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沒有打斷阿木圖拉，而是點點頭表示認同。

聶幽立刻叫來剛剛散會的一眾高管，正式的簽訂了一份合同：一份一個初具雛形的國家和聶幽為首的華夏工業集團的合同。

當然，合同簽訂的畫面也被記錄下來，暫時雖然不會拿出去，但是等到他們的國家政權穩定下來之后，這將是一個極具歷史意義的東西。

儀式并不長，很簡短，而且，阿木圖拉他們也很匆忙。因為他們要籌建他們自己的國家和政府了。需要做的事情很多。

看著他們離開，聶幽忍不住笑了起來：“沒想到，最初還說，只是想要一個底盤，和政府擁有對話權利的阿木圖拉，如今的目標卻已經是建立一個國家。而且，似乎他已經快要成功了。他必須成功。”

肖依月笑了起來：“人的目標，總是會隨著地位和條件的不同而不同的。”

第三天，國內的帝都機場，聶幽等人走下飛機，呼吸了一口帝都略顯讓人不舒服的空氣--實際上，是他們在西亞那種幾乎沒有污染的地方呆慣了的原因。

“雖然這里污染比那邊大，還是這邊更親切一些。”聶幽笑道。

其他人都笑了起來。

聶家派來的車隊，很快把他們直接從貴賓通道接走，安排了住宿。當天晚上，吳家的主事人，就和聶幽在一家賓館的會議室見面了。

“這是我們的條件。”吳家的主事人，不是吳家的任何一個人，而是他們吳家集團公司的一個總經理。這讓聶幽有些不高興。

但是看到那份文件之后，聶幽的不高興就消退了……

“趁著肖總看文件的時間，有個人想要見您一下。”那個總經理對聶幽小聲說道。

聶幽也不反對，來到了隔壁的小會議室，小會議室里，吳家的老爺子居然親自到來了。怪不得吳家沒有一個人來，是人家老爺子親自到來了。

只是老爺子好歹是聶幽的爺爺輩，親自去談判還是有點拉不下臉，所以選擇了讓總經理出面，他在隔壁等待。

“老爺子，您身體還好啊。”聶幽一臉笑容的和老爺子打招呼。

老爺子微微笑著看看聶幽：“恩，還好，托大家的福分吧。”

“老爺子，這次的事情，我也是無奈。事情有的時候，也是形勢逼人啊。”聶幽嘴里客套著。

老爺子呵呵一笑：“客套話就不用跟老頭子說了。老頭子明白。我們吳家也確實太不爭氣了。沒辦法，人才凋敝啊。”

臉上笑著，聶幽卻看到老爺子臉上的落寞。

一個大家族，能夠百年不衰的最基本要素，不是任何其他的東西，而是人才的連續性。一旦這種連續性被打破，那么家族四散就很容易出現。

“我今天來，實在是有求于你。”老爺子接著說道。

聶幽嚇了一跳，哪怕吳家再怎么樣，可也不是他敢接受這種禮貌的地步。畢竟老爺子是他的爺爺輩，哪怕吳家再怎么沒落，也是他的長輩。

“老爺子您可別這么說，有什么事，您盡管說話。”聶幽連忙說道。

“南邊的事情，該怎么辦怎門辦，但是放那些小子一馬吧。”老爺子言語中滿是失落。

聶幽眉頭擰了起來，他知道老爺子說的肯定是云南那邊的事情。那邊的事情，劉志匯報過之后，原本打算動手過去的，卻沒有成行。只是消息通報了國安。國安那邊自然不會閑著，據說已經采取了動作，但是具體的結果還沒出來。

聽說國安動了之后，聶幽嚇了一跳，卻也松了口氣，幸虧沒有讓劉志他們過去。一旦過去了，那可就是黃泥落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具體的情況我還不清楚，最近都在忙西亞的事情。只是聽過國安動了動。”聶幽說的是實話。

老爺子點點頭：“我知道不是你動的手。是國安的人。那幾個小子……”

聶幽苦笑道：“國安那邊動了如果正確確鑿，誰都沒辦法。我也沒法插手啊。”

老爺子看著聶幽對身邊的人擺了擺手，唯一一個守在這里的扶著老爺子的老人，就退了出去。

看到他出去了，老爺子好像是一下子衰老了幾十歲一樣：“那幾個不成器的跑了，到了南澳。事情發了。我唯一的請求，就是請你不要動手去對付他們。就讓他們在南澳過個平安日子吧。這是我老頭子最后的要求了。”

老爺子很清楚聶幽的能量。如果聶幽動手，別說是南澳，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恐怕都不安全。

聶幽看著老爺子，閉上眼睛，過了好一會，才呼出一口氣：“老爺子，我從來不知道這件事情。今天我過來，只是談判油田的事情。”

老爺子看著聶幽，感激的點點頭：“謝謝了。油田的事情，合同已經寫的很清楚了。”

聶幽想了想：“我讓東嵐集團那邊，把一部分的物流業務，轉包給你們吳家的公司吧。正好公司在瘦身，國內的物流企業打算放棄。所以，涉及到國內部分的物流公司分部，就轉道吳家吧。我能做的就這么多了。算是對吳家的補償。”

老爺子看著聶幽，突然嘆了口氣：“不卑不亢，收縮有度，聶家何其幸也。我們吳家……不說也罷。我老頭子承你的情了。”

回到會議室，肖依月早已經看完了合同。這份合同是按照之前的草稿確定的，和最后的內容差不了多少，唯一改變的，就是收購金額。這也是讓肖依月吃驚和拿不定主意的事情。一直到聶幽回來，看到聶幽似乎沒有任何其他表情的臉，肖依月有些放心了。

“合同，簽了吧。”聶幽坐下，沒有多說什么。

陸飛揚看看聶幽，眼睛里的詢問很明顯，他對這份文件，也有些不理解。聶幽對他點了點頭。陸飛揚也不客氣，直接拿過筆，親自簽署了姓名。然后是公司的印章。

目前聶幽擔任的是集團油田公司和安保公司的董事長，肖依月則是集團油田公司總經理和安保公司總經理。陸飛揚是整個集團的董事長。簽署這種合同，是需要陸飛揚來簽字的。

順利，順利的出乎意料，原本打算至少也得七天才能最后談妥，甚至哪怕條件到了最后不會改變什么，一般的公司都會在這種最后的時候，再爭一爭。因為這種時候是最后的機會，也許能得到一些收獲也說不定。

可是吳家的態度，讓他們早就有所準備的東西，似乎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回到自己的住處，在陸飛揚的房間里召開了一個小小的內部會議。

看著大家都精神不太高的模樣，陸飛揚忍不住笑了起來：“是不是感覺大家有力無處使？還是感覺到實際上，談判只是形式，其實更多的利益交換已經在私底下達成了？尤其是你們，張斐，劉正林兩位經理，是否感覺到有些不舒服？”

陸飛揚眼很尖，很容易就看到了大家的失落。張斐和劉正林笑了笑，但是很顯然，他們是這個意思。

陸飛揚臉色嚴肅起來：“大家不必如此。即便是在海外，也是一樣的情況。只是在海外，你們雖然會擔任某些公司的總經理，你們可能會經理很多很復雜的談判。實際上，你們的復雜，完全都是人為造成的。因為私下里的條件都是早已談妥的。你們被允許的談判權利，實際上早已劃定了。只是你們無法真正進入他們的權利核心，所以，這些事情，你們是不知道的。說句難聽點的，很多合同，尤其是這種超大型的合同，并不是因為你們的優秀而獲得更多的利益。而是實際上，只是你們走個過場。真正的完全商業的談判，只存在于低一個層次的談判中。那種談判，確實需要刀光劍影的廝殺。”

清了清嗓子，陸飛揚接過聶幽給他的水，點點頭，喝了一口：“今天我算是倚老賣老，給你們這些新人上一課。別不服氣。別看你們也都在商海里摸打滾爬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真正的內幕有些人可能一輩子都接觸不到。”

“利益交換，大家都懂得。我不多說。只是你們，現在，算是突破了人生的門檻，進入了一個全新的商業圈子。這是最頂層的商業圈。說你們之前的那些商業活動，充其量算是平民商業。而現在，你們正在參與的，則是貴族商業。當然，國與國之間的，那就是皇族商業，我們恐怕是沾不上邊了。那已經不是單純的商業，而是政治和商業的混血兒了。”

陸飛揚說的不多，但是在座的沒有一個是傻子，都聽明白了，臉上的神色從開始的有些低落，到變得精神奕奕，不過是幾分鐘的事情。

這讓聶幽還是忍不住的感嘆，自己也發現了他們的落寞，但是自己卻弄不清楚到底為什么。陸飛揚簡單的幾句話，卻已經把事情說的明白透徹，把所有人的積極性重新調動起來。姜還是老的辣啊……

“好了廢話不多說了。咱們說正事，肖總，關于合同的問題，咱們商討一下。估計咱們的計劃要有所變動。看看變動情況，國內這邊，需要如何調整。”陸飛揚轉頭看著肖依月。

肖依月拿起文件翻了翻，很快翻到了需要的地方，笑著說道：“按照我們預計，至少需要付出兩百億的代價才能得到油田的全部權利和股份。而現在，我們只需要付出五十億的現金。這就是給我們節約出了大約一百五十億的資金額。當然，還有其他額外增加的地方，因為對方，需要我們全部接收油田，所以，之前油田的債務，包括銀行貸款，我們也會全部繼承下來。這幾年來，油田虧損大概在幾十億左右，所以，我們必須要償還這部分的虧損。另外，就是油田之前和國內的合作。因為吳家的資金鏈問題，出現了一些拖欠，大概也要十幾億。加起來，總額應該不會少于五十億。所以，我們節省的，也就是百億左右。當然，條件還是很好的，至少，我們很多地方，只要和原來的合作方進行接洽，補償合同款，就可以立刻開工，節省我們大量的時間和金錢。所以，我們需要調整我們的工作計劃。這需要進行專門的會議來解決。”