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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選賽準決賽。
這一天終究還是到來了。
雖然籃球部的大家早就知道早晚會在今后的戰斗中遇到鳳仙高校這個宿命的對手，不過……卻從沒想到這份命運居然會來得如此迅速。
和當初剛拿到預選賽名單時的預測一樣。
我們果然還是與這個宿命的對手在這個賽場上相遇了。
——踏、踏、踏……
從隊員專用的通道，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嚴肅的表情，邁著沉重的步伐踏入了決定命運的賽場通道。
就好像每個人的腳上都綁著幾十斤的鐵鏈一般，在昏暗的通道內發出清脆的聲響。
而這個名為【失敗】的枷鎖，從去年開始就這樣牢牢地拷在了大家的腳上……直到現在也無法從那里掙脫出來。
我……并不是在開玩笑。
因為……這個沉重的【負罪感】，光是站在他們的身邊就能夠從他們身上散發出的空氣中感受得到那份壓力。
或許這場比賽，對他們來說已經不光只是停留在勝與負而已的層面了吧。
但是……偏偏在這種氣氛沉悶的時候，我卻連半點能夠安慰他們的話都說不出口……不要太緊張、別抱著太大的壓力之類的話現在能鼓勵他們打起精神的話有許多許多，可是……我卻只能沉默地低著腦袋，緊緊跟隨在他們的身后。
因為在他們之中最緊張的人，大概就是我了吧。
“別太緊張，漆葉……這種場面多見幾次就能習慣了。”
與我一起走在隊末的伊月前輩輕輕拍了拍我的后背，用著溫柔的微笑說道并為我打氣……
“啊……嗯……”
對此陷入無比緊張的我……卻只能點頭回應。
真是沒用啊……
明明，這些話臺詞應該是由我來說的才對吧……
……
我們再一次踏入這個偌大的賽場，然而與之前幾次不同的是，我們才剛踏進這里就聽見了來自看臺上震耳欲聾的喧囂聲……
“鳳仙！鳳仙！鳳仙！鳳仙！”
空瓶子敲打著金屬的圍桿，發出一陣陣整齊的應援。
很明顯，正對著我們對面的是對方的應援團。
而在這聚光燈的照射下，準決賽的這個賽場也仿佛變得和之前完全不同，散發著以往所沒有的光輝……
這是……
是通往全國舞臺的必經之路。
——在看臺上的座位幾乎全都被前來觀看比賽的觀眾所占領。
我看向另一側，而被各個工作人員們所包圍的球場旁，甚至還能看到不少本地電視臺的記者對這場比賽進行著賽前的報道……
……
好厲害……
我不禁被周圍的氣勢所震懾到……但是更多的，卻是前所未有的壓力。
與年初時，策劃演唱會時的情況不同，雖然那個時候同樣也是被一大群人所關注著……但那個時候，我們是有備而來的。
可這次……比賽最終的結果到底會怎么樣，卻沒有任何人知道。
——“好……好厲害……去年的準決賽也沒有像今年這么厲害吧……”
站在隊列前端的紀田不禁發出了有些驚嘆的聲音。
“嘛……因為今年的IH是相隔20多年才在東京舉辦的關系吧。在舉辦地受到矚目也是理所當然的事，畢竟能夠在豪強云集的東京打入小組半決賽也不是什么隊伍都能靠運氣辦到的。”
在一旁的吉川同學，推了推自己的眼鏡解釋道……
賽場的正中央，鳳仙的選手已經早早地站在那里一言不發地等候著我們這些【挑戰者】們……
而那份絕對不會在這里敗下比賽的氣勢也讓我們這邊感到了強烈的壓迫感。
“總覺得有種最終決戰的感覺呢……”
這個感覺，確實……就如同紀田所說的那樣。
名副其實的最終決戰感。
……
“哦哦……來了呢，伊月，看來沒有放棄呢。”
綠色軍團的隊長，緒方用著有些藐視的視線，斜著腦袋看著伊月前輩。
然而看到我們一個個臉色凝重后，緒方反而丟下手中正在賽前練習的籃球，輕輕哼笑著走了過來。
強烈的壓迫感、明顯的敵意……毫無疑問這是對方在比賽開始前向我們這邊的挑釁。
……
緒方就像是在套近乎似的走到伊月前輩面前，拍了拍前輩的肩膀。
“怎么了，怎么了……一個個都別露出這副緊張的表情嘛。”
“緒方……同學……”
“哼……”
緒方輕輕冷笑了一身，迎來了這邊紛紛露出了敵意的表情。
“隊長……差不多該集合了。”
“啊……我知道，再稍微等我一會兒，我還有些話想和對方的【隊長】說完。”
“……”
穿著綠色隊服，如同一座大山一般擋住燈光的東山也同樣來到了我們面前，并催促著他們的隊長，不過，在聽完緒方的話后，東山同學的臉上也露出了一副意味深長的表情，輕輕瞇起了眼睛。
“嘛……比賽歸比賽，帶著任何的情緒都是不對的。所以，就讓我們友好地打完這場比賽吧。”
……
“友好什么的……你忘了去年對我們做過些什么了嗎？”
在一旁的紀田沒好氣地說道。
然而，對方卻并沒有打算理會紀田的意思。
友好地與我們的前任隊長握起手擁抱在了一起，并輕輕地將臉湊到了伊月前輩耳邊。
或許，在看臺上的其他人看來，一定會以為眼前這兩人的關系應該還不錯的樣子吧。
但是……
“我果然還是討厭你呢……伊月……”
“嗯，我知道，緒方同學。”
“那么，姑且……也讓我再稍微期待一下吧，像上次一樣再一次露出被【擊垮】后的表情。”“……”
緒方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輕輕推開了前輩，臉上露出了與語言好不相稱的笑容，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盡管緒方說話的聲音很輕，但是……因為我們大家都靠得很近的關系，所以他剛才所說的那些悄悄話全部都被我們給聽到了。
“喂！你小子……剛才說什……”
一股火氣沖上頭的紀田想要沖出去和緒方理論，卻被站在他身前的【現任隊長】烏間同學伸出手一把給攔了下來。
“冷靜下來，小正……”
“你干什么啊……源介……難道你就打算這么算了嗎！？”
“……”
然而烏間同學沒有說話，僅僅是緊緊握著紀田的衣服，微微顫抖著……
然后狠狠地瞪了紀田一眼……
“我也和你一樣……非常生氣，可以說……從我出生到現在頭一次對一個人感到如此生氣，但是……”
……
“源……源介？”
“冷靜是最重要的……現在我們要考慮的，并不是要讓對方道歉這么簡單而已，去年那家伙做過什么我們都心知肚明，但剛才那個，很明顯是對方的挑釁，目的就是為了激怒我們……所以，我們更不能就這樣輕易落進對方的圈套里。明白了嗎，小正……”
“呃……嗯……”
看到露出可怕表情，如同惡鬼一般氣場的烏間同學，我和紀田都不禁吃了一驚。
……
說……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生氣時的烏間同學……
沒錯，那個讓大家冷靜下來的烏間卻是掉入陷阱最深的……而那個可怕的表情，就和那個無論對他進行多少次惡作劇都不會生氣的好脾氣先生完全變成了兩個人。
“如果不想被對方【擊垮】，那么就變成【擊垮】對方的那一側吧，吶…我說的沒錯吧，伊月前輩。”
對此，被突然提到名字的伊月前輩也像是被電擊了一下似得顫抖了一下，然后苦笑了起來。
“誒……啊啊……只要不要太過分就好……”
說出了這些可怕話的烏間同學輕輕松開了紀田的衣服，然后長長地喘了口氣……
——
真是最糟糕的開場呢……
……
心情全都被搞砸了……雖然今天從一開始就從來沒好過就是了。
心中總感覺好像被什么東西一直牽掛著似得，久久無法平靜下來。
……
“呼……”
站在原地的我，嘆了口氣。
雖然這邊一度陷入了騷動之中，不過……幸好沒有出現什么比較大的意外。
啊啊~~~
算了……這個樣子，也總比一直緊張到死氣沉沉的程度要好吧。
……
我來回看了看四周。
“果然沒有來呢……惠梨香前輩……”
不過也是……
最近前輩身體的狀況也并不怎么理想，要是勉強拖著身體擅自跑來這邊反而會讓我們這邊感到困擾吧……
不過……話說回來，這種關鍵的時刻，為什么就三杉老師的身影都找不到啊……
真是罕見……
明明前幾次比賽比我們任何人都要來得早……原本還以為今天老師會在場內等我們，但是……果然還是遲到了呢……
偏偏今天又是這么重要的比賽。
早上留下一條【稍微有點急事，那些臭小鬼們就拜托你了。】的信息后，直到現在都完全聯系不上。
到底是什么急事啊……
什么叫就拜托你了啊！這不是把所有的爛攤子全都丟在我身上了嗎！？
完全不是這樣的吧……
“啊啊啊——！！！真的……麻煩死了啊啊！！”
獨自坐在教練席上的我使勁揉著自己的腦袋……麻煩的事一件接著一件不斷。
嗯……
要是今天輸了，就都是三杉老師的錯！
——
不過，抱怨管抱怨……
工作總還是要完成的，畢竟大家早就料到會發生這樣的情況，所以即使老師不在的情況下，這邊大概也不會受到什么太大的影響。
我翻開了記滿了各種筆記的小本子。
“嗯……果然，光是看到這些就頭疼呢……”
比賽的陣容如下：
這次我們在第一階段所采取的陣容是原先我們最為熟悉也是配合時間最長的老陣容。
1.控球后衛：伊月裕也 2.得分后衛：西坂林道 3.小前鋒：紀田森正 4.大前鋒：吉川洋平 5.中鋒：高杉彌助
而對方的陣容則需要好好介紹一下……
首先是 20號擔當得分后衛的沖田虎徹，今年剛加入的一年級生，與名字不同的是有著一副如同女孩子般纖細的外表，給人的感覺……和我們的烏間同學有些相似，但是……從初中時代的資料上來看，實力與技術完全不會亞于我們隊中的任何人，雖然身高即使與成為女孩子的我相比也并沒有高上多少，給人一種隊中吉祥物的感覺，但球風確是更偏向于內線突破型的選手。
然后，10號擔任小前鋒的愛倫·克里斯，作為從美國特招的學生，同樣是今年剛加入的一年級生，深茶色的中長發，總是一副一臉沒睡醒的樣子，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一言不發地看著這邊……大概，是因為還沒有完全習慣這邊語言的關系吧。雖然在比賽中的愛倫同學幾乎都不怎么跑位……但是他那幾乎百發百中的中投技術無疑是我們這邊最大的威脅。
12號擔任大前鋒的東鄉平次在前幾場比賽中在內線的前場籃板與防守中也有著十分不俗的表現。
最后……還有控球后衛 緒方勛以及有著超過兩米身高被業內稱之為【鐵壁】的東山同學這兩名至今為止都還沒有展現出全部實力的核心選手。
無論對方哪一個家伙，都不是什么簡單的角色。
……
面對著這些強大的對手，我們即將面對的無意是一場實力懸殊的苦戰。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正面對決是絕對沒有勝算的，所以我才會制定這么多像是耍著小聰明似的戰術。
——“呼……現在也只能這樣賭一把了……是輸是贏，就全看這個戰術能不能順利進行了……”
我嘆著氣，輕輕合起了手中的小本子……
……
——嗡嗡嗡、嗡嗡嗡……
就在這時……
放在座位旁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我拿起手機。
……
“阿咧……？”
是狩夜前輩……為什么會在這種時候打過來？
“現在……應該是上課的時間吧……”
雖然并不感到意外，但多少還是會感到疑惑……
嘛……
大概是從惠梨香前輩那里聽說了今天的比賽對我們籃球部來說是一場意義重大的比賽的關系，所以才特地打電話來替我們加油的嗎？
嗯……
不不不……
一向注重結果的狩夜前輩，就算把我倒吊起來我也不相信前輩會特地打個電話過來替我們加油。
……
總之不管怎么樣，還是快點接起來比較好……
我看了看四周，然后趕緊躲到一個會場內稍稍安靜的角落接起了電話。
“是漆葉嗎……”
電話的那頭傳來了前輩的聲音，但是不知為什么……電話中前輩的聲音聽上去似乎有些怪怪的。
“狩夜前輩？怎么了？這種時候突然打電話過來……”
“……”
“前輩……？
然而……電話的那一頭，不管我怎么說卻一直沒有聲音。
“漆葉……”
前輩的聲音，在沉默了很久后才在電話的那一頭發出了聲音，再一次喊著我的名字。
”呼……“
然后聽到了電話中前輩深呼吸調整狀態的嘆氣聲……
對此，我不禁皺起了眉頭。
“怎……怎么了？前輩……發生什么事了嗎……”
總覺得前輩現在的聲音……變得有些顫抖，而那個狩夜前輩居然會變得如此不冷靜，突然也讓我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你那邊的比賽開始了嗎？”
“唔嗯……還沒有。”
“那你現在是一個人嗎？”
——
就在我打電話的同時。
咚！！
在球場上進行著熱身運動的紀田突然朝著籃筐飛奔起來將手中的球，以一個十分華麗的姿勢充滿氣勢地扣入了籃框內，隨之引來觀眾們的驚訝與歡呼聲瞬間在全場彌漫了開來。
這么指向明顯的挑釁，真像是紀田那家伙會做出來的事呢……
……
我回過頭看了看場上的大家……以及在場邊做著賽前熱身的家伙們
看來……也不需要太擔心他們那邊的狀況了。
——
“嗯……現在是一個人，嘛……比賽的事就不用太擔心了，總之不管遇到什么樣的情況那群在場上的家伙們總會有辦法的。”
“……”
然而電話的那一頭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吶……到底……怎么了？狩夜前輩……”
過了許久之后……
安靜的電話那頭，前輩終于像是下定了決心似得，再一次發出了聲音。
而這次，狩夜前輩終于又變回了原來那冷靜的聲線。
“聽好了……漆葉，接下來我要說的事……你要冷靜一些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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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比賽的計劃就按照漆葉同學之前所說的那樣執行吧，大家都沒有意見吧。”
由于教練缺席的緣故，烏間同學冷靜地扮演起了領導者的角色，并向大家下達了比賽的指示……大家，包括隊內的兩名前輩在內都安靜地聽著烏間同學的話。
“雖然這么做可能會很冒險……所以我姑且還是再詢問一下前輩們的意見，這么亂來的計劃……真的沒問題嗎？”
蹲在教練席前，拿著白板熟練地做著各種指示的烏間同學在之前的幾場比賽中，已經有了飛躍性的成長。
而對此也表示認可的西坂前輩與伊月前輩也僅僅只是點了點頭，將這些決定的選擇權全權交到了烏間同學手中。
……
盡管對于三杉老師無故缺席的行為大家都有著不少怨言，但是……每個人的表情就好像早就已經習慣了似得，也并沒有對此進行深究。
或許，可能是現在需要保持的專注力也已經沒有去管那些其他事的余力了吧。
“那么按照臨時制定的計劃，到時候的換人以及暫停方面的指示就交給漆葉同學你了。除此之外，還有什么其他的建議嗎？漆葉同學。”
“……”
“漆葉同學？”
……
“喂……漆葉！！”
“誒……啊啊……剛才說到哪兒了？”
“……”
圍在一起的大家看到我那心不在焉的樣子紛紛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喂喂……漆葉……這種時候怎么能開小差啊。”
”不……只……只是有點緊張……“
“連我都不緊張，你緊張個什么勁啊……”
紀田就像是為了調解這份緊張的氣氛而壞笑著像是和鄰家的小孩開玩笑那樣，輕輕拍了我的腦袋好幾下，連頭發都被他那沒有輕重的力氣給弄亂了。
“啊……嗯……”
“誒……？”
然而，如果換成是平時的我的話，一定會立馬跳起來對紀田這沒大沒小的舉動予以還擊……
但是……
現在的我卻沒有那份心情。
“你那個引以為豪的吐槽呢……”
“現在沒這個心情……抱歉……”
……
——
“沒想到連一向認真的漆葉同學也會有跑神的時候呢。”
坐在我左邊的伊月前輩帶著溫柔的笑容說道。
“漆葉，你今天的樣子好奇怪啊……而且臉色也很難看，肚子疼嗎？”
“笨蛋……這種事情怎么可以這么直接地當著本人的面說出來啊！”籃球部的大家在紀田的活躍下，氣氛變得緩和起來，也時不時地和往常一樣調侃起了我。
“……”
我低下頭看著手中在這短短幾個月時間里已經被記得滿滿的小本子，輕輕搖了搖腦袋……
“不是身體的原因，我的事大家不用擔心……”
“……”
”吶……大家……其實我有件重要的事……“
我想要將剛才電話中的內容，現在就告訴我眼前的這些人……
但是，話才說到一半，卻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怎么也無法將那些已經發生了的事告訴他們。
大家再次紛紛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漆葉同學……怎么了？”
我從大家的縫隙中，看了一眼站在敵對陣營處的緒方同學的身影，輕輕瞇起了眼睛……
“漆葉……”
我再次搖了搖腦袋，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拋出腦外。
“不……什么都沒有……”
……
為了能夠讓這群家伙能夠安心地打完這場比賽。
我強忍著內心中那七上八下的心情，緊緊抓著胸口的衣服，勉強在臉上露出了微笑。
“沒……沒關系……真的……”
“喂喂，你這臉色完全不像是沒關系的樣子吧。”
“可……可能是太緊張的關系，現在還有些喘不過氣來……都是因為你們這群家伙太不爭氣的原因才會讓我緊張成這樣的吧，嘛……總之，像這樣休息一會應該就沒關系了。”
……
“什……”
聽到了這些，大家才松了口氣似的……
“什么啊……什么叫太不爭氣啊……”
聽了我的話之后，大家紛紛苦笑了起來。
“總……總覺得讓自己的經理人緊張成這樣，好像很受傷呢……”
伊月前輩說道。
……
“說起來，漆葉你還是第一次這么大的場面吧？不過……上場比賽的可是我們啊，你緊張個什么勁啊。”
——
“嗯……也是呢……”
我支支吾吾地回答道，然后長長地深呼吸一口，努力將心情平復下來……
“接下來，就拜托你們了，大家好不容易才走到了這一步……所以……就算是為了大家的夢想，這場比賽絕對要贏。”
“還以為漆葉你突然想和我們說什么呢，這種事就算你不說我們也知道了啦……”
紀田聳了聳肩膀，笑著說道。
對此，我的臉上也再次露出了笑容。
不過……說實話，在我聽了那通電話之后的我來說……如今，就連這場比賽的勝負也已經變得不再重要了。
——
就在大約10分鐘前。
……
“等下……你剛才說什么？狩夜前輩……”
“所以說！你現在冷靜一些，好好聽我說完。”
電話中，狩夜前輩的聲音甚至比我還要激動……
我，不禁感到吃驚……
原來狩夜前輩也會有這么不冷靜的時候啊。
這邊與電話那邊都陷入了沉默之中……直到過了好久，電話的那一頭才再次發出了聲音。
而這邊，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而變得不知所措了起來。
“惠梨的事……現在我只告訴你一個人，先不要告訴籃球部的任何人，你在比賽結束之前也別過來，這里有三杉老師現在在這里陪著……雖然手術的情況現在不太樂觀，但是……現在還不能下定論，那孩子……不是會輸給病魔的家伙，所以……那邊的情況，就拜托你了……”
之后，狩夜前輩又和我說了許多話……
但是直到掛斷電話為止，腦袋突然一片空白的我卻連之后的一句話都沒有聽清。
——
【絕對不能說的秘密……】
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如果現在惠梨香前輩還有著意識的話絕對會阻止狩夜前輩做出這種會影響士氣的行為。
而這種事，頭腦靈活的狩夜前輩也絕對應該明白的。
可是，狩夜前輩最后還是打給了我……并告訴了我這個情況。
或許……
在那邊現場的狩夜前輩，也已經到極限了吧。
內心的【痛苦】在說出口的時候，就會得到分擔。
雖然聽上去似乎很神奇，但事實就是如此……人就是這么一個單純的生物。
……
惠梨香前輩是在今天凌晨，突然加重了病情……并且嚴重到了不及時進行手術就會有生命危險的程度。
當時，第一時間了解到情況的三杉老師和狩夜前輩立即趕到了現場，而手術直到現在也還沒有結束的樣子。
而……現在站在場中央的緒方同學，也就是惠梨香同學的弟弟，似乎也是不久前剛從醫院趕來的樣子……
不過，緒方的臉上卻完全沒有那份親人陷入危機中的焦急感……就像是完全沒有當一回事似得。
那到底是偽裝……還是真的沒有將惠梨香前輩的事放在眼里呢？
也許答案也只有緒方他自己才知道吧……
……
我握緊了手中的手機，不禁抱起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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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現在……
盡管場內充滿了觀眾們的助威聲，但站在場上的十個人就好像除了裁判宣布比賽開始的哨音外什么都聽不見似得，高度的集中力就連在一旁看著的我都能感覺到那份和周圍不一樣的氣場。
這里是沒有硝煙的戰場。
但是……
明明現在我……最應該擔心的應該是惠梨香前輩那邊才對啊……
如果……惠梨香前輩在這種時候出了什么意外的話，那么……我們至今為止所做的那么多努力，又是為了什么呢？
惠梨香前輩如今也在戰斗著，在手術臺上……孤身一人地戰斗著。
我……根本沒辦法在這里安安靜靜地干坐著。
自從合宿結束之后，直到前天為止，雖然前輩的樣子看上去確實比起之前那精神滿滿的樣子要來得虛弱不少……但是……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僅僅只是普通的流感……真的會嚴重到需要進行緊急手術的程度嗎？
情況不太好是什么意思？
突然加重了病情又是怎么回事？
盡管我努力地使自己的想法不要往那些不好的方向去思考，可這種狀態下……怎么可能讓人好好冷靜下來啊！！
“可惡……”
我低吟著……
腦袋就像快要爆炸了似得，發出了一陣強烈的陣痛。
——煩躁……
心中的急躁感，以及完全不知道現在到底該選擇那一邊的迷茫感……
“唔……庫……”
……
現在擺在我眼前的，有兩個選擇……
一個是現在就丟下這場比賽，然后立即趕往惠梨香前輩所在的醫院，然后好好向狩夜前輩問清楚前輩現在的狀況。
另一個……
就是留在這里，代替惠梨香前輩與三杉老師，好好完成自己的工作，然后和大家一起見證那個夢想。
好不容易下定決意，然后再否定之前的決定。
我在這兩個選擇之中來回徘徊著，陷入了選擇的輪回之中……
誰都可以……快告訴我……
我究竟該怎么做才好！？
……
——
“如果不愿意接受那些的話，就從這些痛苦之中逃跑吧……”
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我身旁響起……
“誒……？”
我回過腦袋，看向了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我身旁的美雪的側臉，呆呆地望著她。
“剛才……你說什么？美雪……”
……
——“如果不愿意做出選擇的話，逃避也是一種選擇吧……”
“……”
——咻！！
隨著裁判的哨音，并將球高高拋起……
比賽開始了，場內的看臺上鳳仙高校的應援團爆發出了雷人的助威聲。
但是……盡管高杉同學用盡全力高高跳起，卻還是無法從比自己還要高的東山同學手中搶到先發的制球權。
“可惡……！！”
“別在意！快點回去防守！”
比賽從一開始這邊就陷入了被壓制住的情況……
……
但是……
現在我的卻除了美雪的聲音以外，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
……
由于現在大家的視線都聚集在了場中央的比賽。
所以，我這邊的情況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抱歉，現在我沒有心情和你開玩笑……美雪……”
我……低下了腦袋……將臉埋進了祈禱著的雙手之中壓抑著聲音。
“你覺得……我像是在和你開玩笑嗎？哈……真不知道，到底該說你到底是遲鈍呢？還是太過于愚蠢……”
坐在我身旁的美雪輕輕露出了壞笑……
不知為什么……
這個我一向都十分討厭的笑容，如今卻讓我的心情不禁變得慢慢平靜了下來。
伴隨著周圍雷動的加油與應援聲，美雪雙手撐著長椅，看著布滿著聚光燈的天花板。
“……”
“如果覺得痛苦的話，就什么都別去想不就行了……”
“……”
美雪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平靜……
甚至讓我連想要大聲將內心中的那份煩躁咆哮出來的心情都被那份平靜的聲音給壓制了回去。
“美……雪？”
……
——
事實上。
我明白美雪的意思……
就算我丟下所有手上的攤子，現在立刻跑去惠梨香前輩身邊……我又能做得到什么呢？
【什么都辦不到。】
——我是知道的……至少，這樣的自覺我還是明白的。
說到底……
無論是那邊。
現在的我都只是可有可無一般的存在。
無論是這場比賽也好、還是惠梨香前輩那邊也好，我能做的就只有像現在這樣干坐著等待……
——
沒錯……
我想要幫他們……不管那一邊都是同樣的心情。
即使只是再怎么微小的事，我都想為他們盡一份力……
可是……
現在的我卻什么忙幫不上……什么都做不到。
從我醒來直到現在這大半年以來……
我還是和原來一樣，幾乎沒有任何成長。
無力的我……
除了像這樣握緊著雙手祈禱以外，什么都做不到……
除了像這樣焦急地等待著結果，什么都做不到……
只能夠……像現在這樣坐在原地等待著最后的結果。
……
“可惡……！”
我用力地握緊了雙手……
——
我……
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吶……美雪，我到底……是為了什么才會在這里的……如果……如果惠梨香前輩這個時候有什么意外的話，那么……我們究竟又是為了什么才幸幸苦苦走到這一步？”
沒錯……
一切都來得太過于突然……由于時間太長，以至于我連自己最初為什么會在這里的目的都給遺忘了。
我……
直到現在只是惠梨香前輩的替代品……無論其他人再怎么說，這一點都不會改變。
……
“其實……你的心里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嗎？”
“……”
“只是……你還沒有去面對那些的勇氣罷了。”
美雪看著我，然后輕輕苦笑了起來，那個笑容……就和我第一次了解到美雪的事那時候一樣，充滿著悲傷與痛苦的笑容。
“或許……現在在這里最了解你現在心情的人，就是我了吧。”
“……”
這是……又是什么意思？
就在我和美雪說話的這段期間……這邊比分陷入了十分不妙的情況之中。
【0：8】
……
我們在一分都未得的情況下，已經丟了8分了……就是在這短短的幾分鐘時間里。
緒方同學運用著靈活的運球擺脫開了伊月前輩的盯防，然后將球以一條十分不可思議的高速球傳到了處于內線的東山同學手中。
——“嗚哦哦哦哦哦哦噢！”
“那家伙又要跳了！”
與高杉同學一起前來補防的西坂前輩高高跳起，試圖攔截下這一球。然而對方卻粗暴地利用身體的優勢，十分輕松地就撞開了這邊的防守，如同一頭無法停下的蠻牛一般沖向了籃筐。
在那堵會移動的巨大【鐵壁】之下……我們陷入了絕對的劣勢。
東山將球狠狠地扣入了這邊的籃筐。
比分再一次擴大。
【0：10】
——【白色方23號防守犯規，加罰一球。】
“嘖……果然還是不行嗎……”
倒在地上的西坂前輩從地上爬了起來，輕輕嘖了一下舌。
……
完全變成了一面倒的狀態了。
會場內的喧囂聲在這一記暴扣全都被染成了【鳳仙】的顏色。
除了替鳳仙高校加油的聲音外。
“這樣下去果然不行啊……如果不能對那個【鐵壁】做些什么的話，根本就不肯能在正面贏過鳳仙的吧。”
“比賽這才開始幾分鐘啊。”
“看來又是沒有懸念的比賽呢……”
在看臺上也同樣發出了這樣那樣的噓聲。
……
——
“你說過……現在的你僅僅只是那個惠梨香前輩的替代品，沒錯吧。”
“……”
“那么……如果現在坐在這里的人，是那個前輩的話，那個人又會選擇什么呢？”
……
我睜大了眼睛，看著正對著我笑著的美雪……
“前輩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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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完全不堪一擊呢……”
東山發出了輕藐的笑聲，從剛才對自己采取防守的紀田身邊經過。
……
——“別在意，小正……你剛才做的很好。”
伊月拍了拍握緊著拳頭、額頭甚至爆出青筋的紀田的后背，安慰著紀田。
——“啊……我知道，雖然很不爽……但這場比賽我會按照計劃，絕對不會亂來的……放心吧，伊月前輩……”
……
——“嗯，必須撐到漆葉同學喊第一次暫停的時候才行……所以，現在還不是反擊的時候……”
……
紀田看向了坐在教練席，抱著雙拳注視著這邊的漆葉……
現在……也只能相信那家伙了。
——
球從底線開了出來，但是……這邊并沒有采取以往一向的快攻戰術。
而是再次和之前一樣，循序漸進地按照之前的節奏，將比賽變為半場的攻防戰。
……
“吶……伊月前輩。”
“嗯……？怎么了？有什么事等比賽結束的時候……”
紀田低下腦袋……稍稍猶豫了一會兒。
“不……是關于惠梨香前輩的事……雖然我也知道現在不該提這些，但是……我還是覺得前輩應該第一時間了解情況才行……”
……
紀田不禁躲開了伊月向自己投來的視線。
“其實，今天我從愛麗絲（醫院）那里過來的時候……”
然而還沒等紀田說完，伊月便用自己的笑容給與了回應。
“笨蛋，現在我們該專注的事可不是那個吧……那個孩子現在也在和自己【戰斗】著，所以……我們這邊就更不能輸了呢。要不然可要被那孩子給狠狠笑話的吧。”
……
紀田聽到了這個出乎意料的回答時，不禁楞在了原地。
“前輩……難道說……”
“啊……早就都知道了，比任何人都要率先就知道了。”
“什么時候……”
“去年……去年的這個時候……”
……
“……”
原來如此……
原來……前輩一直都是背負著這些【負擔】而一直一個人獨自【戰斗】到現在嗎？
就像是找到了最后的那塊最重要的拼圖那樣，所有的事都聯系了起來。
現在，在紀田的內心中已經全都明白了……
……
對此，紀田也和在自己一旁的伊月一樣，嘴角微微上揚了起來……
“果然，前輩真的很厲害呢……”
……
突然身后傳來了西坂的聲音。
——“喂！！你們兩個！別給我在比賽的時候聊得這么歡啊！球又要丟了啊！放水過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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