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干什么?”顧屹凡一臉無辜,看起來挺像那么回事的,如果林盛夏不了解他的本來面目,大概就信了。
“得了吧,我就不信你回家陪叔叔吃個飯他就會氣昏迷。”林盛夏趴在窗臺上,看著窗外,這扇窗戶的視角不錯,能看到遠處的風景。
“有件事一直想問你。”顧屹凡不知道是不想回答還是怎么樣,轉(zhuǎn)移了話題。
“什么問題?”林盛夏奇怪,卻沒太過在意。
“你到底知不知道為什么他們都不跟你提起我。”顧屹凡偏過頭,認真地看著林盛夏,夕陽的余光在他臉上變得斑駁,襯著他的眼睛,亮如星辰。
“你準備自己告訴我?”林盛夏挑眉,帶著幾分玩笑意思。
“我讓傅彤兒綁架了小念。”
不遠處的護士臺有人在說話,聲音有些大,只聽得那個男人粗著嗓門在問話,卻聽不到護士的回答,想來是在勸他小聲點。
軍區(qū)醫(yī)院地處偏僻,本應該是靜謐的,這會卻有車子開了進來,接著便是一堆醫(yī)生護士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把人抬了進來,而那送病人來的人還在高喊著“醫(yī)生,救救我爸,我們家不能沒有他”,至于為什么,林盛夏不用想也知道。
風吹動了樓下的樹葉,嘩啦嘩啦地,很是悅耳。
不知道是誰養(yǎng)的鴿子,呼啦啦一群飛過,嘹亮的鴿哨聲掩蓋了樹葉的嘩啦聲。
林盛夏張了張嘴,臉上帶著僵住的笑意,星眸微瞇“你說什么,我沒聽清。”
“我說,我讓傅彤兒綁架了小念。”顧屹凡抬手想去摸摸她的腦袋,她卻猛地后退一步,臉上笑意盡失,抬手便是一巴掌。
“啪”。
不知何時離開的男人讓整個樓層都安靜了下來,急救的人也許是送進了急救室,那個男人也不再喊著“救救我爸”,鴿群已經(jīng)飛走,風也停下來了。
只有那聲巴掌聲在不停地蕩阿蕩,清澈響亮。
“Boss。”千西上前一步,卻被顧屹凡揮手摒退。
“盛夏。”他的聲音有些干澀,想上前,林盛夏卻再次后退拉開距離。
“你別過來。”林盛夏冷著臉,沒有了一直以來的笑意,“我就奇怪他們?yōu)槭裁绰牭轿以诔欣镆娺^你之后那么緊張,原來是這樣,呵呵,竟然是這樣。”
她剛才還在想,為什么蘇雨玉見到她的時候那么緊張,原來是因為眼前的人早有前科,讓人不得不防。
“不能聽我解釋?”顧屹凡有些煩躁,他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才會把這件事告訴林盛夏,更何況,傅彤兒綁架小念根本就是她的自作主張,但是所有人都把這件事推到他身上,他不屑解釋也就樂得背鍋,只是現(xiàn)在的情況才讓他明白,他所謂的背鍋到底有多愚蠢。
“解釋什么?有什么好解釋的?”林盛夏冷笑,“我知道你跟席錚有過節(jié),我知道你要搞垮席氏,你去我不攔你,但是小念做錯什么了?就因為她是席錚的女兒你就要把她綁走是嗎?”
“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顧屹凡皺著眉頭卻不敢再靠近,生怕刺激到林盛夏。
“那是什么樣?”林盛夏攤手,剛才的崩潰表情已經(jīng)不見,轉(zhuǎn)而冷靜下來,不管怎么說,他并沒有傷害到小念,至少在她看來并沒有,“OK,你解釋,我聽。”
她回到休息椅上,雙手抱胸,冷眼看著顧屹凡,等待著他的解釋,也無形中釋放著壓抑。
顧屹凡剛要開口,蘇雨玉已經(jīng)回來了,見到兩個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有些不明白,剛才這倆人不是還挺好的嗎?她就去個洗手間的功夫,這倆人就吵起來了?
“盛夏,發(fā)生什么事了嗎?”蘇雨玉暫時不想和顧屹凡說話,便問起了身邊的林盛夏。
“沒什么,顧先生心情好,和我說了點我不知道的往事。”林盛夏冷哼一聲,不欲多說,撒嬌似的挽住了蘇雨玉的胳膊,“媽,咱們都在這兒也不是個事兒,要不您先回去休息一晚,明天再過來吧。”
“可是……”蘇雨玉沒有說下去,只是視線若有似無地飄向一邊的顧屹凡。
“您別擔心呀,我這不是還在這兒呢嗎?您放心,我不會讓別有用心的人靠近顧叔叔的。”她一邊說著一邊還不忘瞟一眼顧屹凡,顯然那個別有用心的人就是說他的。
顧屹凡尷尬地轉(zhuǎn)過身,假裝看窗外的風景,心中腹誹不已,這個時候真要論起別有用心,她們母女倆更像吧?
好說歹說,林盛夏總算是把蘇雨玉給勸走了,而她則蜷縮在休息椅上,身上還蓋著千西的西裝外套,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就這樣你看得住誰啊。”顧屹凡站了一會沒聽到后邊有聲音,轉(zhuǎn)過身來就看見她靠著墻睡了過去,頓時哭笑不得起來。
這一整層都是重癥監(jiān)護室病房,并沒有給家屬休息的地方,家屬要休息要么去其他樓層的普通病房,要么就在休息椅上待著。顧屹凡有心想把人抱著送到普通病房里去,又怕她醒了之后鬧騰,最后只能想了個折中的辦法,讓千西去病房里抱來兩床被子,一床鋪在椅子上,一床給她蓋著,這才放下心來。
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走廊里的窗戶都開著通風,這個時候風吹進來帶了些許涼意,顧屹凡的外套被蘇雨玉穿走了,千西的外套疊了幾下給林盛夏當了枕頭,于是倆人你看我我看你,默默站到一起取暖。
好在千北很快就送飯過來,連帶著還給倆人帶了外套。
林盛夏聞著陣陣飯香,迷糊著坐了起來,要不是顧屹凡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她大概就要掉到地上去了。
林盛夏“……”好丟臉,睡前還在跟人家吵架,睡著了還得人家照顧。
“吃飯吧,家里阿姨做的。”顧屹凡微微一笑,假裝沒看到林盛夏那一瞬間的尷尬和不好意思,將盛著米飯的碗遞了過去。
“哦,謝謝。”林盛夏很想任性地不要,然而肚子空空的感覺實在不怎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