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錚就這么坐在床邊,說著些有的沒的。
項恒遠送韓醫(yī)生回來,透過觀察窗看著里邊的兩個人,心中感慨萬千,這么多年來,林盛夏是除了席正南之外,第二個被席錚如此惦念的人。
他還以為,現(xiàn)在的席錚只會過來看看就走的。
也許有些事都是注定了的。即便席錚失憶了,移情別戀了,但是在他的內(nèi)心,依然有林盛夏的一席之地,而且這片地要遠遠大過于蘇韻。
他能如此對待林盛夏不過是因為自己不記得過去,也不愿意承認自己忘了過去而已。
等他回復(fù)了記憶,就再也不會有蘇韻的落腳點了吧?
項恒遠轉(zhuǎn)了個身,坐到休息椅上,手里拿著手機在聯(lián)系人里不停地滑動著,心里卻在想另一件事。
如果席錚和林盛夏真的復(fù)合了,蘇韻就出局了吧,她未免有些可憐,卻也僅僅是可憐。
同情是有的,只是這份同情不會變成實質(zhì)幫助。說到底,沒有誰是真正的大公無私,他項恒遠不過是個普通人,他能為蘇韻做的,除了同情也只剩下同情。
他是偏心的,他希望林盛夏可以和席錚復(fù)合,他希望林盛夏可以苦盡甘來和席錚白頭偕老。
那么這場被動三角戀的關(guān)系里,犧牲的只能是蘇韻,他知道蘇韻很無辜,可林盛夏又做錯了什么?至于罪魁禍首,他當然不會去怪罪,誰會埋怨自己人呢?
手指在賀子晉的名字上停頓了片刻,落下去,號碼也就撥了出去。
片刻后,賀子晉的聲音響起“恒遠?有事嗎?”
“賀總。”項恒遠抿了抿唇,手心忽然滲出了許多汗水,賀子晉如果知道林盛夏出了事,會暴走吧?
“夫人出事了。”不過,電話已經(jīng)打過去了,沒機會隱瞞了,又或者其實自己內(nèi)心是希望賀子晉過來“修理”一下自家Boss的?項恒遠為自己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想法感到好笑。
“夫人?”賀子晉似乎沒太反應(yīng)過來這兩個字所代表的那個人,有些疑惑,旋即提高了音量,“盛夏怎么了?”
“夫人上午到沙市出差,下午在工地視察的時候,被掉落的空心鋼管砸到,斷了一條肋骨,目前還在昏迷中。”聽得出賀子晉現(xiàn)在脾氣很爆,項恒遠知趣地選擇言簡意賅,至于賀子晉會不會告訴蘇雨玉,他認為還是告訴的好。
讓丈母娘來收拾女婿再合適不過了,不過,以蘇女士的溫柔脾氣大概并不會收拾吧?
“混蛋席錚!你們公司是沒人了嗎讓她出差?還去工地?”賀子晉很想罵人,但更想把席錚拖出去打一頓。
“定位發(fā)給我,我馬上過去。”他并沒有指望項恒遠跟他一起咒罵席錚也不想聽他為席錚開脫,“這件事告訴蘇阿姨了嗎?”
“還沒有,席總擔心會嚇到蘇女士,而且蘇女士還要照顧兩個孩子,恐怕無暇分身。”項恒遠是實話實說,他們家Boss的確是這么吩咐的。
“呵呵,我看他是怕蘇阿姨找他拼命吧。”賀子晉冷笑,顯然對此不屑一顧。
掛掉項恒遠的電話,賀子晉在辦公室里發(fā)了一通脾氣,才覺得自己舒服了些,他整理了一下儀表,去了自家老爹辦公室。
“爸,盛夏在沙市工地出了事故,現(xiàn)在還在昏迷。”他門都沒敲,直接推門而入,說完才發(fā)現(xiàn)賀煒彥的辦公室里還有兩個沒見過的外國人。
“你先過去,我和史密斯先生談完就趕過去,現(xiàn)在是雨玉在照顧她嗎?”賀煒彥先是和兩個外國人用英文說了抱歉,才看向賀子晉。
“蘇阿姨還不知道這件事,席錚在照顧她。”賀子晉撇撇嘴,不知道是對自家老爹的淡定不滿還是對席錚照顧林盛夏這件事不滿。
“席錚?他還有臉去?”聽到席錚兩個字,賀煒彥相當不滿,卻又強忍著不在客人面前爆發(fā)。
“那爸我先走了。”自家老爹什么脾氣賀子晉還是知道的,他現(xiàn)在不得不為席錚掬一把同情淚,順便幸災(zāi)樂禍。
真以為他們家盛夏沒爹沒娘任人欺負的?
“這件事還是跟雨玉說一下吧,盛夏去沙市她不可能不打電話,電話沒人接或是別人接她也肯定要懷疑的,與其讓她看著孩子胡思亂想,不如直接說清楚。”賀煒彥對蘇雨玉還是了解的,也正因為了解,他才能做出最準確的判斷。
“我知道了,我出去就給蘇阿姨打電話,那我走了。”賀子晉向兩位外國人打了個招呼,轉(zhuǎn)身離開。
邊走邊找出蘇雨玉的電話打了過去“喂,蘇阿姨,我是子晉。”
再次掛掉蘇雨玉的電話,賀子晉臉上劃過一絲陰霾。
席錚,你最好是不要再做些奇怪的事,現(xiàn)在盛夏昏迷不醒,她可不會再攔著我們對你做什么了。
在查過杭城到沙市和S市到沙市的航班之后,賀子晉決定先開車去S市接上蘇雨玉,再一起從S市飛沙市。
電話里蘇雨玉已經(jīng)說了,她不放心席錚照顧林盛夏,必須要過去,孩子就先讓家里的兩個阿姨帶著,苦一點就苦一點,林盛夏最重要。
對此,賀子晉自然是舉雙手贊成的。
八小時的觀察期過去,林盛夏的生命體征一切正常,除了昏迷不醒,其他與普通傷者無異。
韓醫(yī)生親自過來通知沒事了,給他們安排了單人病房,席錚想了想沒反對,他只是覺得重癥監(jiān)護室里太安靜了,對林盛夏不好,不如換個環(huán)境,好一些。
已經(jīng)是深夜時分,楊姐和張銘萊都被項恒遠勸走了,他買了些吃的,特意和餐廳要了保溫盒溫著,他也知道,席錚不一定什么時候才會出來。
跟著醫(yī)生護士一頓折騰,林盛夏被安安穩(wěn)穩(wěn)地送進了單人病房,病房倒是還算寬敞,還帶了個小陽臺。房間里除了一張病床還有一張小一點的單人陪護床和一組雙人沙發(fā)。
如此倒是不用擔心他們晚上睡哪兒了,他暗自點頭,把保溫盒遞了過去“席總,吃點東西吧,不然熬不住沒法照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