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兄弟正在那邊小聲討論著究竟怎么樣才能夠脫身,鐘離道卻像是鬼魅一般,突然出現在二人身后,冷聲道:“還愣著干什么,我已經給你們制造機會了,要想活命,現在就去殺了他!
居然是這樣!
聽見鐘離道說的話,趙氏兄弟終于醒悟過來。
原來鐘離道之所以刺瞎風俱琮的雙眼,居然是因為他想看一場“勢均力敵”的戰斗,所以才出手削弱了風俱琮的實力,免得出現一邊倒的局勢,大大降低了戰斗的精彩程度。
這個家伙,自始至終都沒把他們當作人嗎?
他們在他的心理到底是什么東西?
蛐蛐?
公雞?
還是戲團里的滑稽小丑?
又或者是斗獸場里的奴隸與野獸?
趙氏兄弟的心里一片涼意,原本打算讓鐘離道和風俱琮互毆的計劃,還未開始便失敗了。
“現在怎么辦?”
趙無畏小聲問弟弟。
趙無恐咬牙切齒地回答說:“這廝甚強,我們打也打不過,逃也逃不掉。如今只好先聽從他的安排,想辦法將那假冒門主的家伙干掉再說了!”
趙無恐說罷,喚回血色長劍,與兄長并肩站立。
趙無畏點頭道:“如此也好,就讓我們順手把無懼的仇給報了!”
趙無畏一頓手中長槍,槍尖遙指風俱琮,迅速積蓄戰意。
“這才對嘛,你們只要乖乖聽話,我是不會為難你們的,甚至還會給你們找幫手。”
鐘離道撫掌笑著,又一次從原地消失。
縮在一旁的栗誠只覺得自己忽然像是騰云駕霧一般高高飛起,接著重重落地,“吧唧”一下摔在趙氏二兄弟的身邊。
栗誠一臉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身后響起鐘離道陰陽怪氣的聲音。
“你看戲也看夠了,現在該你上場了。要是讓我發現你偷懶耍滑,我可要把你的皮一點一點地全都給扒下來哦。”
趙氏兄弟其實早就發現栗誠一直躲在一旁,但是始終不清楚栗誠到底是何立場,再加上戰況膠著,也沒有工夫讓他們找栗誠問出心中的疑惑。
而現在,解惑的機會終于來了。
“栗總管——”趙無畏率先開口道,“不知總管此時究竟是敵是友?”
“咳咳——”栗誠有些尷尬,但又不能不回答,只好隨口胡謅,“護法所問倒是讓栗某寒心了,栗某當然是友,不然為何堅持留在此地?”
旁邊的趙無恐眼中閃過一道寒光,言辭犀利道:“總管留下來,恐怕是想當那黃雀吧!
“無稽之談!”栗誠佯裝惱怒,大袖一揮,“栗某這點微末道行,哪兒有當那黃雀的資格?護法如此污蔑栗某,真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栗某對血劍門的一片忠心,天地可鑒。敢問二位護法,自栗某當上總管以來,可曾做過一件對門中不利的事來?可有顯露出半點背叛的意圖?二位護法剛死了兄弟,悲憤之情我可以理解,但這不是你們對栗某胡亂發泄情緒的理由!”
栗誠連珠炮一般的話語,聽上去就像是他真的遭受了莫大的冤屈一般。
鐘離道蹲在地上,饒有興致地聽著三人交談,他似乎對事情接下來會如何發展極為感興趣,并沒有去故意揭穿栗誠的假面。
栗誠一說“死了兄弟”,趙氏二人顯然被他戳到了痛處,趙無畏顫巍巍地指著遠處的干尸,大聲質問道:“既然你說你對血劍門一片忠心,而我二弟身為血劍門護法,他當時有難,你為何冷眼旁觀?若你當時出手助我三弟擺脫控制,我二弟又何以落得如此下場?你現在要是不給出一個合理解釋,我定教你下去陪我二弟一起輪回!”
栗誠眼珠一轉,冷笑道:“敢問護法,門中何時定下規矩說,見到護法有難,其余人等定要舍身相救?”
趙無畏被他問得一愣:“雖無此規定,但出于同門情誼——”
“同門情誼個屁!”栗誠暴躁地打斷道,“你現在和我說同門情誼?”
“三位護法一路爬到這個位置,死在你們手里的血劍門人,遠遠不止個位數吧。兄弟遇難時,大談同門情誼,爭名逐利時,便全都拋諸腦后。你們看重的到底是同門之情還是手足之情,你心里真的沒有數嗎?”
“血劍門本來就不是什么名門正派,我加入血劍門,圖的就是一個隨心所欲,你卻讓我冒著生命危險去救別人?”
“你說我膽小怕死,我認,你說我冷血無情,我也認,但是你因為我沒有救你兄弟,就判我個背叛之罪,我栗某人絕對不認!”
“趙無畏啊趙無畏,你捫心自問,如果我倆位置互換,你剛才會不會出手?”
“這——”栗誠認慫認得坦坦蕩蕩,趙無畏一時之間竟想不出責怪的話語。
“二哥之事,不必再提了,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們兄弟疏忽大意,栗總管確實沒有什么過錯!壁w無恐見他大哥嘴上的功夫遠不如對方,便主動跳出來接過了話頭,“我倒想問栗總管,我們兄弟離開血劍門之后的事情,總管到底知道多少?”
“那就說來話長了!崩跽\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講述著他早已編織好的謊言。
“其實,我早在前些日子就發現門主似乎有點不對勁,性情大變不說,還整日閉門不出,僅在我向他匯報門中事務的時候,才會破例見我一面!
“那個時候,我便開始暗中調查門主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幾個月之后,終于被我查出了真相!
“現在的這個門主,已經不是我們的門主了!”
聽到栗誠這樣說,趙氏兄弟皆眉毛一挑,相互對視一眼。
栗誠假裝沒有注意到兄弟二人的小動作,繼續道:“由歷代門主們傳承下來的那把漆黑巨劍,其中封印著一個邪惡的元神,這個傳說你們應當或多或少都有所耳聞,只是你們不知道,這不僅僅只是個傳說,它是真實存在的事情!”
“等等——”趙無恐道,“你一說到那把劍,我倒是突然發現,那劍怎么只剩下一個劍柄了?劍身呢?怎么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