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我就這樣穿著從曉那里借來的女仆裝。離開了曉的家……
因為……我的衣服似乎要花上一些時間才能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那……有沒有稍微正常一些的衣服啊……”
我如此向曉問道……
但是得到的答案卻是……
“給人偶穿上普通的衣服不就沒有任何意義了嗎?就算是在秋葉原販賣的手辦也是衣服華麗一些的比較貴吧,而且這套衣服也很適合前輩不是嗎?”
“那……還有沒有其他的……”
“人偶用的小禮服可以嗎?那個的話,穿上去可能需要一些時間……我去找找有沒有前輩能穿的尺寸,前輩把三圍先告訴我吧!
“不……這件就可以了……”
被曉給打發走了……
……
就這樣,我搖搖晃晃地走在路上……毫無目的。
曉……為什么要挑在明天晚上呢?
說到底……曉既然已經有了我們學校的【Y子】并不是相片中姐姐的結論……那又為什么要在明天晚上去我們學校進行那個活動呢?
既然……【Y子】是并不存在的……
那她的目的又是想證明什么?
……
說到底……即使現在如我所愿地找到了曉……但是,內心中的疑惑依舊還是一個都沒有解決。
紀田他們所看到的那個黑影……
美雪的消失……
以及……學院怪談的【Y子】……
實質性的問題……根本一件都沒有解決。
……
“啊!對了……”
走在路上的我,不禁拍起了腦門……
那個時候……曉那家伙,為什么要向借學校的圖書館借這么多相冊……
由于之前受到了太大的驚嚇而完全忘了去問那件事了……
“啊啊啊……可惡……”
居然忘記了這么重要的事情。
……
這整個亂七八糟的事件內,我……就像是一艘漂浮在激流中的小船,隨著事件的發展,完全沒有方向地漂流著……
因為,在發生的這些事中……我能做得到的,一件都沒有……
……
“哈……”
坐在公園的橫椅上……抬著頭嘆息著。
“為什么……事情會變得這么麻煩啊……”
望著天空中滑翔而過的飛機留下的痕跡……
我……只能在原地不停地煩惱著。
……
而且,還和最好的朋友鬧翻了。
“干脆乘著現在閑著,先找鈴道歉吧……”
不管是磕頭還是什么,只要能得到原諒……不管怎樣都行……
……
————————————————
憑借著以前有聽鈴提起過的記憶……
我……終于找到了鈴所謂的【家】。
但是……我卻始終無法踏出那一步。
我……并不是因為害怕面對鈴而不敢走進去,而是這夸張的門面實在使我感到有些迷惘……
“真的就是這里嗎?”
我呆呆地站在一家光是從門面上來看就知道光是喝一杯下午茶就可能需要四位數金額的高檔日式餐廳前……
事實上,直到我到達目的地之后,我才發現。
就在不久之前,我曾經來過這里……
沒錯……
那個時候和桐生會的老大交涉的時候,就是來的這家和食店。
不禁感到這個世界,還是真是小得可怕……
正因為如此,我才會明白里面的消費到底有多不靠譜,完全就是專門為上流社會的人群所開設的高檔餐廳。
而對于我們這些普通人來說,就算是將其稱之為黑店也不為過……
(雖然做的食物都挺好吃的。)
由于現在還不是營業的時間所以餐廳的紙門如今是處于關閉的狀態。
我在內心中猶豫著……
要是不小心找錯了,走進店里卻什么都不點豈不是很尷尬嗎?
“嗯……”
但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
“媽媽,媽媽,那個奇怪的大姐姐穿著奇怪的衣服,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做什么?”
“不要看……”
……
話說回來,這樣下去不是顯得更尷尬嗎……
——
“啊……歡迎光臨~~”
我……剛推開門就受到了服務員的熱情招待,即使現在還完全沒到該用餐的時間。
“那個……抱歉,我不是來用餐的,請問 霧島鈴 在嗎?”
“找小鈴的嗎?”
年輕的女服務員打量了一下我身上的衣服有些不解地歪了歪腦袋……然后露出一副不怎么知情的樣子。
“嗯……今天好像不是小鈴兼職的日子吧,而且,今天早上似乎很早就出門了呢!
“誒……?啊啊……這樣啊……抱歉,打擾了……”
“嗯,不會!
我在內心中不禁吁了口氣……
畢竟從外觀的裝修來看是如此高檔的餐廳,像我這種身無分文的家伙,光是踏進來就有一種無形的壓力環繞著。
對方沒有故意刁難……也沒有將我拖進去強行消費什么的……
阿……
好像有點想得太多了……
“哈……”
我輕輕地喘了口氣……
雖然沒有在店里找到鈴,不過……至少地方是找對了……不會一下子陷入更尷尬的局面。
……
不過……既然鈴不在這里,那繼續留在這里也沒有任何意義了吧。
“阿……不如進來喝杯茶吧,說不定小鈴很快就會回來的呢。”
“不……不用了……”
“不用這么客氣嘛~既然是小鈴的朋友,我們可要好好招待才行呢!
“不不不……真的不用……”
事實上,最主要的還是身上沒錢的原因……
正當我準備轉身離開時。
“啊啦……客人?找鈴有什么要事嗎?”
“……”
我突然被店內傳來的一個聲音給叫住了。
……
或許是聽到了我和服務員在門口之間的談話,從店內走出了一名穿著素色和服的女子。
“阿……千穗夫人,下午好!
夫人……?被服務員稱之為夫人的女子,慢慢地走到了我的面前,并向我正式地微微屈身行了一個禮。
“啊……你……你好……”
看到這個陣勢,我也趕緊彎下腰,鞠了一躬。
原本已經平復下的緊張感,一下子又再次變得緊張了起來。
最主要的是……我身上還穿著和眼前這間高檔餐廳完全無緣的裝扮(女仆裝)。
——
“啊啦~~難道客人是鈴的同學嗎?歡迎光臨,鈴一大早就出門了,不介意的話不如到店里來坐一會兒吧!
“呃……”
面對著對方不斷地熱情邀請,我……不禁感到有些喘不過氣來……
……
眼前,這個裝扮華麗的女人說話時帶著一些花魁腔,舉止投足間都充滿成熟的韻味。
然而,看上去卻只有二十歲上下的樣子,大概也就是和雪乃小姐差不多歲數的樣子。
女子抬起頭,并開始端詳起了我的臉。
“怎……怎么了嗎?”
難道……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難道說……是小雪嗎?”
眼前的女子……突然喊起了我的小名。
“呃……嗯,您是……”
在這奇怪的氣氛下,連我不知不覺地用起了敬語……
但是,女人卻突然走到了我的面前,將我一把抱住。
“誒……?誒誒誒!?”
“阿拉阿拉,好久不見,原來已經長這么大了呀……”
對了……
差點忘了……這里雖然是位于大久保的高檔餐廳,但同時也是鈴的家。
也就是說……
“您是……鈴的姐姐嗎?”
聽到這話,女子更是笑得合不攏嘴了,而在一旁的服務員也偷笑了起來。
“真是的,小雪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會說話了,我的樣子像是鈴的姐姐嗎?”
“誒……?”
那……
“難道說……是媽媽?”
“對呀,很奇怪嗎?”
我的嘴張得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
但是……眼前的這個人,怎么看都是只有和雪乃小姐差不多年紀的人吧……
而且……穿著和服的樣子,真的非常漂亮,臉也和鈴多少有些神似……
可……硬要說眼前的這個人是鈴的母親,實在是讓人不敢相信……
“小雛,快去準備一間休息室,這位可是我們的貴客喲。”
“是,夫人!
眼前的女子滿臉笑容地對著一旁的服務員說道,然后一把將我拉進了店內……
“來~~~小雪,別站著了!
“誒……?去……去哪兒?”
“好了好了……總之先帶你去換一身漂亮的衣服吧。”
“誒誒……?媽媽?”
“真是的……和小的時候一樣,叫我千穗就行了!
美雪從小時候就這么沒大沒小的嗎?至少也加上阿姨也好啊……
……
明明剛從如同鬼屋一般的地方跑了出來,而這次……
我……似乎又來到了一個看似不得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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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撒撒撒——
并不怎么寬敞的和式包間內,充滿了濃郁的茶香味……整個房間內也僅僅只有四疊左右的面積。(茶室的面積大小以四疊(塌塌米)半為標準,大于四疊半稱做“廣間”,小于四疊半者稱作“小間”。)
我……和疑似鈴母親的女子二人同處在一間包間內。
整個房間內,除了茶筅在茶碗內調茶的清脆聲音外,幾乎連自己呼吸的聲音都聽不到……
而像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了足足有二十多分鐘了。
……
依照傳統的要求……
我終于換下了那套穿著有些羞恥的女仆裝,并換上了一身以藍色為主調的簡易和服。
而如今,我就在千穗小姐的對面,保持著正坐的姿勢。
……
撒撒撒撒——
“嗚……”
由于長時間保持著正坐的坐姿,跪著的腳開始變得失去知覺……身體不禁向一旁倒了下去。
幸好我及時用手支撐住了搖晃著的身體……
注意到我這個樣子的千穗小姐,不禁破顏笑道。
“嘛……小雪不用坐得這么端正啦,選一個你覺得舒適的坐姿就好!
“呃……嗯……”
話說……這種事為什么不早點說啊!
……
“好了~讓小雪你久等了,請用。”
終于結束了嗎……?
“嗚……失禮了……”
“喝茶之前,要把心先靜下來喲!
“呃……嗯!
我有些惶恐地用雙手接過千穗小姐遞過來的茶碗……
茶碗中盛著半碗濃厚的墨綠色液體。
這……就是真正的茶道嗎……
明明就生活在日本,但像這種正規的烹茶會……我還是第一次參加……
即使是學校的茶道部,我也只是略有聽說的程度。
我抬起頭看了看坐在我對面正微笑著的千穗小姐……
——啊啊……這不是盯著這邊看嗎?就好像在示意我快喝的樣子……
我咽下一口口水,將茶慢慢靠近嘴邊……
一股更加濃郁的茶香撲面而來。
“小雪!
但是,我的動作卻被千穗小姐的聲音給打斷了。
“……拿過茶碗以后,要按照三轉茶碗,輕品,慢飲的程序喲,像這樣,不要急,一點一點來。”
坐在對面的千穗小姐替我做起了示范……
“啊……嗯……”
總覺得……像這樣和千穗小姐同處在一間,心情就會不禁變得緊張起來……
按照千穗小姐所演示的那樣……
我將撫在手中的茶碗,慢慢地轉了三圈……
抬起頭看向了千穗小姐的表情……不知道這么做正不正確……
……
“我開動了……”
我再次將茶碗送到了嘴邊……慢慢地喝著茶。
但剛喝下第一口的我就不禁皺起了眉頭……
“庫……嗚……”
這……大概是我這輩子喝過的……最苦的東西了……
但是……
——嘶——嘶——嘶~~~~我還是將茶碗內的茶喝得一干二凈……
然后,用雙手將茶碗還給了千穗小姐。
“謝……謝……”
……
“小雪的眼神中,似乎有不少煩惱呢……”
千穗小姐接過碗后,說道。
“唉……?”
“剛才,在你喝茶的時候,我一直都在觀察著你的眼睛……這也算是茶道的一門功夫吧,可以從觀察客人喝茶時的神色、動作來推測出客人有著怎樣的煩惱!
“好厲害……”
我暗自地說道……這……不就和大河劇中的千利休一樣了嗎?
(千利休/せん の りきゅう,日本戰國織豐時代,為豐臣秀吉的御用茶師,代表了日本茶道宗師,人稱茶圣,相傳能夠從秀吉喝茶時的神情,讀出秀吉正為什么事而煩惱。)
……
結果茶碗的千穗小姐,向我輕輕低下頭。
“關于小雪你的事,我從鈴那里也聽說了……那時候的車禍也好,記憶也好,家里的那些事也好……不過,看到現在的小雪你沒什么大礙真的比什么都好!
“不……”
“啊啊……說起來時間過得還真快啊,看到小雪你現在長大了的樣子,真是讓我想起了當初和瑩一先生一起私奔時的唯大小姐了呢!
誒……?大小姐?
“千穗小姐……認識母親嗎?”
千穗小姐不禁破顏笑道。
“當然啦,看你問的,在京都生活的時候,她可是一直都將我當作姐姐一樣來看待呢!
……
“……”
原來……千穗小姐和唯小姐就像現在的美雪和鈴一樣,從小就認識了嗎?
“這樣啊……”
突然回想起,在我剛從醫院的病床上醒來那段時間……
美雪那個笨蛋,因為母親去世的事以及和父親之間的不理解,似乎鬧了很大的變扭呢。
說起來,那還真是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呢……
不過……現在都已經沒事了。
回想起那段回憶的我,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容。
每次回想起這件事時,都會不禁感到時間的飛逝。
“啊……抱歉,因為看到小雪的樣子不禁想起了以前的唯……讓你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了吧!
千穗小姐意識到了自己的口誤,趕緊向我道起了歉來……
“不……完全不會……因為,現在已經完全沒事了。”
我笑著回答道。
“是嗎……這樣啊……自從大小姐離開人世以后,還是第一次看到小雪你笑呢,太好了。”
……
“好了好了,沉悶的話題就先到這里吧,那么……小雪少見地跑來這里找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嗎?”
“啊……這個啊……”
我苦笑著抓了抓臉……
因為,關于這件事,實在不怎么好開口……
“其實……那個……”
看到我難以啟齒的樣子……千穗小姐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用拳頭擊了一下掌。
“我明白了!”
“誒……”
“一定是小雪和鈴那孩子同時喜歡上了同一個男孩子了吧。”
“不是這個啦!!”
說到底我也根本不會喜歡男孩子……
“那……是女孩子?”
“那個……更加不可能啦……為什么會有這個更加奇怪的結論?”
“因為小雪的臉上寫滿了對男孩子毫無興趣的樣子啊。”
“嗚……”
鈴……你的媽媽有些不太對勁啊!
不……真正不太對勁的,其實是我才對……
……
看到千穗小姐像個孩子一樣一臉期待的樣子。
“哈……”
……
為了不讓誤會變得更深下去……
還是好好向千穗小姐坦白吧,也許……了解鈴的千穗小姐說不定還能替我想到什么和解的好方法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