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預(yù)選賽還剩下最后的26天。
而今天則是黃金周之后，恢復(fù)正常上課的第一天。
……
而按照日程，第一天的部內(nèi)晨會還是和往常一樣進行著。
——“唔呃呃……”
——“……”
然而，列隊中的大家卻顯得特別無精打采……臉上就連一點精神都沒有，一副就好像下一秒就要累得暈倒了似得表情，歪歪扭扭地站在原地相互攙扶著。
就一個個像是上了年紀(jì)的老人那樣。
“唔……感覺還沒有從那個登山中緩過來……明明合宿的時候一點都不覺得疲憊，可一旦放松了心情，一下子就覺得渾身都酸痛了起來�！�
“不好意思……我今天的胃也有點不舒服……光是想起登山的那個時候的情景就覺得有點想吐……”
“雖然非常能理解你的心情，但真要吐的話……可別吐在體育館里啊……”
……
看樣子……合宿時的疲勞全都在結(jié)束以后顯現(xiàn)出來了呢。
我輕輕嘆了一口氣……低下了腦袋。
——
昨天晚上……
我直到深夜都一直在反復(fù)看著那個被一度【封印】的錄像。
心中所激蕩起的那陣感情直到現(xiàn)在都無法得到平息……
【如果換作我是你們的教練的話，那場比賽之后絕對會立即就勸他在高中放棄籃球了吧，如果……他還喜歡著籃球這項運動的話�！�
……
我現(xiàn)在……終于有些理解為什么看了那場比賽后的巖柜教練，會對我說出這樣的話了。
“阿咧？怎么了？笨蛋漆葉……今天看上去也有點魂不守舍的樣子啊……明明最近都干勁十足的……發(fā)生什么了嗎？”
走上前的紀(jì)田，突然從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
“啊……嗯……沒事……”
“……”
就在這時……手里拿著一張名單的三杉，灰頭土臉地從體育館的門外走了進來，一言不發(fā)地垂著腦袋。
“那個……今天大家似乎都不怎么在狀態(tài)的樣子啊……”
站在隊列前進行著晨練訓(xùn)話的伊月前輩的臉上不禁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
三杉老師走到了伊月前輩的身旁，捂起了腦袋……
雖然……三杉老師走過來的樣子，看上去并不像是因為昨天喝多而導(dǎo)致今天宿醉的原因。
可那副表情，除了消沉之外，似乎還帶著些許的愧疚一般，甚至都不敢抬起頭看我們。
“怎么了？老師……”
“……”
三杉老師站在我們的隊列前，沉默了一會，隨后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名單……
——“死亡組……”
老師的嘴里說出了這個讓我們一時摸不著頭腦的詞匯。
大家一個個都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誒……？”
“預(yù)選賽A組的分組情況出來了，就在昨天剛出來的，剩下的你們自己看吧……”
三杉老師抬起手，將手中的名單展示在了我們面前。
大家紛紛湊了上去，當(dāng)然……我也因為好奇而湊上了前去。
老師手中拿著的，是今年預(yù)選賽各個參賽隊的對陣表。
而在這上面，光是我們A組就密密麻麻羅列了近20支球隊的名字……
“你找到我們學(xué)校的名字了嗎？”
“還沒有……”
“阿……有了……在倒數(shù)第二個……”
……
大家在看到了即將到來的比賽后，都不禁開始感到蠢蠢欲動了起來。
“看來第一戰(zhàn)的對手和我們一樣，似乎并不是什么豪強的球隊呢�！�
“別太輕敵了啊……你這家伙……”
“嘛……總之，今年一定要拿下去全國的資格才行！”
“你在說什么啊……不是之前就說好今年要拿下IH的優(yōu)勝了嗎？”
“誒……那個……難道不是玩笑嗎？”
……
我走上前接過了三杉老師手中的名單，大家紛紛圍著我手中的名單開始議論了起來。
“東……等等……這個漢字該怎么讀來著？”
“你這家伙……就不能稍稍花點時間放在學(xué)習(xí)上嗎？那里？讓我看看……”
……
“東……応……附屬高級中學(xué)……”
“東応？誒……？”
“……”
大家在名單的最上方，終于找到了這個熟悉的名字……
“誒誒誒誒……�。俊�
“真的假的啊……這不是在預(yù)選賽就要碰到那個任何隊都最不愿意碰到的對手了嗎？”
在看到了這個對手的名字之后，大家紛紛陷入了躁動……
沒想到居然這么快就碰上了。
“老師……這張名單真的沒問題吧……”
“嘛……不過就算是這樣，我們的名字在最下面，而東応則是在最上面，依舊是說最早也要到預(yù)選賽的決賽才會碰到吧……”
——
“嘛……這也沒不好的吧�！�
就在這時，一向冷靜的吉川同學(xué)站了出來推了推眼鏡說道。
“合宿的時候，對手的實力我們這邊也已經(jīng)差不多摸清楚了，別看我們雖然不是什么強隊，但漆葉在合宿的時候也收集了對方不少的情報，盡管平時派不上什么太大用場，但在關(guān)鍵的時候意外地好用呢�！�
“嗯……”
就連站在一旁，平時一向不說話的高杉也跟著吉川同學(xué)幫著腔。
“喂……”
為什么吉川同學(xué)總喜歡用這種把別人當(dāng)成道具一樣的說法啊，還有什么叫平時派不上什么太大用場�。�
但是……
我卻沒有任何想要吐槽的心情……
僅僅只是輕輕嘆了口氣，在一旁苦笑著。
……
對此……吉川同學(xué)也不禁皺起了眉頭，再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漆葉同學(xué)？”在一旁的同學(xué)，看到了我那一臉心事的表情后，不禁喊起了我的名字。
——“啊，嗯……”
“難道生氣了？剛才……洋平只是在和你開玩笑啦，不要放在心上……話說回來，大家一直以來不都是這樣的嗎？”
——“誒？……啊，嗯……”
“……？”
面對著我心不在焉的回答，前來勸說的幾名同學(xué)不禁面面相覷……變得不知該說些什么。
“總覺得……今天漆葉同學(xué)總是發(fā)出【啊，嗯……】這樣的回答啊……”
“前天結(jié)束合宿的時候，似乎還好好的啊……”
“……”
——
“吶……烏間，你覺得是怎么回事？那天晚上最后你和漆葉不是一起走的嗎？發(fā)生什么了嗎？”
“不……也……沒有發(fā)生什么特別的事……應(yīng)該……”
“應(yīng)該……？”
隊員們，在一旁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
“難道今天身體不舒服嗎？美雪……”
三杉老師有些不放心地走到我面前問道。
為了不讓他們繼續(xù)替我而感到擔(dān)心，我勉強地露出了笑容搖了搖腦袋……
“嗯……我沒事，可能是最近有些太累了的關(guān)系吧……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
聽到了我的話后，三杉老師才安心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這樣啊……比賽就快要到了，可千萬別在比賽之前就倒下了啊……休息也是訓(xùn)練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我點了點頭。
“嗯……我明白�！�
“……”
——
“等等……名單上除了東応，好像還有其他的豪強啊……”
“月高、櫻坂……嗚啊……這么多……都是些曾今打進過全國的豪強啊……”
“嘛……就算是這樣，這些豪強球隊大多數(shù)都聚集在上面，不會太早遇到的啦……”
“但說到底最后還是會碰到的吧，小組預(yù)選賽也是淘汰制的啊�！�
“難怪三杉老師會說這是死亡組啊……總覺得全東京所有的強隊都聚集在A組了啊……這真的是隨機抽選的嗎？不會有什么黑幕吧……”
“就算真的有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吧……要知道，如果我們晉級了，能夠代表縣區(qū)參加全國大賽的隊伍本來就沒有一支是所謂的弱隊吧……”
“那也要晉級到全國了才行吧……”
我低下了腦袋，看著手中的名單……并在密密麻麻排列著的隊伍中找到了一個讓我不得不在意的名字……
——
“鳳仙……也在A組的名單里……”
“……”
“誒……？”
原本……對此紛紛進行著議論的大家在聽到我口中說出這個名字的瞬間，變得安靜了下來。
是的……
并不是他們沒有看到這個隊伍的名字……
而是無論任何一個人都裝作沒看見似得，故意沒有提起這個最不想遇到的對手。
或許相比起在比賽中遇到今年的衛(wèi)冕冠軍東応，也要比率先碰到他們要來的強上一萬倍。
……
大家，對此紛紛低下了腦袋……
沒錯……
那個時候的比賽，在場的每一個人恐怕都沒有辦法從忘記那份傷痛。
對于失敗的不甘心……
無法完成夢想的痛苦……
就好像被硬生生撕掉了翅膀的鳥那樣，這份痛苦就連僅僅只是看了那時錄像的我都能夠感受得到……
我……無法忘記在錄像的最后，伊月前輩由于體力不支與身體的傷痛而無法再投出最后一記罰球時，露出的那個表情……
而如今……
前輩的臉上，仿佛又露出了與那相似的神情。
——
但是……我還是有個疑問。
或許也和當(dāng)時在場的其他觀眾有著同樣的想法。
【為什么要努力到這種程度�！�
那一場比賽……可以說是一場被故意操縱了的比賽。
雖然，從那場比賽上來看經(jīng)管裁判有著非常明顯的判罰偏向……但，卻無法責(zé)怪場上的任何一名隊員。
從客觀的因素來看，在那場比賽中所有的一切都是這邊的自作自受。
沒錯……
盡管現(xiàn)在的我作為球隊的經(jīng)理人，自然能夠明白那份【打進全國】的夢想對他們來說意味著什么，但是……
真的有必要為了那個夢想，就連折斷自己的翅膀也無所謂嗎？
輸?shù)袅说谋荣�，明年可以再努力…�?
但是……
對手卻是那個被稱之為【鐵壁】的豪強……而我們的隊伍除了伊月前輩以外，其他人的實力與經(jīng)驗的差距從一開始就明擺在了眼前。
即使如此……卻還是拼盡了全力地一頭撞向了那面無法逾越的高墻之上。
當(dāng)時全隊的主力中有大部分都因為扭傷或是在正面對抗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害。
最終的結(jié)果，自然不言而喻。
可是……
真的有必要拼命到再也飛不起來的那個程度嗎？
——
“呼——……看來你們應(yīng)該也明白現(xiàn)在的情況了吧，也就是說……今年的預(yù)選賽可要比去年的甚至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激烈不少�！�
三杉老師長長地嘆了口氣說道。
“……”
“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三杉你手氣太差才抽到這么爛的簽嗎？”
對此……紀(jì)田率先打破了大家的沉默，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似地，抱著后腦一臉輕松地說道。
“什么��！小正，你的意思是怪我咯！”
“嘛……既然結(jié)果都已經(jīng)出來了，也沒什么好去多想的了吧，反正就算到了全國，我們也不也一樣可能會碰到這些隊伍嗎？甚至搞不好還有比他們還要強的隊伍也有可能�！�
“……”
“我的目標(biāo)……已經(jīng)不僅僅是【打進全國】了不是嗎？明明什么都還沒有開始，這邊就變得不知所措起來那可不行啊……”
——紀(jì)田的眼神中，與其他人不同……
相反，卻充滿了對于這份挑戰(zhàn)的期待�！拔摇粫谶@種地方停下腳步……【與其什么都還沒做就開始害怕，還不如等什么都做了之后再回過頭來后悔�！吭裼袀�笨蛋對我這么說過這樣的話……”
“誒……”
這不是……我那個時候?qū)o(jì)田說的……
“所以……對于現(xiàn)在的我們來說，不管前面的敵人是誰都無所謂……只要證明我們的實力比他們更強不就行了嗎？”
“小正……”
或許……正因為紀(jì)田那永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性格，在這個時候派上了用處。
大家在聽了紀(jì)田的話后，也紛紛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這家伙……
和那個時候相比真的成長了不少呢。
——啪！
“你這家伙……在前輩面前裝什么帥��！”
“好過分！干嘛打我啊！”
“長得帥有什么了不起的！”
“誒……？因為這個？”
……
大家又和往前一樣打鬧成了一團。
“呼……看來一開始的擔(dān)心，完全是多余的啊……”
三杉老師長長地嘆了口氣，叉著腰看著在那里胡鬧著的學(xué)生們搖了搖頭說道。
“美雪……？”
“啊，嗯……誒……？什么？”
“……”
三杉老師將臉湊了過來。
“你……今天果然有些怪怪的啊……好像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發(fā)生什么了嗎？”
“不……沒有，什么都沒有�！�
“……”
三杉老師看著我，微微皺起了眉頭。
“抱歉……老師我稍微離開一下……”
“哈……”
說著，我走到了站在一旁靠著墻的伊月前輩面前。
“那個……伊月前輩……”
“嗯……？啊……怎么了？漆葉同學(xué)……”
“……”
我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好不容易從喉嚨里擠出了聲音。
但是……
最終，我還是沒有能把那些我現(xiàn)在想要說的話說出口……
“沒……沒有……抱歉……”
沒錯。
我沒有那個勇氣，向伊月提出那種要求。
【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請伊月前輩……退出這次的比賽……】
……
這就是……我現(xiàn)在的想法。
可是……這種話，現(xiàn)在的我事到如今又怎么可能說得出口……
前輩看著欲言又止的我，露出了十分疑惑，不禁歪起了腦袋。
對此……我故意撓了撓自己的后腦，苦笑了起來。
“抱歉，我好像忘記剛才要說什么了……”
“誒？哈……”
……
不過，我卻并沒有注意到。
在身后一直觀察著我的三杉老師，卻將我的這些奇怪的舉動，全都看在了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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