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嬤嬤聽說在城西頭,經常有個年輕姑娘會到店家討吃的,前些天這姑娘還差點被客人調戲,幸好店家是個好心人,好說歹說才將她給解救了。
“造孽啊。”嬤嬤聽得心驚肉跳,生怕真的是春桃,也不敢聲張,只是自己驚慌不定,挑了個得空的日子跑著去看。
嬤嬤等了許久,總不見人來,正要走的時候,一個衣衫襤褸卻面皮干凈的姑娘走來。不是別人,正是春桃,嬤嬤大吃一驚。一直看著店家挽留住她,并給了她一些好吃的,嬤嬤這才放下心來,趕忙回去給容凝月報信。
第二日一早,容凝月根據嬤嬤說的,來到客棧門口等著,果然等到了春桃。她拿著籮筐,似乎正要外出的樣子,這時候店家掌柜笑瞇瞇攔下她:“春桃姑娘,你要真是過意不去,你就幫著招呼一下客人就行,一個小姑娘家進山摘菜,真是危險的,萬一遇到猛獸或者匪徒,后果不堪設想。”
“春桃。”容凝月見她竟然落到摘野菜換吃的地步,心里生疼,用力喊了一聲。春桃聽到喊聲,身子微微一震,卻并沒有回過頭來,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眼淚大滴大滴的滾落下來。店家見狀,一下子就慌了神:“春桃姑娘,你這是怎么了,那位是?”
容凝月三兩步跑過來,拉起穿著粗布衣衫的春桃上下打量一番,大半月不見,春桃整個人瘦了一圈,臉上也黑了一圈,容凝月心疼的摟著她:“春桃,我不是給了你銀錢的嗎。你,你怎么……”
“小姐……”相比之下,春桃倒是很冷靜,她雖然流著淚,卻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盡量用平常的語調說:“小姐,沒事,沒事,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哦,對了,真是屋漏又逢連夜雨,小姐給我的銀錢和首飾,那日才出來一段,就被人搶走了。所以……”春桃終究還是哽咽住。
“傻丫頭,那你怎么,不想辦法告訴我?”容凝月心疼的責備她。春桃擦干淚,笑著搖搖頭:“如果我告訴小姐,你必然又要擔心,又要想方設法給我送這個那個,這倒是反給小姐帶來諸多不便,所以春桃左思右想,還是不說的為好。”
僅僅只是十多天不見,容凝月覺得春桃一下子改變了很多,從原來遇到事情只會哭啼,到現在已經懂得冷靜和隱忍,她長大了。
“這不是容小姐嗎?我們又見面了。”就在容凝月和春桃主仆二人難解難分的時候,一襲白衣瀟灑落拓的司南越,從不遠處的墻角翩翩而來,臉上帶著燦若銀星的笑容。
“是你,司丞相。”容凝月趕忙上去施了一禮:“大人怎么會在這里?”容凝月看了看他身后,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司南越眉毛挑了挑:“那你呢,你怎么會也在這里?”容凝月“呃”了一下,看了看春桃,正在想著要怎么措辭,司南越見她好像有些為難的樣子,打著哈哈說:“罷了罷了,我先說吧,我來這里等個人,我們有件重要事情要辦,昨日約好了在這里等著,到時候一起辦事。”
司南越說的神神秘秘,容凝月也跟著笑了笑。忽然,她腦海里靈光一閃,對啊,春桃一個小姑娘家,在外面飄來飄去的終究是不放心的,眼前不是正好有個機會,可以暫時讓他幫個忙,收留一下春桃,如此一來兩相安,這不挺好嗎。
“額,她,她怎生這副打扮?”這時,司南越正皺著眉頭,饒有興致的看著春桃,十分好奇的問容凝月。
容凝月鼓了顧勇氣,并沒有正面回答司南越的問題,而是誠懇的看著他:“司大人,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大人能不能幫我?”
正說著,赫連景到來,他開始沒留意到容凝月就在前頭,流星大踏步,一下見到兩人似乎在說什么重要事情,趕忙停下來,不上前打擾。
“哦,是嗎,諸如你這樣天不怕地不怕,喜歡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姑娘,也有需要男人幫忙的時候?自古英雄救美,但你可是第一個美女救英雄的。”司南越故意調笑她,容凝月知道他要說上次宴會上自己救赫連景的事情。
“你……”容凝月伸手指著他,有心分辯幾句,但是看到旁邊圍了好幾個人,他們都好奇的等著看熱鬧,又想到畢竟是有求于人,故而又軟了下來:“好了,就一句話,大人就說說你幫不幫吧?”
司南越“噗嗤”一笑:“幫,怎么能不幫呢,許你美女就英雄,也就許我英雄救美人,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嘛。”他說得一本正經,伸手打理了下衣裳:“說吧,什么事情。”
赫連景冷冷站在一旁,聽到他們這么說,轉過背不去看他們,一動不動面無表情,任誰也猜不透他的心思是什么。
容凝月見司南越答應了,十分高興,拉著春桃趕忙施了一禮,對春桃說:“春桃,快,見過新的主人,往后一段時日,你先到丞相府中去,到后面時機到了,我再接你回來。”
“啊?”司南越顯然十分意外,他完全沒想到容凝月是讓他幫著收留春桃。但既然答應了她在先,現在也只能打著哈哈,點頭:“好說,好說。”只是,眼下自己是要進山勘察地形,如何能帶上一個姑娘家,想到這里司南越趕忙拉過掌柜的:“店家,今日-你幫著照顧這姑娘一日,下午我來帶走她。”
店家笑盈盈的答應著,倒是一旁站立的司南越,臉上越來越難看,陰沉的仿佛一擠就能擠出一盆水來。
一切交待妥當,容凝月再次謝過了司南越,這才準備走人。
“這個家伙,都什么時候了,怎么還不來?”司南越嘴里叨咕著,舉目到處搜尋,赫連景聽到他找自己,稍作猶豫,提步向他走去。
容凝月走出一段,不經意間輕輕一瞥,眼角余光似乎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反應過來又轉身去細看,嚇了一跳,怎么?赫連景?他怎么會也在這兒。
兩人四目相對,容凝月微微一怔,這人真是不友善,怎么感覺他眼眸里盡是怒氣。倒是容凝月,出于禮貌,本能的沖著他點了點頭,淺淺微笑了一下。
他就好像看不到一樣,完全忽略容凝月的禮貌,她本來想要再施一禮,見他是這種模樣,實在有些可氣,熱臉貼冷板凳的事情,她才不干,一賭氣,頭也不回的走了。
“喲,太子殿下今日心情好像不怎么好嘛?”司南越已經猜到了幾分,但他故意要揣著明白裝糊涂,假意關切的問赫連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