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花若影在接客的時候,那個不請自來的討厭鬼又過來了。
他們兩天前還見過。
顧琛還是一副浪蕩的樣子,他微微挑起花若影的下巴,語氣帶著調(diào)笑:“都說花影閣的閣主是個人見人愛的大美人,在我看來可不是這樣……”他輕輕拿起花若影的一縷秀發(fā),“花影閣閣主,其實是個招人討厭的可憐蟲,平時為了自己的生意出賣自己的底線。”
“胡言亂語,臭小子!”花若影氣得想要打他。
對方卻笑瞇瞇地受住:“小娘子打我,自然是抬舉我,我甘愿挨的。”
這張臭嘴,花若影真的怕自己忍不住給撕了。
這時走來的葉如歌和鐘離笙見到靠在一起的顧琛和花若影,愣了幾秒便匆忙轉(zhuǎn)身下去。
喂,你們搞錯了好嗎!
花若影忙喚倆人回來:“你倆,快過來,鐘離笙,你快幫我把這臭男人給趕出去。”
“臭,憑什么我們男人臭,你們女人就香了。”顧琛笑著摸摸花若影的腦袋,語氣中曖昧不減。
鐘離笙尷尬地看著縮在顧琛懷里掙扎的花若影,默默退下,有點猶豫:“閣主你是真的希望我出手嗎?”
她難道不希望鐘離笙出手嗎!
花若影簡直不明白鐘離笙在猶豫什么,她從葉如歌和鐘離笙八卦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倆人肯定是誤會什么了。
她剛想要張口說些什么,就被顧琛打斷:“你與我商聲閣搶客人,我沒扒了你的皮就已經(jīng)算對你好的了。”
“明明是你們商聲閣的待客之道不怎么友好,處世之道不怎么地道,你還好意思說是我搶了你們的生意?唔……”
花若影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捂住了嘴巴,顧琛表面笑嘻嘻:“你若再多言,我敲碎你的牙齒。”
花若影立刻噤聲。
嘿,憑著這幾日對顧琛的了解,敲碎她牙齒這件事,她感覺顧琛真的做得出來。
忘了介紹了,顧琛,商聲閣閣主,七天前把商聲閣搬到了花若影經(jīng)營的花影閣對面,倆人雖然以前沒有過什么交集,可卻因為白柔的事結(jié)下了梁子。
那天是顧琛的搬來的第一筆生意,他很是重視,那日梳理完畢后正坐在商聲閣大門中央,嘴里叼著一個麥穗,笑著看著站在一旁的白柔。
白柔小心翼翼地瞧著他,但還是臉頰有些微紅,她還是頭一次見比念塵還好看的男子。
這時候花若影走了出來,笑吟吟地問道:“姑娘,你在擔(dān)心些什么,可以跟姐姐我說說的。”
顧琛冷冰冰地盯著這個過來攪黃生意的來客,心里早已經(jīng)吧她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邊。
他撞了花若影一下,花若影不受控制地被彈開,她有些生氣,惡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
白柔一被問道擔(dān)憂什么,心里酸酸的,她低著頭,擺弄自己的頭發(fā),慢條斯理地說:“念塵。”
白柔與念塵的相遇,大概要從兩個月前說起。
白柔在陳府做小姐陳曉熙的丫鬟,陳曉熙待她不薄,可以說是親如姐妹一般。
那一日,陳曉熙帶著白柔來到了蘭若寺,白柔在那里遇到了念塵。
念塵那時候不過是一個普通僧人,他穿著僧袍手執(zhí)掃帚,靜靜地掃著臺階上落花,他五官端正,一雙看透人世間的眼神,淡漠疏離,生人勿近的樣子。
察覺到陳曉熙與白柔的到來,他輕輕抬頭,微微頷首:“小僧念塵,兩位施主好。”
這是多普渡眾生的眼神啊,居然讓白柔呆愣在原地,念塵只一眼,便讓她淪陷,白柔羞紅了臉龐。
只是她并沒有察覺,身旁的陳曉熙也紅了臉龐。
這是第一次相遇,白柔就深深地將念塵印在腦海里,她聯(lián)想著他朝他笑的樣子,聯(lián)想著下次相遇應(yīng)該要對他說什么,想到開心地在被子里打滾。
后來陳曉熙去蘭若寺的次數(shù)就勤了,幾乎每日都去,起初白柔以為她是喜歡佛法,后來她才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同她一樣,在乎的是那日執(zhí)掃帚的念塵,當(dāng)然這就是后話了。
那日主持在寺內(nèi)講解佛經(jīng),白柔其實已經(jīng)快睡著了,但此時念塵坐在她旁邊,她立刻來了精神。
她盯著念塵薄薄的嘴唇,輪廓分明的下巴,陷入了癡癡的聯(lián)想。
她真的很想一親芳澤。
想著想著臉都紅啦。
白柔張口想要搭話,她很想問問念塵還記不記得自己,卻被陳曉熙搶了個先:“念塵,你還記得我嗎?”
念塵聞言為微微一笑,他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還是直視著前方,輕輕告訴陳曉熙:“先聽主持講解佛法吧。”
陳曉熙一撇嘴,凝神不語。
等到佛法講解玩了之后,陳曉熙又湊過去,問道:“快回答我,你還記得我嗎?”
念塵聞言,老實回答:“我記得你的,那日你還帶了丫鬟,對嗎,就是這位姑娘。”
念塵居然還記得她,白柔很開心,她伸出手:“念塵小師傅居然還記得我,我是小姐的丫鬟,我叫白柔,白雪皚皚的白,柔軟的柔。“
念塵看著白柔良久,輕輕回握:“嗯,念塵,一念之間的念,塵世的塵。”
感覺著念塵手掌傳來的溫度,白柔心撲通撲通地跳著,歡喜都要溢出來了。
陳曉熙有些幽怨地看著她。
等回去的路上,陳曉熙頭一次對白柔有了責(zé)備:“我跟念塵說話你插什么嘴!”
白柔只得縮縮腦袋,悶聲不語。
陳曉熙看白柔這樣,怒氣漸減,她嘆息:“白柔啊,我想,我喜歡上了那僧人了。”她眼里似乎還有期待,整個一害羞小女人的模樣。
白柔心念一動:“哪個?”
陳曉熙天真一笑:“念塵啊,不過坦白來說,他的模樣是真的俊俏。”說著她白白眼,“不然……你覺得,像我這種人,會日日來蘭若寺燒香禮佛嗎?”
剛到嘴巴的話突然說不出了,白柔只覺得心中五味雜陳,她與陳曉熙,居然喜歡上了同一個男人。
陳曉熙見她不語,突然有些害怕,以為她要告訴自己的父母,忙道:白柔,我待你不薄,你可別告訴我父母啊。”
白柔苦澀一笑:“不會,小姐你待我這么好,我肯定不會告訴他們的。”
陳曉熙笑著拍拍她的肩膀:“好姐妹,夠義氣,以后我與念塵牽紅線,就要靠你啦。”
白柔默默低頭,回答道:“好。”
之后回府的路上,兩人相視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