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盛夏剛想拒絕,身后的阿爾瑪偷偷掐了她一下,阻止了她差點要脫口而出的拒絕。
“原來是這樣,那就請你在前邊帶路了。”阿爾瑪已經(jīng)擦干凈了唇邊的奶油漬,她冷著一張俏臉,硬邦邦地說著。
林盛夏不解,卻也知道此時不是該過問的時候,只好壓下心里的疑問,跟在阿爾瑪身后,和那個男人往人群外走去。
“看起來卡爾遇到了一點麻煩。”走出一段距離后,阿爾瑪刻意落后了一些距離,貼在林盛夏耳邊輕聲說著。
不等林盛夏開口詢問,阿爾瑪繼續(xù)解釋著“以前就聽說東南亞金三角的人很謹慎,喜歡讓雙方帶來的女伴談生意,他們只在旁邊喝酒聽著。”
阿爾瑪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地囑托了一句“一會見機行事吧,不行的話,還有我呢,而且,”她忽然惡意賣萌似的眨了眨眼睛,“要知道,上帝會保佑我們每個人的,就算我們已經(jīng)把靈魂出賣給了撒旦。”
阿爾瑪今天是第一次見到林盛夏,她感覺得到,林盛夏和自己這種生活在黑暗里如同陰暗角落里茍活的耗子一樣的女人不同,她光鮮亮麗,是活在天堂里帶著光圈舞動著翅膀像每一個信徒散發(fā)愛的光明的天使。
林盛夏的世界是安定的、有趣的、和平的,她也許會遇到一些勾心斗角,那也只是正常的商業(yè)競爭,即便殘忍也不過是輸贏的事。
所以,阿爾瑪很奇怪,席怎么會帶這樣一個女人來酒會,只是因為她是他的妻子?
遠離人群的喧囂,沒有了你來我往地觥籌交錯和照亮夜空如白晝的輝煌燈火,蒙特雷夏夜里的夜空終于露出了本來的面目。閃亮的銀河帶,如碎鉆般璀璨明亮的群星,將暗沉沉的天空點亮,也安撫了林盛夏因緊張和未知而焦躁不安的心。
一切都不會有事的,她相信。
穿過一條不算長的花廊,進到一個開闊的花廳,這里的人三三兩兩坐在一起,互相小聲交談著,見到他們三個人進來也仿佛是沒看見似的,沒有任何表情和額外的關注。
帶她們進來的男人將她們交到兩個穿著歐式古典女仆裝的兔耳娘手里后,就欠身告退了。
兔耳娘沖著兩個人淺淺一笑,語氣不卑不亢“抱歉兩位夫人,你們應該分開了,我想這位美麗的東方美人應該就是我的客人,席夫人了。”
事到如今,林盛夏反而徹底平靜了下來,事情走到這一步,不管接下來是什么,她都沒有逃開的機會,她也絕對不能逃開。
她轉過身抱了抱阿爾瑪,輕聲告別“那我就先走了,一會見。”
“林……”阿爾瑪還想再說些什么,林盛夏卻俏皮地向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眉眼彎彎“別擔心,不會有事的,上帝保佑每個人。”
“嗯,上帝保佑每個人。”阿爾瑪也放松了起來,和她愉快地告別,“一會見。”
林盛夏跟在兔耳娘的身后,亦步亦趨地上樓,樓上沒有接待的廳室,反而是一條小走廊的兩邊分列著不同的房間,房間的門上還掛著古羅馬字母的編號,像是酒店里的普通客房。
往前走了一小會,兔耳娘就站在了右手邊第三間房間的門口,向林盛夏做了個請的手勢“如果席夫人已經(jīng)準備好了,我想我們就可以進去了。”
“呼……加油,為了席錚,為了席氏。”林盛夏在心底給自己打氣,臉上是淡淡的笑,她微微頷首,矜持而高貴“麻煩你了。”
房間從外面看很小的樣子,進了門越過玄關發(fā)現(xiàn)房間別有洞天。房間的中央放著一張長桌,旁邊擺放著精致柔軟的純牛皮沙發(fā),席錚在和那個他們見過的帶著平胸金發(fā)美女的亞裔相談甚歡。
他背對著進門的地方,并沒有意識到林盛夏的到來,而對面的亞裔卻是在看到林盛夏后,眼前一亮,眼睛里閃過了一絲欣賞。
對這種純欣賞的目光,林盛夏倒不怎么排斥,畢竟每個人都有欣賞美的權利,這也算是對方對自己的美貌的認同。
亞裔看林盛夏的目光只停留了一瞬就恢復了原來的精明,他客氣地向席錚點了點頭,說起了歉意的話“很抱歉,席先生,您知道的,我們一向謹慎,所以關于生意的事情,我希望由我們的女伴代勞。”
席錚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卡爾和他說過,這次酒會最重要的兩筆訂單,一筆來自東南亞金三角,那里是全球毒販的天堂,而這次要購買武器的是當?shù)氐囊粋很強大的武裝勢力,他們前段時間剛和另一個武裝勢力火拼,傷亡慘重,元氣大傷,周邊的小勢力瞅準了機會,對他們虎視眈眈,所以急需補充武器資源回去防衛(wèi)。
而另一筆訂單,則來自于中東戰(zhàn)場,原因不言而喻。
其實席錚比較傾向于談成中東戰(zhàn)場那筆生意,一方面可以看他們打美國人玩,一方面自己還可以賺錢。
倒不是說他有多愛國,只是他很清楚,幫助一個毒梟意味著什么。
只是,他有意避開金三角毒梟,對方卻主動找上門來,滿臉都是我很有誠意地想和你談,但是我們先喝個茶聊個天,溝通一下彼此的感情,具體的我們有了了解之后再談。
席錚不好甩臉離開,只能一直假笑應對,此時聽到對方提出了這樣的要求,臉色瞬間就有些難看。
如果今天帶來的是別的女人,他也不會變臉,他知道那些人的奇怪規(guī)矩。
可是今天跟他來的是林盛夏,他不是怕盛夏什么都不懂搞砸了生意,他只是擔心對方會搞什么幺蛾子,傷到林盛夏。
席錚正欲發(fā)作拒絕,林盛夏卻先一步上前按住了席錚,她盡職盡責地扮演著席錚的女伴,嬌俏地笑了兩聲“既然這位老板都這么說了,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不知老板的女伴……”
林盛夏故作疑惑地將整個房間里的人打量了一圈,這才慢悠悠地吐出后半句“是哪位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