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夏默讓人準備一桌的好酒好菜。

今日她心情不錯，三個女人坐在桌子邊，邊喝著酒邊聊著天。

陳三娘講了很多這些年的委屈跟心酸。

“呵呵~”

陳三娘手握著酒杯，笑著笑著就開始流淚。

“國師夫人，你說我是不是活該？”她淚眼婆娑的問著夏默。

“的確活該。”夏默點點頭。

她并沒有跟別人一樣，去安慰陳三娘，或者為陳三娘悲催的一生感到同情。

“當初你發現你家男人賭博的時候，你就該義正言辭的警告他，在他動手打你的時候，你就該反抗并且反擊回去，家暴這個玩意只有零次跟無數次，你忍讓了只會讓他更加肆意囂張的打你，你覺得你的忍讓是美德嗎？”

“我跟你講，那些勸你忍讓的人你就該遠離，棒子沒打到他們頭上，他們當然不知道疼，還有當你發現你兒子學會賭博的時候，你就該狠狠的打一頓，一頓不聽話就兩頓，切斷他的經濟來源，告知所有人，他借的錢你不會幫忙還，那些人就是打斷他的腿都跟你沒關系。”

夏默說完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又繼續道，“說實話，我真佩服你的忍功，就這樣，你竟然還忍了幾十年。”

陳三娘還是第一回聽到這種說辭，眼神都愣了好幾次，但是仔細琢磨，卻又覺得夏默說的非常對，如果一開始她就反抗，或許結局會不一樣。

只是……

“她從小接受的思想就是以夫為天，為人*妻者，要三從四德，她周圍的環境也是這樣，你還指望她跟你一樣嗎？”百里棲鳳點出問題的關鍵所在。

這樣的問題，不是陳三娘一個人遇到，而是整個東旭國，或者說這個時代都是這樣的思想，女人是靠著男人而活著，男人養家活口，女人生兒育女，男人三妻四妾，女人還得賢良淑德，男人若是休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將會被周圍的人所恥笑，覺得她肯定做錯什么，才被夫家趕出來，而且連整個家族都以此為恥。

女人絕大多數都是沉默著，忍受著，還有些女人，出生在娘家未曾出過門，出嫁到夫家依舊未曾出過門，或許到死，她出門見識外面的次數，也不過寥寥幾次。

說起來，也是讓人覺得可悲的。

“啊哈哈。”夏默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沒事，以后跟我接觸多了，思想會發生變化的。”

百里棲鳳也跟著勾起嘴角，夏默這話沒錯，跟夏默相處久了，你會發現她的有些想法會跟別人不同，但你又覺得有道理。

酒過三巡，陳三娘終是身體抱恙，先下去休息，最后就只剩夏默跟百里棲鳳兩個人在喝酒。

“夏默，你不是想知道那個男人今天跟我說什么嗎？”百里棲鳳眼睛微微瞇起來，語氣透著怪異。

“說什么？”夏默此刻趴在桌子上，憨態可掬的問道。

她知道百里棲鳳說的那個男人是誰。

一個男人當年能狠心把百里棲鳳打入冷宮，還能容忍其他人毀了百里棲鳳的容，最終無情的把人趕出宮，就這樣的男人，如今再把百里棲鳳招進宮，總不能是懺悔以前的事。

“他見到我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我怎么變的這么丑，哈哈哈……”百里棲鳳越笑越大聲，笑聲中藏著她深深的逼視跟不屑，“就那么一個糟老頭子，長的不咋滴，還嫌棄我丑。”

“咳~”

管家剛好準備進屋，一聽這話，險些腳下一滑跌倒在地上，只是情緒太過激動，把自己嗆了一下。

剛才的那番驚世駭俗的話，他沒聽見，一點都沒聽見。

百里棲鳳眼風橫掃了管家一眼，也不怕他聽見什么，管家盡量把自己當成一個聾子，在百里棲鳳的注視下，面無表情的又折身離開，走的時候，還把附近的丫環跟下人也都撤了。

“男人都是膚淺的動物，不管自己長的怎么樣，永遠喜歡年輕漂亮的。”夏默點評道。

百里棲鳳不以為然的撇撇嘴，“不過我當時遞給他一面銅鏡，他應該會明白我的意思。”

夏默目瞪口呆的看著百里棲鳳，最后豎起大拇指，“大姐，你牛，不過我好奇的問一下，你那個銅鏡是進宮之前就帶著的嗎？”

“哼。”

百里棲鳳傲嬌的一哼，“從我進富陽城開始，我就已經做好某天會進宮的打算，這銅鏡我自然是隨身帶著的。”

“你就這么確定那位會說你長相的事？”夏默就快要膜拜了，這位才是堪稱真正的勇士，她即使再叛經離道，也不敢做出這樣的事，那位可不是紙糊的老虎，隨時能咬人的。

百里棲鳳聳聳肩，她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只是一種直覺。

再說，她也不怕那位生氣，一個隨時都快進黃土的糟老頭子，早點氣死早點投胎就是了。

而且她孤家寡人一身輕，命不命的對她來說也無所謂，沒準做鬼也能到那人夢里嚇唬他幾回，最好能嚇死過去也是值得的。

“你以前說我愛慘了那位，你說我眼神是不是有毛病，長的都影響我食欲，我怎么就看上他了？”百里棲鳳毒舌道。

“噗~”

夏默一口酒就給噴出來，再次沖著百里棲鳳豎起大拇指，這位大姐是真的牛，她佩服的五體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