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疾風的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少主在笑,好可怕。”
忽而又變成了另一個,“少主被戴綠帽子了,他還在笑,好可怕。”
最后只剩下一個,“少主被戴綠帽子了還在笑,他瘋了要發瘋了,好可怕!”
疾風畏畏縮縮的往后挪去,絲毫沒有要一起去大殺四方的興趣。
羽墨殤轉頭,眼神犀利的盯住他,“還想跑?你不覺得,太晚了嗎。”
疾風僵硬的停住,“少主啊,屬下沒有想跑,只是剛剛跑得有些累,活動一下筋骨。”
羽墨殤點點頭,“恩,這個理由還可以,勉強說得過去。”
見羽墨殤回過頭去,疾風暗暗松了口氣,還好少主沒有怪罪。
“走吧,出發。”羽墨殤說著,就往宮門的方向走去。
疾風不解,“皇上,碧水閣不在那邊。”
羽墨殤頭也不回,嗤笑一聲,“這個我當然知道,守株待兔,不比跟在他們身后追來得省力嗎。”
疾風略微一想,終于想通了他話里的深意,“少主英明,屬下竟然沒有想到。”
羽墨殤嫌棄的回答,“恩,你蠢。”
疾風的嘴角抽了抽,為什么少主受了刺激,毒舌的功夫越發厲害,他不應該心急如焚嗎,怎么還有功夫在這斗嘴?
“跟上。”羽墨殤的聲音遠遠傳來,喚醒了正在沉思的疾風。
藍若出發后,便讓人把馬車趕得飛快,勢必要在羽墨殤發現前離開。
“吁。”毫無征兆的,馬車停了下來。
羽墨殤站在馬車前,臉上冰冷,眼里的殺意卻不加掩飾。
藍若坐在車內,先是一怔,然后了然一笑。
“呵呵,羽帝,你來了。”藍若低沉的嗓音從馬車里傳來。
羽墨殤眉頭一皺,“你且出來,咱們好好談一談。”
藍若沒有動作,安靜的坐在馬車內,“我也想談一談,可惜馬車內有人睡得正香呢。”
羽墨殤臉色一沉,放低聲音,“既然如此,那更得請王子下車一聚了。”
聽見他的聲音陡然放輕,藍若的心情瞬間好起來,“既如此,那藍若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一群人躡手躡腳的將藍若抬了下來,生怕吵到正在熟睡的璃筠。
羽墨殤的臉色陰沉,“既然這里也沒有別人,那咱們就不說暗話了。”
藍若笑笑,“甚好,正合我意。”
羽墨殤有意無意的掃過他的腿,然后淡定的開口,“或許該說,別來無恙,司馬藍天?!”
藍若微微一怔,然后云淡風輕的開口,“彼此彼此,武林盟主。”
兩人一句話也不說,互相盯著對方,相互較量著耐性。
許久,藍若終于耐不住,先開了口,“聽說近來武林之中很不太平,你這個盟主當得,很是不盡職啊。”
羽墨殤無所謂的笑笑,“不過是個花架子,說什么不盡職,魔宮少主也太為難我了。”
藍若諷刺的一笑,“無論這武林盟主是不是花架子,在其位謀其政,出了事就推脫,不太好吧。”
羽墨殤沒有將他的指責放在心上,“我可比不得你,有魔宮多年的積蓄來做后盾。”
藍若的臉色一變,他這是在諷刺自己無能啃老本。
不過片刻,他又回過神來,“是啊,我是有魔宮作為后盾,可有,總比沒有好吧。”
羽墨殤嘴角一彎,“確實,比起什么都靠自己拼,還是你這樣的比較舒服。”
藍若被他說的怔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見藍若停住,羽墨殤正色道,“眼下也不是互相拆臺的時候,咱們還是先談正事吧。”
“呵呵,這么說來,那左相果真有問題?”藍若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羽墨殤的臉色一變,沸騰的殺意蓬勃而出,直直逼到藍若身前。
藍若坐在輪椅上,神態自若,對著那漫天的殺意眉頭也不眨一下。
“收起你的裝腔作勢吧。”藍若淡淡的說著。
羽墨殤仔細審視了他的表情,隨后將殺意收起,“你都知道些什么。”
藍若笑笑,“知道的也并不多,只是你腹背受敵,我還是能知道的。”
聽見藍若的話,羽墨殤莫名放松下來,“那么,你應該也知道,璃鷹詐死。”
藍若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沒想到,你能將這個查出來。”
羽墨殤不語,負手站著,眼神幽深,望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許久,他開口,“據我所知,筠兒現在并不記得有璃鷹這個人。所以,她現在是中了情殤吧。”
“你,你怎么知道。”藍若徹底吃驚了。
他吃驚的地方在于,羽墨殤竟然知道情殤,而不是他驚人的推理能力。
“這么說來,你想吞噬她!”羽墨殤忽然沖到了藍若面前,并一把鎖住他的脖子。
羽墨殤的動作太快,再加上藍若沒有防備,輕松的就被鎖住,一動不敢動。
見藍若不回答,羽墨殤手上的勁頭又加大些,然后陰測測的聲音傳來,“你把王福安插進皇宮,千方百計的離間我們,到底是何居心!”
藍若卻忽然笑了,“呵呵,你說呢。”
羽墨殤看著藍若那溫和的表情,心底忐忑不已。
現在局勢太亂,讓筠兒留在皇宮已經不是好的選擇。
可他的根基太淺,即使這幾年努力,也沒有把握能另外尋個地方保護好她。
而正是眼前的藍若,幾年前將那股神秘力量放進筠兒體內,才有了后來的一連串風波。
對于情殤,他知道的其實并不多,但最重要的一點:吞噬,卻是有所耳聞。
那股力量太強大太神秘,任何人想要馴服它都是極為困難的。
不知什么時候起,傳出了一個隱秘的馴服方法:吞噬。
選擇一個身心干凈的女子,將那力量傳輸到她的體內,并使她動情,再將她拋棄。
如此一來,那女子就會身中情殤,飽受折磨。
當然,發揮過情殤功力以后,那力量便變得溫順而好馴服。
此時只需讓那女子對原先之人死心,再俘獲她的心,騙得她心甘情愿的獻祭,便能馴服那股力量。
至于那女子,便如容器一般,用完了也就毀了,所以稱為吞噬。
看見羽墨殤發怔,藍若忽然笑了,“若我說,一開始我就打定主意要吞噬,你能耐我何?”
羽墨殤的眼神猛的一變,手上的力量也變得巨大無比。
一旁的小黑見勢不對,立馬上前來,想要解救藍若。
“呵呵,我騙你的。”最后一刻,藍若艱難的,一字一句的說出了這句話。
他話音剛落,羽墨殤收緊的手又放開來,眼神冰冷的直視他,“你怎么證明。”
藍若毫不猶疑的說,“我無法證明。”
他剛一說完,羽墨殤的手重新聚滿力量,“既然你無法證明,那我便殺了你!”
“不要啊!”馬車內忽然傳來了虛弱的聲音。
羽墨殤一怔,低聲輕喊,“筠兒。”
毫不猶豫的,他放開了藍若,然后沖進了馬車。
只見璃筠的臉色慘白,渾身冒著冷汗,緊張的聽著外面的動靜。
羽墨殤的心頭一顫,大步走了過去,將璃筠抱在自己的懷里。
“你醒了?什么時候醒的,哪里不舒服?”他柔聲問著。
璃筠看著這樣的羽墨殤,有一瞬間的發蒙,然后呆呆的問道,“璃鷹是誰,為什么感覺這么熟悉。”
璃筠的聲音并不輕,她的話傳進了藍若的耳朵里,引得藍若渾身一顫。
羽墨殤沒有理會璃筠的疑問,而是關心的問道,“你哪里不舒服,朕帶你去看御醫可好。”
說完,他就抱起璃筠,跳下馬車,疾步往太醫院趕去。
璃筠卻不依,抓著羽墨殤的衣服,聲嘶力竭的問道,“告訴我,誰是璃鷹!”
她一喊完這句,人就變得不正常了。
她雙眼呆滯,眼睛無神的看著羽墨殤,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語,“鷹哥哥,你還在,真好。”
“鷹哥哥,你怎么才來找筠兒。我跟你說,筠兒現在啊,是妃子啦。”她開心的手舞足蹈。
過了一會兒,她有沮喪的說,“嗚嗚嗚,鷹哥哥,父皇被人殺了,筠兒沒有家了,你帶筠兒回家好不好。”
她一時哭一時笑,瘋瘋癲癲的,還對著羽墨殤喊鷹哥哥。
羽墨殤心驚了,這難道是瘋了?
正當他手足無措時,藍若忽然搖著輪椅走過來,“我來試試。”
羽墨殤警惕的盯著他,不讓他碰到璃筠的一絲衣角。
藍若苦笑一聲,“是我封鎖了她的記憶,所以她記不得與璃鷹有關的一切記憶。”
怕羽墨殤不信,藍若繼續說,“她現在的狀況,是情殤發作,刻意回避與你有關的一切記憶,所以發生了精神錯亂。”
羽墨殤張張嘴,艱難的說道,“為什么。”
藍若苦笑,“她記不得璃鷹,卻看見過那日面具人的真實容顏,所以認定你就是殺父仇人。”
羽墨殤頹廢的站著,原來,自己替人背了這么多年的黑鍋,竟然還沒有察覺。
“那她,可還有救?”
藍若點頭,“有,提前引動情殤的所有劫數。”
“情殤……那后果呢。”羽墨殤問道。
“她若是熬不過去,你們從此就是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