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
民間有傳說,人死第七天,鬼魂會回到人間來看最后一眼。
所以一大早,夏府的門口就來了一群人,不停的往里面搬東西,仔細一看,全是死人要用的東西。
“你兒子真孝順。”藍珠珠在旁邊瞧的津津有味,末了沖著夏默的方向說道。
夏默此刻啃著黃花梨,瞅著那些金箔貼著的紙人紙馬,孝順是孝順,可惜她用不上啊。
給點真金白銀更好。
“默默,你打算什么時候提示一下別人,你沒有死,再這么下去,我怕你兒子扛不住。”藍珠珠繼續道。
昨天的時候,江楓又過來一趟,本來金雕玉琢的人愣是消瘦下去,任誰看的都難受。
夏默聞言,突然就覺得嘴里的梨子不香了。
她何嘗不想告知真相,但是趙志安說周圍似乎有人在監視著他們,特別是那些跟江楓接觸頻繁的人,更是他們重中之重監察的對象。
為此夏默只能默默心疼自個兒子,卻不能上前抱抱。
想來也是諷刺,明明是她的兒子,她卻不能相認。
“誰死了?”一道涼薄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
夏默精神一震,她竟然來了。
只見百里棲鳳穿著一件絳紅色大褂,下面是一件同色的長裙,正神色凜然的盯著那些紙人紙馬。
“咳~”
藍珠珠急忙拉住夏默上前的手,非常靦腆道,“默默,你稍等,我去逗逗她。”
嘿嘿,她想看看,如果百里棲鳳知道夏默死后,會是什么反應。
要是能把百里棲鳳捉弄成功,日后也能顯擺一二。
夏默深深的看她一眼,算是成全她這個想法。
有人非得上趕著去被羞辱,她也攔不住。
“嗚嗚~棲棲,你可來了。”藍珠珠哽咽著嗓音,滿臉傷心的撲過去。
百里棲鳳側身避開,只是冷冷的瞧著她。
藍珠珠被她的氣勢震的一愣,情況貌似跟她想的不一樣。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棲棲,你來遲一步,嗚嗚~夏夏已經魂歸地府了。”藍珠珠為求逼真,硬著擠出幾滴眼淚。
“你怎么沒去作伴。”百里棲鳳語氣涼薄。
“額?”藍珠珠傻乎乎的盯著她,這話她怎么接?
“她都死了,你活著還有什么意義,只會浪費空氣。”百里棲鳳更加的毒舌。
“棲棲,你都不傷心嗎?”藍珠珠無奈的問道。
“傷心干什么,能換錢嗎?”百里棲鳳反問。
“可是夏夏是朋友啊,朋友死了,你就沒有一點傷心難過的嗎,還是你本來就冷血。”藍珠珠繼續道。
“她死了,我自然傷心。”百里棲鳳理所當然道。
“可你一點都不傷心。”藍珠珠控訴。
“她死了嗎?”百里棲鳳反問。
一個都未死的人,她傷心干什么。
看著百里棲鳳了然的眼神,藍珠珠嘴中想反駁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百里棲鳳是不是看出來什么?
她也沒穿幫啊。
夏默偷偷憋笑,就說沒事不要去招惹百里棲鳳,以免自取其辱。
百里棲鳳漂亮的丹鳳眼斜睨了一下夏默所站的方向,夏默依舊還是小斯的打扮,任誰都看不出什么不妥。
可就是那么一眼,夏默知道對方認出她。
她沖著百里棲鳳點點頭,有些事稍后她會解釋的。
晚上的時候,做戲做全套,府中自然是要準備一些頭七的東西燒給下面。
江楓跟江景南都過來。
兩人的氣色都不好,神色凝重的看著靈堂上的畫像。
“她真的會回來嗎?”江楓似喃喃自語,又似在詢問江景南。
江景南沉默,這讓他如何回答?
死掉的人怎么可能再回到陽世。
夏默在一旁聽得心都揪著,恨不得高聲保證,她一定會回來。
另一邊,乾元殿內,江硯已經醒過來幾天,此刻正在翻開奏折。
羅風并未站立旁邊,他最終還是被王后賞賜八十大棍,現在躺在床上養傷。
陳松已經從外面回來,特意過來跟江硯稟報一些事。
江硯只是聽著,并未發表意見。
陳松偷偷打量江硯的神色,他已經聽秦帥說了,太子殿下暈倒,導致腦內的巫針松動,大巫師余圣毒重新又固定好巫針后,太子殿下*體內的情感越發的稀薄,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更冷漠了。
今日一見,的確跟所述的一絲不差。
這是北錦國的太子,日后北錦國的王,一個不受情感控制的王,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你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江硯下達逐客令。
陳松趕緊收回思緒,恭敬的行了一禮,就退下。
只是他沒有注意到,在他退下后,另外一個人出現在大殿內,那人黑衣長袍,一臉的不爽,“不知太子殿下特意請程某來,是有何貴干?”
他好端端的趕路,也不知怎么的,就被人請到這里來。
程四方要是在這里,一定也會大吃一驚,因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師父程神醫。
“本王希望神醫幫我診斷一二。”江硯冷漠道。
“我瞧你氣色好,沒病沒災的,有什么好診斷的。”程神醫一甩衣袖,想要走人。
“一萬兩。”江硯直接開口。
原本要走的人停下腳步,立馬換了一張笑臉,“哈哈,早說嘛,來,我給太子殿下診斷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