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錚收到監控錄像已經是第二天了,他一大早強打著精神和項恒遠到了公司,剛進門就被前臺的姑娘攔了下來。
“席總早,項特助早,這里有一封席總的快遞請查收。”還是上次那個值班的妹子,因為席錚和項恒遠上次的明顯偏頗,她升值的事情雖然壓了下來,但經理私下卻是和她說過,這只是暫時的,風頭避避還是一樣的,不會有任何問題。
“什么快遞?”席錚往電梯那邊走的步子打了個轉,走向前臺。
值班妹子遞過來的,是個方方正正成年人拳頭大小的盒子,席錚下意識地晃了晃,里邊沒有任何聲音。盒子輕飄飄的,快遞單上只寫了收件人和收件地址,連收件人電話都沒有更別說寄件人信息了。
席錚拿著盒子和妹子點了點頭,算是道謝,繼續往電梯走,一邊走一邊翻來覆去地研究手里的盒子。
“要不扔了吧,萬一是什么奇怪的東西怎么辦?”項恒遠看了一會,硬著頭皮上前詢問,他覺得席錚對這個盒子十分感興趣的樣子,不得不對寄盒子的人產生極大的懷疑。
“哦不用。”席錚頭都沒抬就拒絕了,他知道項恒遠擔心里邊是炸彈之類的東西,可這個盒子的重量實在太輕了,說是里邊只有紙團他都信。
回了辦公室,隨手拿了個美工刀三兩下拆開了外邊的膠帶,里邊是一團厚重的泡泡紙,依稀能看得出來中間有個優盤,他怔了一下,把泡泡紙也耐心地一點一點解開,看到了里邊的東西,平平無奇的一個優盤,大街上隨便一家器材商店里都能買到。
懷著好奇心,席錚把優盤插到了電腦主機箱上。他不是沒想過里邊會不會是病毒之類的,但心里有種強烈的感覺告訴他,這個優盤是安全的。
優盤文件夾里只有一個視頻,寫著錄像兩個字,封面上能看到蘇韻和林盛夏。這讓他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地就點開了視頻。
視頻開頭是空蕩蕩的醫院走廊,很快在走廊的一端,蘇韻慢悠悠地出現了,手里還拿了個什么單子,她不時地看看單子又摸摸肚子,臉上帶著一抹詭異的笑臉。
很快在另一頭的拐角,林盛夏出現了,她似乎并沒有看到對面的蘇韻,快步向蘇韻的方向移動,接著兩個人還有幾步距離的時候齊齊停下了。
監控的位置能看到林盛夏的所有動作,但是看不到她的臉和表情,反倒是蘇韻的所有神情動作都清晰可見。席錚下意識地皺緊了眉頭,死死盯著視頻,兩個人似乎是在說什么,蘇韻起先很得意,很快就變得猙獰。
猙獰只是片刻又變成了得意,林盛夏要繞過她離開,她卻攔住了林盛夏,兩個人又不知道說了些什么,蘇韻的情緒很是激動的樣子,然后她看了看林盛夏的身后,做了一個讓席錚睚眥欲裂的動作。
她拉過了林盛夏一直垂在兩邊的胳膊,然后就那樣快速地坐到了地上,表情也從惡毒的微笑變成了楚楚可憐的淚水連連,而幾秒鐘之后,監控的畫面里出現了自己的身影。
接下來的內容席錚已經不用看就知道發生了什么,他疲倦地靠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心中充斥著濃濃的愧疚之情,這一次,是他誤會了林盛夏。
這份愧疚很快就被他收斂起來,他反復地看著那一小段視頻,對蘇韻的不喜越發濃重起來,這一切都是因為蘇韻的絕佳演技,如果不是蘇韻演得太過逼真,他又怎么會誤會林盛夏?
電腦上依然在重復播放著短短二十分鐘長的無聲視頻,席錚閉著眼睛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桌面,腦子里亂糟糟的,應該怎么道歉呢?
“恒遠,盛夏來公司了嗎?”良久,席錚撥通了項恒遠的單線電話,聲音里有幾分嘶啞。
“林總監?她請假一周,說要照顧大小姐。”項恒遠愣了一下,隨后有些不確定地回答道,人事部那邊報上來的,的確是這樣的請假理由。
“一周嗎?”席錚喃喃自語著,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了。”
晚上回到席家,卻沒想到一樓客廳里坐著的竟然是蘇韻。雖然之前被席錚和項恒遠一起給了個沒臉,她依然堅持不懈地去公司里刷存在感,只是每次都沒能成功越過一樓前臺走進電梯里。
久而久之她也自覺沒趣,不再去公司,只不過變成了一天十幾個電話,讓席錚煩不勝煩。
“你怎么來了?”本來下班的時候接到小念電話,席錚還挺高興的,約好了明天去醫院看她,心里還盤算著帶點什么禮物過去,能順便和林盛夏道個歉就再好不過了。
這一進門就看見了蘇韻,本來含笑的嘴角瞬間就平了,又成了面無表情死人臉,說話也冷冰冰的,仿佛隨時都能掉冰碴子下來。項恒遠在他身后抽了抽嘴角,果斷把手里的公文包交到上前的阿姨手里,溜之大吉。
這地兒說不定下一秒就修羅場了,他可不想為了看戲濺一身血。
說到底,還是蘇小姐選的時間不對啊,怎么能在某人剛感受完父女溫情的時候出現呢?
“我怎么不能來了?”蘇韻含羞帶怯的表情在席錚問完之后有一絲龜裂,索性她也不裝什么溫柔淑女,臉色淡了下來,“我現在懷了孕,又被林盛夏推了一下動了胎氣,你難道還要我自己住?”
她不提林盛夏還好,這樣一提起,席錚又想起早上的監控錄像,臉色越發陰沉。
“今天出了意外沒有讓你去做人流,不代表我同意你生下來。”他越過蘇韻,徑直往樓上走去,“我想了一下,之前是我盲目了,我們還是分手吧。”
“你說什么?”蘇韻猛地站了起來,不敢置信地看著席錚的背影,“你再說一次?”
“我說,我們分手吧,不合適。”席錚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冷淡。
“席錚你王八蛋!”蘇韻氣急,將手里的抱枕扔了過去,卻只跌落在席錚身后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