了賀靳南在生意中暗中給他們一些小幫助,讓林氏不至于在這商場上被淘汰了。
這是她這個女兒唯一能做的了。再多,她給不了也不想給。
這些事基本都是賀靳南在操作。她只是知曉,并沒有參與多少。
唯一一件,讓她有些煩惱的事情就是……
“賀靳南,你父母仿佛已經(jīng)在外面等了一上午了。”
某個下午,第N次晃倒門口的林楚,忍不住又伸頭往外看了一眼,看這那對翹首以盼的身影有些不忍。
“有那么久嗎?好像沒有那么長時間吧。”
賀靳南手里抱著一只小粉團,正惡趣的撓她癢癢逗的她咯咯直笑。
林楚轉(zhuǎn)過來,皺著眉,走過來一把將孩子抱到了懷里。
“他們畢竟是你父母。已經(jīng)半年了,道歉的話早說過了,態(tài)度也軟了,適可而止啊。別太過了。”
“老婆……”賀靳南嚴肅的喊了一聲:“你還是太年輕啊。我媽那么壞的脾氣,不給她多長點記性,她怎么知道有些人她是碰不得的?現(xiàn)在想見孫女了?當初干什么去了?
過兩天吧,過兩天不是念念生日嗎?看他們準備了什么好禮物,讓我的寶貝高興了,就允許他們進來。這也不能怪我,要怪怪她自己,她要是早點同意,或許現(xiàn)在孫子也有了,你說呢?”
“你……”林楚一手抱著孩子,一手騰出來在賀靳南的胳膊上沒好氣的擰了一把。
“誰給你生兒子?你想多了吧?”
“你啊,當然是你生。”賀靳南好笑的一把捉住了她的小手,將她連同她懷中那個小人一起抱在了懷里。
林楚坐到他腿上的時候,卻慌忙讓開了,眉心蹙起來,心疼和擔憂的望著他。
“別這樣鬧,小心碰到傷口。”
半年前,雖然已經(jīng)找到了合適的供體,但是賀靳南執(zhí)意用自己的給念念做了手術(shù)。他說,他是父親,無論怎么說都比一個陌生人的供體更合適。
念念病愈了,半年的時間越長越好,已經(jīng)跟平常的寶寶沒什么兩樣了。
但是賀靳南身上那倒傷,卻是林楚心中抹不去的疼痛。
即便早已經(jīng)愈合了,即便醫(yī)生也說了,他身體很好,并不妨礙什么,但是她還是心疼,還是說不出來的難受,每次,只要不小心碰到他那里,就會避開。
賀靳南對她這種反應已經(jīng)習慣了,不以為然的又將她抱緊了,不許她躲。
“早就沒事了。放心,不影響多生幾個的。嗯,我看念念比較像你,下一個應該比較像我了吧?你說呢,老婆?”
“……你說話就說話,湊這么近干嘛?”
林楚躲了一下,某人的薄唇還是很順利的親到了她的脖頸上:“好香。”
輕輕一聲呢喃,惹得林楚一陣面紅耳赤。
賀靳南微笑的看著她害羞的臉,又在念念胖嘟嘟的小臉上捏了捏。
嬌妻愛女在懷,他的人生真的從未如此圓滿過。
“楚楚,我愛你。”
余生定不相負!(完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