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配進來的藥,還剩下一些,春桃親自過去讓膳房的熬好了藥帶回來,服侍容慕白喝下。
看著容慕白沒有更嚴重,這才回到容凝月的院子,換上一套深色的衣裳,趁著夜色,匆匆忙忙挑著燈籠,往側門外走去。
春桃來到景王府門外,看門護衛看到一個掩面人過來,警惕的上前攔住:“你是什么人?”
春桃揭開面紗,給護衛深深的施了一禮,從懷里掏出一封書信呈遞上去:“這位大哥,我是容侯府三小姐的貼身丫鬟,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景王殿下說,但是因為身份問題,不便親自過門。所以,小姐讓我過來代為傳書。有勞大哥幫忙轉交殿下。”
護衛聽說,面色稍微緩和了一些,又打量了一眼春桃,看著的確有些眼熟,這才漸漸放松了警惕,伸手接過她手中的書信,就要往里頭送。
春桃趕忙叫住:“我們小姐說了,讓我給了書信后,還要在這里等上一陣子,說是景王殿下必然要回話,回話直接讓我帶回去,也就免得各位大哥再跑一趟。”
護衛見她說得誠懇,倒也沒有懷疑,就讓她靠在墻根等著回音。
大概等了一盞茶的功夫,里頭就有人出來,徑直來到春桃身邊。春桃挑起燈籠看清,來的人竟然是武鳴。
“快,春桃姑娘,殿下讓你進去詳細說。”春桃緊繃的精神一下子就松了下來。
“阿彌陀佛,總算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春桃感激不盡,跟著武鳴一路步履匆匆來找到赫連景。
赫連景緊緊皺著眉頭,手里還拿著春桃的書信,上面寫著:“小姐不見了,府中無人可救。萬般無奈,急求王爺召見,以示詳情。”
春桃字寫得歪扭難辨,但最終還是祈禱了十分關鍵的作用。春桃顧不得害羞,進來就拜倒,先是請罪,接著如實稟報了詳情。
赫連景動作迅速,即刻派兵出去搜尋。同時,武鳴安撫著春桃,見時候不早了。他讓武鳴將春桃護送回府上。
剛下馬車,就有看家護院的出來,看到春桃后就要責難,說深夜鬼鬼祟祟外出,要報與大夫人知道。武鳴看不過,過來訓斥那人。那人哪里還敢駁辯,趕忙給春桃賠罪。
目送春桃平安進了大門走了,武鳴這才稍稍寬心,打馬返回景王府。
春桃回到府上剛剛歇下不久,就聽到后院傳來十分凄厲的哭喊聲。一時間,容侯府上下燈火通明。
春桃不明白發生了什么,迷迷糊糊的起來出去看個究竟,只見嬤嬤們神色凝重,來回穿梭。
春桃心驚肉跳,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嚴重,難道這和小姐有關嗎。小姐歷來灑脫,在府上又只是一個三小姐,平日里出入被管控的并不算特別嚴格,所以多多少少她也有過早出晚歸的經歷,但是像今天這樣的,她還沒有遇到過。
春桃心中不安,一路張望著就往熱鬧的地方去。
至此,春桃才知道,原來是三姨娘病了。她的院子里人來人往,容浩昭、大夫人和金氏等,全部都在里頭,三姨娘穿著一襲白衣,頭發散亂,一陣一陣發出凄厲的喊叫,就好像是受到了極度的驚嚇。
“這是怎么了,今日早上不是都還好好的嗎,她說之前身體不適,在城郊的寺廟許了個愿。如今眼見大好了,所以備了香錢紙火,說是出去還愿的,怎么這出去回來的功夫,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大夫人憂心忡忡。
金氏神色有些恐慌,跟著說:“會不會是,會不會是半道上惹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這么一邊說著,一邊走到容浩昭身邊:“老爺,年前我有個大姨,也是這樣一般,無緣無故得了失心瘋。后來家里頭找了法師來,驅邪施法,不過幾日還真就好了。”
不等容浩昭說話,三姨娘又開始瞪大了眼睛,自己拼命抓撓著自己的頭發,對著門口又指又喊:“你們,你們別過來,別過來。求求你們,饒過我,饒過我,我保證,我什么都不說,我什么都不知道。”她一遍一遍的乞求。
眾人向她指的方向看去,除了兩個站在門口侍立的丫鬟之外,再沒有其他人了。饒是容浩昭,此時也覺得脊背發涼,手心冒汗,頭皮發炸。
這真是不正常到了極致,又找不到其中的緣由,容浩昭便也就病急亂投醫,對著管家喊道:“快快快,金姨娘說的,你可都聽到了的,快去找法師來。”
管家答應著出去了。
春桃看到這場景,心頭也有些發怵。
她轉身往回走,又做了個祈禱保佑的動作:“老天爺,保佑我姐小姐,現在府上三姨娘病了,他們更是忙不過來關心小姐的死活了。”
同時,她也暗自慶幸,還好自己提前去找了景王殿下,要是不然,只怕現在更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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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凝月逃進深山之后,一直拼命往前逃走。
不知道跑了多久,只覺得后面的人聲聽不清了。稍稍寬了點心,但是很快她的心又懸了起來,“天快就要黑了,這種深山老林,豺狼出沒,只怕到時候自己沒有被壞人抓到,也會被猛獸叼走。”
“不行,我一定要想辦法。”容凝月爬上一棵大樹,四下打量了一陣,發現叢林茂密,輕易找不到出去的路。
于是,她決定趁著現在還有一點光亮,趕緊找一個山洞之類能容身的地方。
這么想著,正要從樹上下來,就聽到窸窸窣窣一陣響動。容凝月嚇得屏住呼吸,整個人抱著樹干不敢動。
聽著聲音越來越近,容凝月悄悄往下看,只見兩個身披棕色蓑衣的人,手里拿著弓弦,警惕的貓著腰往前走。
容凝月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兩個人,看著他們多半是獵戶。
“這就好辦多了。”斷定他們并不是張之賢和三姨娘的人,容凝月心中稍安。
眉頭一皺,計上心來。誰不知道對方是什么來頭,但是如果能跟著他們,總比自己一個人單打獨斗要強得多。
主意一定,就從樹上下來,尾隨在兩人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