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物從屋內呼嘯而出，斜斜插入地面。

眾人定睛望去，發現這是一把看起來沒有任何亮眼之處的普通長劍。

然而藏劍閣閣主用來和人比試的法寶，怎么可能是一把普通的長劍呢？

眾人自然不肯相信，放出神識細細感知，但無論他們動用怎樣的探查手段，得到的結果都是，這就是一把普通的劍。

楊子易背靠著門板，沒有做任何的解釋，也沒有開口朝眾人介紹他這把普通的劍，仿佛這把劍已經普通到了沒有必要去介紹的地步。

因為面具法寶的特殊效果，令自身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人的楊子易拿出了一把普通的劍，兩個普通加在一起，卻透出了一股神秘。

“楊閣主，你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瞧不起我袁某人，不屑與我比試？”袁月嵐冷著一張臉道。

“沒什么瞧得起瞧不起。”楊子易淡淡地說，“不管你鑄劍時用了什么手段，劍終究是無辜的。它們沒辦法自己選擇將通過何種方式出自何人之手，也沒辦法決定別人要用它們去做什么事情，它們唯一能做的便是將自身的堅韌與鋒利貫徹到底，直至損毀。這場比試不僅只是你我之間的事情，也是兩把劍之間的事情。”

袁月嵐沒有心思去和楊子易討論什么人與人的事、劍與劍的事，只是一個勁兒地追問：“既然閣主有如此想法，為何拿出了這種貨色，難不成是在故意放水？”

“即使你用旁邊左道的手段提高了法寶的品階，可你的眼光還是如先前那樣，沒有半點的長進。我有沒有放水，你試試就知道了。”

聽到楊子易的語氣中滿是自信，袁月嵐不由自主地懷疑起自己是否真的看走了眼。

然而僅僅只是懷疑沒有實質性的行動，是沒有任何意義的行為，袁月嵐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絕色”。

他沒有擺什么架勢，也沒有耍什么招式，就這么輕輕往前一揮，那柄斜插進的地里的長劍便應聲而斷。

毫無停滯的順暢手感，讓袁月嵐覺得自己剛才斬斷的完全不像是一把用金屬鑄成的劍，而是一塊嫩豆腐。

“就這？”

見居然是這么個結果，眾人失望不已，以為楊子易只是嘴上說的好聽，實際上根本就沒有和袁月嵐一較高下的意思。

“嗖——”

楊子易手指一勾，又是一柄一模一樣的長劍從屋里飛了出來，釘在袁月嵐身前。

“平局，來，比下一場。”

“平局？”袁月嵐嗤笑一聲，肩膀微微抖動，卻聽得又是一聲脆響，“絕色”的華美劍刃居然因為這輕輕的顫動，陡然從中斷開！

楊子易似乎早就料到會是這樣，輕聲道：“我的劍斷了，你的劍也斷了，這不是平局是什么？”

袁月嵐死死握著“絕色”的劍柄，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他敢稱“絕色”為天地靈寶，并不是在胡亂吹噓。“絕色”每斬斷一把劍類法寶，它的鋒利程度都會獲得一定的提升，這是“絕色”自從鑄造出來之后便擁有的的特性。即使現在的“絕色”只有地階一品的品質，還達不到天地靈寶的高度，但只要一直讓它成長下去，遲早有一天，就連天地靈寶也難擋它的鋒銳。

可是袁月嵐萬萬沒有想到，“絕色”居然會在斬斷了一把普普通通的長劍之后，莫名其妙地裂為兩截。

唯一的解釋就是，那把看似普通的長劍，真的不普通！

“你那劍叫做‘絕色’，我這劍叫做‘玉石俱焚’。雖然名字上你的比較好聽，但是不管你的‘色’究竟有多絕，終究還是引了我的火燒了你的身。”

“而且你既然起名絕色，想必只有這獨一把，不然從何稱‘絕’？可我這玉石俱焚……”楊子易說著，伸手一招。

“嗖、嗖、嗖、嗖——”

二十來把一模一樣的長劍從內閣里飛了出來，圍成一個渾圓的劍陣將袁月嵐給困在了中間。

“我……輸了。”

袁月嵐撿起“絕色”的斷刃，失魂落魄地鉆進了人群。

直到這時，楊子易才暗暗松了一口氣。

其實他鑄造出的二十多把長劍里，只有兩把擁有“玉石俱焚”的特性。

第一把“玉石俱焚”和“絕色”拼了個同歸于盡，楊子易馬上掏出了第二把，想著萬一袁月嵐不死心，還能再拼一個回合，結果袁月嵐在“絕色”斷裂之后已經有了放棄的意思，楊子易發現了這一點，便喚出剩下那批普通長劍來嚇唬嚇唬袁月嵐，徹底斷絕了對方繼續比試的心思。

雖然“玉石俱焚”可以讓楊子易保證不敗，但也沒辦法讓他獲得勝利。

這場比試，只能依靠攻心之術，逼迫對方主動認輸。

如果袁月嵐能拿出三把“絕色”，那誰勝誰負還是未知之數。

楊子易對于自己庫存里的那些地階一品的長劍是否能夠勝過袁月嵐的“絕色”，心里是半點把握也沒有，所以才行此險招。

袁月嵐走后，楊子易要求眾人不得將今天比試的事情泄露出去，主要是擔心外界得知了袁月嵐擁有鑄造“絕色”這等利器的技術之后，拋出大把的誘惑促使袁月嵐在以人鑄劍的邪路上愈陷愈深。

楊子易明白，袁月嵐研究邪術的目的還是為了能將門派發揚光大，然而門中的弟子都被他用來鑄劍了，這個門派還有什么存在的意義？

心劍門的弟子們，才是這個門派的根基。

用弟子來鑄劍，無異于揠苗助長、自毀根基，若是心劍門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發展下去，那這個門派也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了。

這些話，楊子易沒有對袁月嵐明說，他本來就不擅長說教，也覺得自己沒辦法只憑借著一張嘴去叫醒一個主動入魔的人。

楊子易吩咐眼線時刻關注著心劍門的情況，要是心劍門的弟子開始大規模失蹤，要第一時間向他報告。

不知是不是袁月嵐回了心劍門之后立馬開始閉關的緣故，楊子易所擔心的心劍門弟子大規模失蹤的情況一直都沒有發生。

直到那一天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