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向南繃起俊臉，不由冷笑起來：“可是你并不想要這個孩子，不然你不會一直瞞著我，就像四年前一樣，不承認我是孩子的父親。”

“四年前是你不要小景……”

“對，是我混賬，所以這些年我恨不得掐死自己，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

“你……”

“桑桑，你也想和我一樣后悔嗎？”

白向南俊眉緊蹙，一眨不眨回視她。

“……”

言桑一下子啞然，她知道，如果真的打掉肚子里的孩子，自己一定會后悔的。

“過來。”

白向南突然喚道，言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小心翼翼坐在他的床邊。

“桑桑，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白向南黑眸凝視，眼里的光芒越來越耀眼。

言桑噙著淚，點了點頭。

“是我錯怪了你。”

“不，是我委屈你了。”

白向南抬起她的下巴，深情繾綣地吻住，他一腔的火氣，轉眼之間就轉化成一腔的柔情。

“傷口還疼嗎？”

他摩挲著她手腕上的紅痕，言桑搖了搖頭，“不疼了。”

白向南含笑的眸子倒映著她的模樣，深深的漩渦纏繞著她，“對不起，以后我不會再讓你以身犯險了。”

言桑莞爾一笑。

他也輕輕一笑，說：“我愛你，桑桑。”

言桑眼眶一熱，晶瑩剔透的淚珠折射出耀眼的幸福光芒：“對不起。”

她欠了他太多太多，不是三個字就可以彌補，但是她想讓他知道，她的態度，她真實的內心。

白向南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忽然瞇起細長的鳳眸，笑得像只狐貍一樣促狹，“沒關系，一輩子很長，讓你慢慢還。”

在他住院的這段日子里，梁長岳的事情被滬城報社曝光出來，全城一下子沸騰了。

許多陳年舊事一一被翻出來，除了十四年前言家那場大火葬送的五條人命，還有當年梁長岳伙同言少春一起坑害白家的事情，而且這些都只是其中一部分，梁長岳身上背負的罪孽還有不少，當初不敢聲張的受害者紛紛跳出來申冤，加上在任家洋樓里搜集出來的重要證據，梁長岳這個名字簡直都是罪惡滔天，罄竹難書。

沒過幾天，滬城就傳出梁長岳在監獄里畏罪自殺的消息。

后來的某天，言桑見到了梁如冰。

梁如冰瘋了。

她被關在精神病院的一間封閉室里，因為梁長岳臭名遠揚，他死后，梁母也吞藥自盡了，梁家人成了過街老鼠，梁如冰的生活也一落千丈，一連串的打擊讓這個從小養尊處優的女孩徹底精神失常。

梁如冰不認識她，也不認識白向南，看守她的人說她總是不停地傷害自己，所以只能把她關在什么都沒有的屋子里，盡管如此，這個絕望的女孩還是用自己的頭去撞墻，或許她是真的想死，只是思維混亂，忘了怎樣才能去死了。

言桑看到這幅景象，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不同情梁如冰，因為梁如冰曾經差點置她于死地，可是她也沒感覺很過癮，或許是因為她自己也家破人亡，太明白這種刻骨銘心的感受。

言桑寧愿她為自己的錯誤坐幾年牢后出來，可以改過自新，然后開始另一種生活，也好過這樣的叫人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