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墨殤坐到床前，執起她的手，眼神明亮，“筠兒啊，我好像是愛上你了。“

璃筠靜靜躺著，羽墨殤含情脈脈。

“唔。”璃筠忽然動了動，眼皮顫了顫，然后就朦朦朧朧的睜開眼來。

“羽哥哥？”她甜甜的喊了一聲。

羽墨殤微征，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璃筠，睡眼朦朧，不要命的放電，萌爆了！

“筠兒醒了？！”他難得溫柔的回問。

璃筠乖巧的點點頭，“恩恩，但是感覺全身軟軟的沒有力氣。”

隨后她嘟著嘴，有些氣餒的說著，“可能是睡久了，下次不能再這么貪睡。”

羽墨殤的大手撫上她的額頭，“困的話，再睡會兒吧。”

璃筠偏著腦袋，雙眼無神的看著他，眼皮卻已經打起了架。

羽墨殤一陣好笑，真沒有見過這么能睡的，現實和夢境也分不清。

“乖，再睡會兒。”他溫柔的哄著。

璃筠無意識的點點頭，閉上眼睛就又睡了回去。

看她再次沉睡，羽墨殤將手抽回，起身就要往外走去。

璃筠卻忽然又不安分的動了起來，嘴里還在低聲嘀咕著。

羽墨殤無奈的嘆了口氣，坐回床邊，俯身傾聽她的呢喃。

“你為什么要殺我父皇，滅了璃國的為什么是你，羽哥哥。”璃筠聲聲詰問。

羽墨殤皺眉，某些破碎的細節涌入腦海，一個念頭漸漸成型。

他毫不猶豫的起身，大步走出了房間。

“徹查璃國滅國之事。”羽墨殤吩咐。

“璃國？這事當年就已經查過了。”黑衣人不解的回答。

羽墨殤的眉頭緊緊皺著，“不，當年之事還有遺漏，那個神秘的面具人。”

黑衣人一愣，“是。”

“等等。”羽墨殤忽然喊住他。

“皇上還有何吩咐？”黑衣人又問到。

羽墨殤猶豫著，終于說到，“再去查查，璃國皇子璃鷹。”

“什么？”黑衣人這次是真的震驚了。

“這些陳年舊事，皇上怎么忽然想起來要查了。”他問到。

羽墨殤沉默，許久才說到，“如果朕沒有猜錯的話，那個璃鷹并沒有死。”

黑衣人的臉色凝重，“假若真如皇上所想，屬下查起來必定困難重重，可能需一段時間。”

羽墨殤點點頭，“盡快查出來，但是注意，不要打草驚蛇。”

“是。”黑衣人領命而去。

羽墨殤仍舊站在原地，眼神幽深。

那日選秀，筠兒的臉上滿是絕情冷然，一字一句吐出，“羽墨殤，你滅我國家，殺我父母，我是來復仇的。”

他那時并沒有在意，只以為筠兒誤解了，畢竟淳王沒有回到竹國，反倒是為朕效力，筠兒以為是朕動的手也是正常。

況且，不讓她知道真相，是因為竹國太過危險。

與其讓她獨自去復仇，還不如讓她恨朕算了，至少在羽國，朕還能護她周全。

可現在想來，她不是那么沖動的人，她眼底的恨意也很是真切，里面絕對有朕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羽墨殤沉思者，沒有發現璃筠的動靜。

就在他離開后，璃筠的眼睛猛地睜開，眼底一片清明，不見半點睡意。

她看著羽墨殤的背影，喃喃自語，“看來并不是你，那真相又是如何？”

“咳咳。”一不小心，她一口氣吸得猛了，狠狠的嗆了一下。

羽墨殤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大步走了過來。

“醒了？”他柔聲問到。

璃筠微征，愣愣的點了點頭。

羽墨殤責備的說著，“這么大個人了，也不知道小心些，還能把自己嗆到。”

璃筠很不適應這樣的羽墨殤，她呆呆的看著他，“你為什么忽然對我這么好，是因為我救了你嗎？”

璃筠的眼睛閃亮亮的，一轉不轉的盯著羽墨殤。

羽墨殤稍稍猶豫，隨后溫柔的說著，“是啊，筠兒救了朕，朕很是感激。”

璃筠的眼底閃過失落，隨后垂頭喪氣的低下頭，“我是被人推出去的，救你的人并不是我。”

溫馨和諧的氣氛瞬間凝固，羽墨殤的臉色立馬陰沉下來。“你是說，救朕不是你的本意？”

璃筠弱弱的看著他，即使知道這是個好機會，她也不愿意承受這不明的感激。

“是。”她堅定的點頭。

羽墨殤的臉色更加難看，“所以，你并不想救朕？”

璃筠想也不想，就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她當時被嚇呆住了，根本沒有撲上去的力氣，所以并不是她自動救的人。

可當她醒來，發現受傷的是自己，心里竟然莫名的松口氣：還好，這一刀由自己受了。

羽墨殤的眼神復雜，明明滅滅閃個不停。

“既然不是你救的朕，那你也不配承受朕的感激。”羽墨殤的態度又強硬起來。

看著這樣的羽墨殤，璃筠的心情竟然好了起來：即使爭寵，她也只愿意自己光明正大的爭。

羽墨殤并沒有離開，而是看著璃筠，“你畢竟間接救了朕，朕可以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

“藍若國欲與羽國聯姻，你是選擇聯姻，還是選擇給朕當妃子。”他的語氣隱隱藏著幾絲真切。

璃筠眨巴眨巴眼睛，“聯姻乃是大事，奴婢也有選擇的機會嗎？”

羽墨殤皺眉，“只要你成為朕的妃子，便可以躲過聯姻。況且，你原本便是朕的妃子，如今，也只是恢復你的品級罷了。”

璃筠低著頭，并沒有如他想象般躍雀，而是在認認真真的思考。

這讓羽墨殤很是惱火，時間每多一秒，他的臉色就陰沉一分。

璃筠卻沒有感覺到他的情緒，依舊在仔細思考。

她來到羽國是為了什么？當然是為了復仇。

雖然當年的事情疑點諸多，也有很多跡象表明，滅了璃國的并不是他。

可是，那張臉，她怎么可能認錯？

然而，入宮至今，她仍舊沒能展開復仇大計，甚至把復仇的決心一點一點的消磨了。

猶豫，彷徨，掙扎，在慢慢蠶食著她的意志，蠶食她的斗志。

當日的噩夢一次次重演，而心中的信念卻越來越不堅定。有時候，她甚至想就這樣放棄，放棄復仇，安安穩穩度日。

如今，兩股念頭的沖突越來越嚴重，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而她，再也堅持不住了。

璃筠的糾結與彷徨，羽墨殤看得一清二楚，心中也做出了決定。“對璃國動手的并不是朕。”

璃筠的眼神更加茫然，她是看到了那蒙面人的臉的，不然也不會下這么大的決心。

“你與朕之間，似乎有誤會，不如你說出來，向朕求證。”羽墨殤進一步引誘著。

璃筠張張嘴，卻半天說不出來話。

求證？怎么求證，說出來然后聽他辯解？

看著璃筠的態度，羽墨殤心中已有了定論。

“你且好生歇著，朕還有政務要處理。”說完，他轉身就要離開。

璃筠趕緊喊住他，“皇上等等。”

羽墨殤停住，挑了挑眉頭，“還有什么事情？”

她猛吸一口氣，狠下心來，“奴婢選擇聯姻。”

羽墨殤靜靜的站著，臉上沒有一絲詫異之色，似乎早已料到她的決定。

璃筠忐忑的看著他，訕訕的說著，“皇上剛剛說的，給奴婢選擇的機會。”

羽墨殤扯起嘴角，邪邪的一笑，“你也說了，朕剛剛說讓你選擇。可惜，你猶豫的時間太長，朕現在不想給你選擇的機會了。”

璃筠的臉色突變，“為什么，你明明說了可以選擇，你就是暴君！”

羽墨殤冷靜的看著她，“你就這么想逃離朕的身旁，呆著朕身邊，就讓你這么難忍受？”

聽著他聲聲詰問，璃筠只覺得心如刀割。

離開他，這個決定本來就不容易，何況是面對他的責問呢？

看清璃筠眼底的掙扎，羽墨殤的心里閃過一絲了然，“朕不管你來羽國的目的，也不管你是否能忍受和朕相處，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朕的人了，天涯海角，你休想逃掉。”

聽見他的霸氣宣言，璃筠的內心是震撼的，可心底也閃出一些不確定，“是因為我救了你嗎？”

羽墨殤冷笑，“你以為，朕是這么膚淺的人？”

璃筠不解的追問，“那到底是為什么。”

羽墨殤不語，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好好養傷吧，愛妃！”

說完，他轉身就往外走去，不理會璃筠的聒噪反抗。

等到走出璃筠的視線，他的臉上才浮現出真實的情緒，苦澀，無奈，與掙扎。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的心已經落在了璃筠的身上，會不自覺的關注她，心疼她，想要保護好她。

可笑的是，他還以為自己只是愧疚，愧疚于武林風波毀了她的家國。

直到那行刺的舞女出現，他才確定了自己的心意。

那看似驚險凌厲的一招，在他看來就是繡花枕頭，輕輕松松就能避過。

可當他看到身后的人，本來欲躲過的動作卻停了下來：若他避過了，那匕首就會傷到璃筠。

幾乎不用思考，他就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寧可自己受傷，也要護她周全。

而當她受傷的那一刻，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停止，那一刻，他甚至想過，若筠兒死了，我不如也隨她去吧。

羽墨殤自嘲的一笑，原來，不知不覺，他已用情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